村中的越南婆说,打井佬经常骂越南红,说她好吃懒做,除了等圩花钱什么都不会,因此每个圩日只愿意给50元她,多一分钱都不肯再给,回到家中还要细细盘问她的钱花在什么地方了,非常没好声气。
对于这点,俺比较容易理解。刚开始的时候,越南红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对于打井佬来说,这相当于是不要钱的赠品。既然是赠品,你会对其质量十分在乎吗?即使有一点点不满,心里也会自我安慰:“反正不用钱的,凑合着用吧,反正又不是电器,不会有生命危险。”
当你抱着这种凑合心态使用着赠品的时候,突然有一天,送出赠品的商家闯进门来,大喝一声,说:“这个不是赠品,是非常重要的家用电器,你用了这么久,就按原价赔偿吧。”
你说,打井佬是不是有点不爽?不爽自然会有气,有气自然要发泄,发泄的对象不可能是他打出的井,也不可能是请他打井的人家,越南红自然是最合适的对象了。谁叫她从赠品变成昂贵的家用电器,这怪不得打井佬。
再过一段日子,从那些越南婆的嘴里又传出更新的信息:打井佬不但骂越南红,而且还打她,据说手脚都被打黑了,越南红在一圩一次的串连活动中都不怎么说话了。
当这个消息传到大榕树下的时候,村里的新闻工作者有点幸灾乐祸。俺说过,这班人的新闻业务素质不怎么过关,报道一件事时总未免不了带有浓重的个人感情色彩,不利于正确的舆论监督机制的形成。
因为舆论导向本来就不正确,再加上一些评论员的刻意歪曲,大榕树下的媒体对越南红事件的评议已形成了一种不客观的氛围。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越南红突然回到了大榕树村。
日期:2010-05-23 00:01:55
那是一个暮色迷离的傍晚,大榕树下的兼职人员正在各自的家里忙吃饭忙洗澡,自然也没有谁及时发现越南红进村,令其得以悄悄的进村,无人知晓。
当越南红带着一个崭新而饱满的行李袋走进我家的时候,我家老大娘刚吃了饭在喂猪。由于近来阿木极少在我家出现,老大娘侍候老母猪进食比较尽心尽力,老母猪对她的表现非常满意,人与动物和谐相处,宾主两个都很开心。
当越南红悄无声息地窜进来的时候,我家老大娘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发现是越南红,便没好气地说:“你来这里干什么?”经过阿木与打井佬持续的培训,越南红已可以把本地话学得七七八八了,她也没客气,直截了当地对我家老大娘说:“我想回阿木这里来,那个打井佬老是打我。”
听越南红的语气,就像一个跟人私奔的女儿,跟外面的坏男人生活了一段日子后发现其身上缺点无数,虱子无数,终于决定回归家庭,在回归家庭前先找母亲探一下口风。
我妈可不愿意当越南红的妈,再加上她上次为越南红的事吐过血,虽然也为此升过几次职,但人往往只记得别人对自己不好的地方,在她的电脑记忆卡里,越南红的属性上注明着“大坏蛋”三个字。
见我家老大娘没好气,越南红也不害羞,干脆坐在我家的矮凳子上磨叽:“你先帮我去说说?我在那边过得不开心,他老打我……”
说着还流泪了,或许是打井佬打得太疼了,与老大娘的冷淡对比,简直是天地之别,所以她宁愿把热脸贴上老大娘的冷屁股,也不愿意回去让皮肉紧贴打井佬的硬拳头。
我家老大娘虽然表面风风火火,但在她那坚强的外表下面,揣着一颗无比柔软的心,她一看越南红哭了,马上就把全身的武器都解除下来,随便把喂猪的木勺扔在猪食桶里,轻拍越南红的肩安慰她。
本来正吃得高兴的老母猪眼见又有人来破坏自己的晚餐,它可能不知道这是阿木曾经的老婆,但心里一定想影响老子吃饭的不会是好人,于是它很生气,朝越南红不断地翻白眼。
我妈没理它的白眼,让越南红坐在屋里稍等,她走去找阿木。
阿木正在家里吃饭,一听我妈传完话,立即高兴坏了:“她想回来?行啊行啊,这是她自愿的,估计不会乱跑了吧?”
