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工列传 真实展示农民工生存状况》
第51节作者:
某村村民 九点钟,所有人再次登上车,汽车随后驶上蜿蜒的山路。窗外的寒风,裹着黑乎乎的山,向后飞奔远去。黑暗里的旋转和颠簸,让大伙先后困乏地躺下。大约十二点左右,半睡半醒的钟心成忽听人说:“到了杭州。”
他揉着眼睛,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随后伸手拉开车窗,头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天堂。他是如此兴奋,逐一摇醒了其他六个人:“快看,快看,到了杭州。”我们一起把头探到窗前,好奇又快乐地观赏着夜幕下的杭州城。
大伙不顾夜风的寒冷,开着车窗肆意说道着,自己知道的杭州。徐磊先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夏士炳点头:“杭州好像有个西湖。”蒋有材接着:“还有许仙白素贞。”沈正雨想想:“好像古代有不少妓女。”大家一阵哄笑。
汽车在说笑中驶出了杭州,大家也没了刚才的兴致,一个个困倦地打起哈欠。抬眼望去,眼前只剩下墨黑的夜色,同时窗外的寒风呼啸着,听在耳边越发觉得寒冷。随后,大家便紧紧地挤在一起,相互取暖着,再昏昏沉沉地睡倒。
第二天,太阳透过山峰,直射进入汽车窗户,大家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沈正雨打着呵欠:“这是到哪里了?”蒋有材探头窗外看了半天:“不晓得,到处都是山。”汽车突然停了下来,车老板又喊着:“就地方便,方便。”
等大家都弄妥当,汽车再次发动,大约行驶了半个小时,便进入一个城区,蒋有材赫然看见路边有两个字“温岭”。汽车进入温岭,顿时如蜗牛般爬行,街头都是攒动的人头,蒋有材对钟心成说:“这地方今个是不是集市?”
钟心成回头对另外几个说:“这地方可能赶集,看看有没有好玩的。”一行七人马上兴趣盎然地观看着路边,不久便看到很好玩的场景——打架。那天,大家坐在车上,一共看到五批人在街头群殴,战况激烈超出想象。
一时间“鼻血与口水齐飞,拳头与砖头共舞。”即便我们年前在家打了几架,但对于这等战况始料未及。一、参与打架不是我们这个年龄的,好多还是老人和妇女;二、从其作战规模来看,应该都是“父子兵”、“兄弟连“、“夫妻阵”……
日期:2010-08-21 19:59:35
大伙惊骇地离开了温岭,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到其他事情上去。徐磊和王亚军,同时关注起复杂的路况,每当汽车在雁荡山脉复杂的路上行驶着,徐磊都会紧张地说:“这路好险,偏一个轮子就掉山下去,真险。”
说完,手摸着惊魂未定的胸口,王亚军很认同他的说法:“对,我感觉我们那的司机,大多数不敢开这路,太险,幸亏上山下山分两条路,否则车子根本不能开。”徐磊咧着嘴:“哎,这路坐一次,下一次根本不敢坐,太吓人……”
沈正雨和大兵为另一个问题争执,沈正雨板着手指:“已经过了十五个隧道,过隧道真好玩。”大兵不服气:“明是十六个隧道,你讲十五个。”沈正雨马上抬杠:“你记性不好,我一路数下来的。”大兵辩解:“我也是数过的。”
正当两人争执得难解难分,又一个隧道出现在眼前,当汽车驶入隧道的瞬间,两人甚至同时把头往后一仰。黑暗中,两人倒没再争吵,可当汽车一处隧道,两人又争辩起来:“你不识数,还讲别人不识数。”突然惊呼:“又一个……”
汽车在两人争辩声中,进入了乐清境内。夏士炳因为初八的事,让他一直觉得没面子,于是多数情况下都会选择沉默。听到有人说:“到了乐清。”一直默不作声的他,忍不住向窗外多看几眼,不看不要紧,一看就撬开他的嘴。
他看见路旁边,有一支庞大的送葬队伍,这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奢华的送葬队伍。除了很正规的军乐队外,他还看到前面做法事的队伍,当他看到领头的人后,失声大叫:“唐僧,这世上还真有人穿成唐僧的样子。”
从小就喜欢看西游记的他,发现那人穿着大红袈裟,头戴顶类似唐僧帽的帽子。他激动叫着每个人,其他人当即对这造型很感兴趣,最后得出统一疑问:“怎么没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僧呢?”请不要觉得我们大惊小怪,这样的阵仗此前真没见过。正是:
一路颠簸,三省状况放眼收。
十年蹉跎,五人记忆放心说。
日期:2010-08-22 10:05:45
当日中午十二点,一行七人,在柳市街头下了车。面对着陌生的地方,个个都不禁感叹:“这个镇,比我们县城还繁华。看,楼房多高,啊,到处都是工厂。”那一刻,大家仿佛看到自己的美好前途,心情如春风拂面般舒畅。
半小时后,接到徐磊电话的袁势空,急匆匆赶了过来。他很大方地掏出钥匙:“走,先把东西放我那边。”接着他拍着工作服炫耀着:“看,这是厂里发的,料子挺好的。”徐磊摸了一把,肯定地回答:“是好料子!”
