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你一群真实的高干子弟》
第41节

作者: 念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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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姑娘並不是來興師問罪討伐鬧事的,真是來找楊京平的。據她講,她叫西寧,家在青海省西寧市,父母二老均是五十年代中期畢業的上海老大學生,當年,憑著一腔愛國熱忱,響應黨的號召,大學一畢業,就一起結伴兒意氣風發地奔向大西北,屬於最早支邊的那撥老知青。兩年前,一回,姑娘在北京到甘肅蘭州的火車上,碰著了楊京平,倆人又正好同坐在一個軟臥包廂裏,就神使鬼差地認識了,並迅速發展成戀愛關係。自然,憑楊京平的德行,很快佔有了人家,可一旦玩完了,便跟甩手掌櫃似的,很快就把這事和這人給忘個精光。可西北人實眨媚镆膊焕猓一直為他的花言巧語所蒙蔽,忠心耿耿地死等著他呢,直到有好長一段時間聯繫不上了,無論是打電話,還是通信,均如泥牛入海一般無消息,害怕上當受騙,這才千里迢迢地找到情人家裏尋根究底,倒要問個明白,憑啥你楊京平不再搭理人了?到底是變心了,另有新歡,還是別的問題?畢竟,你楊京平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堂堂正正的現役軍人,做了虧心事,就想溜之大吉,你跑得了和尚,還跑得了廟啊?總之,就是要找到你的人,當面說清楚。

  楊元朝知道壞事了,心話,這他媽見天吊兒郎當的臭小子,又給家裏招災惹禍了,自個兒呆在大獄裏還嫌不夠,反倒把麻煩事都一攬子推給家裏,甚麽東西?整個馬尾提豆腐,一言難盡。
  他慢騰騰地挪到床邊,正準備斜身躺上去,不料,就在這時,外面還真有動靜了,而且,還挺異常,聽聲音,好象是一男一女倆人在大聲吵架。
  他挪到窗根兒前,隔著玻璃往外看,果然看到樓下有一男一女,站在家門口,相互拉拉扯扯,爭吵不休。女的沒見過,像是非要進門不可,男的是小院兒的衛兵,試圖攔住她,由此,雙方發生了激烈的爭執。
  这时,趙文剛也聽著動靜了,連忙坐輪椅過來。
  楊元朝趕緊向母親簡單復述了姑娘的來意,可把老紅軍女戰士嚇著了,立馬吩咐楊元朝趕緊通知正在班上的楊奇兵回來處理這件餿事。

  楊奇兵也被姑娘的來意驚著了,撂下手頭的工作,匆匆往家趕。
  當姑娘聽說楊京平出事了,且已服刑多時時,不禁肝膽俱裂、柔腸寸斷,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可最終,卻堅定不移地表示,鑒於楊京平犯得並不是男女關係方面的錯誤,而只不過是頭腦一時發熱的衝動之舉,所以,應該原諒他的過失,為此,今生這世,她都非楊京平不嫁,跟定他了。
  這份決絕的誓言,讓楊奇兵和趙文剛兩位長輩感到措手不及,兩位老革命實在無法想像,這等待服刑期滿的日子可該怎麽熬啊?絕不是一兩天、一兩年的事,按照法律規定,即使楊京平表現得再好,起碼,也得服一半刑期以上,可開不得玩笑,那樣一來,豈不是活活把人家年輕輕的姑娘給坑了嗎?
  趙文剛說:“閨女呀,你咋不好好想想,我家京平可是犯了嚴重的錯誤,實在是太對不起你了,這是其一;其二,即使你們之間確有感情,你也能大人大量地原諒他,可你想過沒有,那你要等上多長時間?他的刑期可是有整整二十年之久!就算十年吧,也不是好玩的,這可不是幾天就能挺得過去的事。要真是那樣的話,也未免太殘酷了,那不就等於讓你陪著他一塊跟著服刑改造、吃苦受罪嗎?作為長輩,我們絕不能答應,也不允許。”

  姑娘急了,賭咒發誓地說:“伯母,我真的愛京平,相信,他也同樣愛我。因此,我非等他出來不可,否則,我就沒有繼續生存下去的希望和勇氣了,請您們一定理解我。”
  “孩子,不是我說你,你呀,還年輕,這是一時頭腦發熱,失去理智,一旦時間長了,等個十年八載,你就知道滋味兒不好受了。再說,從京平對你的態度看,也並非有情有意,你還指望他幹嗎呀?不如趁早尋個老實人家算了,過安穩日子是正經。”
  姑娘執拗地使勁搖頭:“我不,就非要等他出來不可。”
  “你這不是自己跟自己較勁過不去嗎?受苦的,可是你自己,不是別人。再說,你就那麽肯定他能在裏頭改造好?我看未必。實話告訴你,我是他母親,比你更瞭解他。”
  “不行,我就是要等他!”姑娘又開始傷心欲絕地哭起來,淚水嘩嘩地往下淌。“我總忘不了他曾跟我說過的話,海誓山盟,海枯石爛不變心!”
  “唉,兒子不爭氣,偏偏,又遇上一個死心眼兒,這可咋辦哪?”面對姑娘的決絕勁頭,趙文剛無可奈何,只有悲憐歎息的份兒。