你看你看,一个人没骨气就是没骨气,你别指望他过一个月两个月就会有长足的进步。即使他遇上的是我妈这样的良师,你也别想他会脱胎换骨。
虽然阿木的反应不出自己所料,但我妈见到阿木这种不争气的表现,仍然非常生气,因此她非常没好气地说:“我首先声明,她这次回来不关我事,以后有什么事也不要找我。”
阿木忙不迭地说行,反正他知道有什么事大榕树下的那班家伙自然会出面,而我妈的免责声明,不过是说说而已。相当于超市在柜台上注明“货品售出概不负责”,这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说法而已,真有事时,你哪里逃得了?
他太了解大榕树下的人了,尤其是我妈这样的老大娘,平时没事都要忍不住跳出来制造事端的人,一旦有事时还不像过节一样敲锣打鼓唱大戏,怎么会不理他呢。
阿木很高兴,欢天喜地地冲进我家。我家的老母猪一看到它,马上生气地吼吼直叫,估计是说:“老子终于知道是谁破坏俺吃饭了,原来又是你这坏蛋……”
不过它的脾气没发多少,我妈马上就喝止了它这没礼貌的行为,很及时地为它添加了一勺猪食,它就不计前嫌地摇头晃脑吃起来。
日期:2010-05-23 16:15:09
或许是有点心虚,又或许害怕瞎眼老娘的监督,当天晚上阿木并没有急着与越南红搞那嘻哈活动,而是很主动地跑到大榕树下向新闻工作者自首,把越南红回来找他的消息发布了出去。
不知道大榕树下的那班评论员如何评价这件事,反正待我家老大娘喂饱老母猪,洗了澡出来大榕树下的时候,大伙都向她报喜:“阿木又多了三千多元。”语言之间,就是阿木赚大了,白白拿了打井佬的钱。
我妈一听,猛然觉得不妥,或许她之前就感觉不妥了,只是不知道哪里不妥,但现在经评论员一提醒,她立即知道哪里不妥了。她的脑袋转得不是一般的快,这辈子让她当农妇天天喂猪实在是浪费了人才,想到这里俺都有点内疚,如果她不是被安排给俺当妈,或许她混得比俺好一万倍。
我妈严肃地说:“上次打井佬带走越南红,我们向人家要回了3000多元,现在越南红跑回来了,人家打井佬就丢了3000多元,会不会来搞事?”
马上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说:“这个好办,我们村里的人不说出去,打井佬就不知道越南红跑到哪里了。”
“你以为越南红是地里种的番薯,不挖出来就看不到?放在床底也看不到?”我妈毫不客气地说:“如果阿木不还那3000多元给人家,恐怕人家打井佬不会放过阿木。”
听我妈这样说,阿木顿时有点紧张,他正为人财两得而欣喜若狂,实在有点不肯把钱交出来。别怪他,其实他平时挺老实善良的,只是这3000多元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人都是心存侥幸的,在事情未恶化之前,他都会认为事情不会坏到哪里去。
村里的新闻工作者希望阿木明确表态,好像他现在是位高权重的巴拿马,决定着是否再攻打伊拉克。问题是这位大榕树村的巴拿马没有美国的巴拿马那么厉害,不但没有政治敏感,社交能力也几乎为零,惟一的特长就是装死。
现在,他就是在装死。不管大伙怎么问他,他也不说,只管埋着坐在大榕树底下,用脚翻来覆去地拨弄脚下的泥土,好像泥土里埋着他的声音,他要把泥土统统拨开才可以说话。
我妈一看他那装死的样子就忍不住发火,如果我家的老母猪摆出那副装死的样,估计她会一脚踹过来,但对于这位大榕树村的巴拿马,她可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拿着大葵扇不停地打蚊子。
这种大葵扇产自我们本市的新会,由于当地产当地销,价格比较便宜,当时才1元钱一把,即使弄破了也不会心疼。所以我妈把蚊子当成了装死的阿木,一直不停狠狠地打蚊子。
见阿木一直装死,村里的新闻工作者也懒得理他了。这年头,恶佬怕烂佬,烂佬怕死佬,如果一个人在你面前装死佬,你还有啥好说?
当然,装死是装不了多久的,除非你真的不知不觉地死了。要不然,总有人会想办法弄醒你。这个人不用等太久,当天晚上就来了。
晚上10点左右的时候,打井佬开着他的摩托车出现在大榕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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