他得意地笑着:“出来打工,比孬念书强多了。”大家应和着他,钟心成忽问:“你可晓得我二爷在哪?”袁势空想了会:“老钟对吧?在对面卖菜,我去叫他。”五分钟,钟老二骑着三轮车赶了过来:“你们吃中饭没有?”钟心成摇头:“没吃。”他手一扬:“把行李全部拿到车上,到我那边下面吃。”
袁势空掏出钥匙:“老钟,那你顺便带他们到我那边去,我下午有事情。”接着又对徐磊说:“我晚上过来,你们先到我那休息休息,别乱跑。”说罢,他转身离去。随即,钟老二骑着三轮车:“我骑慢点,你们后面走,人多带不动。”
随后,他开始讲柳市见闻:“这地方,几乎个个都是老板,大老板身价上亿,小老板也有百把万。”说完,他手朝路边大排档一指:“那些吃面的都是老板,少讲也有几百万,但不讲排场,换成我们村干部,放个屁都要搞几桌菜。”
随后,大伙对我们村干部进行了一番讨伐。钟老二又指着满街的轿车:“好多人有轿车,我们一个镇,估计不超过三辆。”大家瞪大眼睛感受着巨大的差距,他忽又说:“但是,这些老板中混账人也不少,哎,狗日的都好色得很。”
由于他是长辈,便没人敢接他话头,他骑过一座小桥,再右转进入一个村庄。接下来的一幕,超出我们所有人的想象,只见村中间的道路两侧,都是敞门的厕所。也就是既没有门,也没有帘,只有根竹子做的横梁。
厕所一个接着一个,连绵百余米,隔三差五总会有人,旁若无人地坐在横梁上面方便。这令大家很尴尬,但那些人却当没看见别人一样。要命的是,有些厕所的横梁上面,不分男女老少坐着一排人,并且还不时有人相互说笑。
这对我们的冲击太大了,一行七人除去徐磊,其余六人都是头回如此真切地看到女人的某些部位。刹那间,大伙同时选择了低着头,很不好意思往前走。当然,其中不乏有人会瞄几眼,而那些人却熟视无睹地解开或系着裤袋……
日期:2010-08-22 13:38:42
作为过来人,钟老二明白大家的心机。他一声令下:“我们快点,不能把你们饿坏了。”说罢,他飞快地骑着三轮车,大家一阵小跑紧随其后。他先把袁势空的门打开,大家把各自的行李放进去,然后随他来到他的住处——一个很小的阁楼。
那个阁楼过于狭小,以至于大伙都站在楼梯上。他摆弄着炉子和锅:“锅太小,一次只能下两三个人吃,要分三次下,快得很。”钟心成见状拉着蒋有材:“二爷,我跟有材上厕所去,你下好了,他们先吃。”
徐磊随后也说:“我也去。”面对如此尴尬且复杂的就厕环境,三人一路飞奔,终于在一个极其偏僻的地方找到厕所,然后做贼似地解决问题。三人同时叹气:“这以后大小便是大问题,要不换条路回去,那条路感觉压力太大。”
三人走进一条平行的巷子,顺着巷子往回走,不巧看到有人盖房子的地基。三人马上便跳了上去,这对三人来说太正常,小时候最喜欢这样走地基。然而,正当他们走得开心,冷不丁听到后面有“叽里呱啦”的叫声。
回头一看,只见一老太太端盆水,面露怒色冲了过来。三人吓得撒腿就跑,随即身后传来泼水的声音,接着又听见砖头落在脚边的声音。三人跑得飞快,老太太骂得起劲,虽然一句听不懂,但肯定被骂遍了祖宗八代。正是:
一方水土一方人,习俗信仰差异存。
都是过客随风去,人生路上一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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