  作為家裏的主心骨,楊奇兵一直注視著事態的發展,臉色格外嚴峻。他當然跟老伴的觀點一致,可當見著姑娘那份以死相拼的決絕架勢時,心知,到了這個份上,再說啥都晚了,眼下,恐怕是任誰勸,就是把天底下的大道理全說盡講完,到了,也還是一白搭,不頂用。
  姑娘仍在傷心不已地哭不止。
  當家主婦則黔驢計窮地幹瞅著沒招。
  站在一旁的楊元朝想出馬,多少幫處境尷尬的父母排憂解難,剛欲說話,被父親嚴厲地揮手打斷了,並嫌他多管閒事地瞪了他一眼。
  之後,久經沙場的老將軍說:“丫頭,你不要哭,聽我說。對這件事,我們當父母的絕不會袒護自己的孩子,錯了就是錯了,想不承認也不行。說來,是我們做家長的責任沒盡到,俗話說,養不教,父之過嘛,我們理應承擔責任。不過,剛才你伯母說了,我覺著都是正理兒,是為你著想,為你好,你可不能想岔嘍。現在,我想再問你一次,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姑娘抬起淚跡斑斑的臉,略帶茫然地望著面色凝重的老將軍,一時竟沒反應過來,不知該說啥好。
  楊奇兵覺著,是否因自己的神態過於嚴肅了,把姑娘嚇著了,便和藹下面孔,又說:“事到如今,你有何打算?”
  “不管等他多久,我也非要等他出來不可,然後結婚。”說完,姑娘突然間變得怯生生起來,秀氣的臉上騰起一抹紅雲。
  老將軍見狀,不禁在心下暗歎一聲,只好說:“既然你主意已定,我們就不好再說甚麽。你放心,我們不是那類不講究仁義道德的家庭,只要我們還健在,就一定照顧好你,就算是子債父還吧。不過同時,我們也得把醜話說在前頭,畢竟,京平呆在裏面不是短時間,而我們作長輩的,也保不齊會有個三長兩短,一旦我們不在了,就只有你們自己照顧自己了。當然,他還有兩個哥哥,但畢竟,平輩之間沒有必須要盡的義務,就看他們手足之間的情義如何了?但我相信,我的孩子是絕不會撇下親兄弟不管的。”

  結束時,楊奇兵特意看了楊元朝一眼。
  “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如果以後京平出來了,沒職業和經濟來源,全部由我負責。”楊元朝不假思索地允諾。
  “你的話太早了。”沒承想,當父親的並不滿意兒子的這份表態,也不領情,又嚴厲地瞪了楊元朝一眼,仍嫌他多管閒事。“我們健在時,不允許任何人插手這件事。”
  楊元朝好心不得好報,感到灰頭土臉挺沒面子,本想轉身走開算了,心話,關我鳥事啊,不管,還樂得少點兒煩心事和負擔呢?可他畢竟不是衝動之人,知道父母眼下的難處,萬不能再雪上加霜添亂,所以,楞是強忍住,沒發作出來。
  老將軍繼續和藹地詢問這個叫西寧的姑娘,口氣已經變得親切多了,像是在跟家裏的晚輩說話似的:“丫頭,我看,你就不要回西寧了,乾脆,就住在家裏,這樣,我們照顧起來也方便。雖然西寧離新疆近得多,探監方便,但畢竟,還是家裏好,諸事便當。即使以後去探監,也由我們負責安排。至於你今後的工作,得看你原先是幹甚麽的?如果想換一份新的,儘管說,我們努力爭取辦到。”

  對姑娘來說,這已是最好的歸宿了,不由她不點頭稱是,感激涕零。
  其實,老將軍還有一份擔心沒有明說,即,鑒於此事不小,必須證據確鑿,必須要得到服刑中的楊京平的確認才行,否則,不僅好心辦不成事,還會受人愚弄,上當欺騙。
  幾天後,西寧姑娘的身份得到確認,獄中的楊京平愧悔地承認,確有其事,的確曾和西寧姑娘有過短暂的性关系,儘管,屬於摟草打兔子式的拈花惹草,並非真要與之交百年之好。並奉勸父母,最好,還是趕緊打發了這個姑娘,因為,自己其實並不想締結這份姻緣。
  可楊家二老卻不這麽看,認為,既然確有其事,而人家姑娘又已千里迢迢找上門兒來,就必須對人家孩子負責到底,至少,要等到不爭氣的兒子服刑期滿,到時候,再說成不成的話,那是他們小字輩兒的事。而眼下,則必須對人家姑娘負責,并还要作出相应的补偿,這是為人處世的基本準則,一點兒都不能含糊。
  就這樣,西寧姑娘算是暫時在這個家裏住下了,轉眼之間成了楊家的准兒媳婦。儘管,楊家是出於無奈和被迫,但積極的意義還是有的,那就是,能有一個癡心的愛人在監獄外面等,對於漫漫服刑中的楊京平來說,畢竟不是壞事,也算是讓他在茫茫無任何希望之時,有一份踏實的寄託和指望,至少,總要比沒有強。
  不過,楊元朝卻忘不了那個曾到看守所去送別楊京平的孫小梅,害怕楊京平腳踩兩隻船,傷害了人家女文工團員,豈不是更加得不償失?也更使事情變得複雜,亂套了嗎?趁沒人時,他把這事說了,滿以為母親會大吃一驚。
  不料,當媽的卻不屑地說:“你就別提那個負心的丫頭了,整個落井下石,屬牆頭草的,隨風倒。”

  “黃啦?”楊元朝吃驚地說。
  趙文剛氣不打一處來:“人家早就當甩手掌櫃了,一見情形不對,馬上就打退堂鼓,跟別人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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