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楊元朝聽著這資訊,吃驚的同時,眼前不禁浮現出孫小梅那因過於悲傷,哭得淚水漣漣、梨花帶雨、楚楚動人的可憐巴巴的樣子。
“甚麽人哪?早不分手、晚不分手,偏偏要在京平服刑的時候分手,對人的打擊有多大呀!”當媽的光考慮一面兒。
“媽,其實,人家的選擇沒錯。”楊元朝說。
“甚麽沒錯?這號人,就是勢利眼,一瞅風頭不對,跑得比誰都快,哪是正經人哪!”當媽的極不樂意。
楊元朝趕緊安撫解釋:“您想,有哪個姑娘願意等十好幾年?那不是把人家的大好青春都給耽擱啦?咱也得換位思考,替人家想想。”
“是啊,”趙文剛歎息著。“隨她去吧,該怎麽著怎麽著,這也是她的一廂情願,但願,能有個好結果。”
不久,這個甘願從一而終的西寧姑娘有了新工作,因系大學體育系畢業,被安排在大院兒附近的一所小學當體育老師,見天陪孩子活動胳膊腿玩。
從此後,這個家,就算是又多了一口人,但實際上,除了戶主楊奇兵一人大包大攬外,其餘的,包括楊元朝和母親在內,均未把此事當真,不過是認為除此外再別無良策罷了,無非是飯桌上又多了一副碗筷而已,因為,多少年以後的事,尤其是男女之間的事,誰說的准哪?誰又敢說的准哪?一切的一切,都得等時間和生活本身來檢驗衡量。
到了打石膏二十天的時候,楊元朝實在在家呆膩歪了,即使朋友和同事們隔三岔五地時常來看他,陪他聊天兒,或是他自個兒翻書看,再不,就是半天兒半天兒地沖著電視機看錄像,但畢竟,還是感到無聊的時候多。再者,從警時間長了,已經習慣了夜以繼日地連軸轉,一旦停下來,還真不適應,尤其覺著身子骨酸軟無力,覺沒少睡,反倒見天哈欠連天,總跟沒休息夠似的。心裏也覺著空落落不踏實,跟丟了魂兒一樣。因此,他還是掙扎著提前上班了,即使不能外出辦案,但坐在辦公桌前,總能做點兒有益的事,心裏也踏實多了。
同事們跟他玩笑,說我們的年輕幹部就是高風亮節,帶傷堅持工作,一心撲在保一方平安上,整個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活雷峰典型。一班同僚和上司,尤其是一直在關注他成長的老刑偵,雖然没有表面讚揚他,只是叮囑和提醒他,一定要注意休養,否則,骨頭長不好,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但人人心裏均不得不承認,人家年輕人夠玩命,也夠敬業,算得上是鞠躬盡瘁,無私奉獻。
截至負傷三十天的時候,楊元朝已能把胳膊哂米匀缌耍愕炔患暗夭鹆耸啵匦屡麙焐详嚕窒笸R粯樱瑳]日沒夜、腳不沾地兒地忙活開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英子的事也全辦妥了,但她卻沒事先通知誰,也沒乘飛機或火車,而是單獨駕駛一輛經過重新大修的老“伏爾加”,一路急行軍地走國道回來,目的,就是想要給心上人一個意外的驚喜。
及待楊元朝得著信兒,從單位開著裝備不久的新式“切諾基”警車,一路呼嘯著刺耳的警笛,風急火燎地趕到大院兒門口接她時,打小就在軍隊大院兒長大的軍隊高官的大小姐,已經跟人家年輕的衛兵急赤白咧地戧戧好一阵子了。
英子兩手插腰,虎視眈眈,咄咄逼人:“小當兵的,你才入伍幾天呀?知道這是哪的軍牌兒嗎?看清楚嘍,這是 ‘海司’的,長點兒見識吧你!”
“我管你甚麽‘海司’不‘海司’的,反正,這車不是我們院兒的,我不認識,就不許進!”年輕的衛兵也氣得夠戧,站在車頭前,手抓著保險杠,頂牛抬杠玩。
“喝?瞧你的架勢,還真想攔我不讓進去是怎麽的?”英子氣急敗壞有如鬥架的公雞。“告訴你,我當兵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哼,敢和老兵作對,你別是想提前復員了吧?新兵蛋子一個!乾脆,我不跟說了,整個浪費時間,你還是趕緊把管你的人叫來,看他讓不讓我進去?”
可衛兵認死理兒,寸步不讓,氣得中將大小姐愣是沒轍。
一邊上,站著一個帶班兒的年輕軍官,八成,早看出英子的來頭了,並不時拿眼去瞟老“伏爾加”的軍牌兒,猶豫著該不該出面履行職責。
楊元朝緊急停車,跳下來,匆匆跑上前,一看這陣勢,馬上明白發生了甚麽事,連忙向氣臌臌擰著脖頸子的年輕警衛賠不是,並說明,英子其實不是外人。
衛兵自然認識楊元朝是誰了,可謂低頭不見抬頭見,熟透了,於是,便讓開路,還下意識地把手中的小綠旗子一揮,表示放行。
那個一直在一邊看西洋景的年輕軍官也適時地走上來,沖楊元朝直說過年話。
楊元朝只好應酬,連說“對不起”,向人家賠不是。
一邊上,站著一個帶班兒的年輕軍官,八成,早看出英子的來頭了,並不時拿眼去瞟老“伏爾加”的軍牌兒,猶豫著該不該出面履行職責。
楊元朝緊急停車,跳下來,匆匆跑上前,一看這陣勢,馬上明白發生了甚麽事,連忙向氣臌臌擰著脖頸子的年輕警衛賠不是,並說明,英子其實不是外人。
隨後,他又趕著勸怒髮衝冠的英子:“哎、哎,我說英子,你就甭生氣啦,人家這也是職責所在,夠勉為其難,不容易。你也不是在平房院兒和胡同裏長大的,該懂點兒規矩。以後,你們見面打交道的時候還多著呢,犯不著當仇人,誰都不合適。得啦得啦,千萬別把心情弄壞嘍,咱不是馬上就辦事兒嗎,一切要以大局為重,製造出一份和諧的氣氛来,是不是?”
眼見向來不肯向誰低頭的未婚夫,為了自己,竟不惜低三下四地給兩個外人賠不是,英子於心不忍,一時之氣便馬上煙消雲散,沒了。再說,她也並不是不熟悉軍隊大院兒的規矩,一旦頭腦清醒了,比任何人都明白,是自己錯了。於是,臉上多雲轉晴,換出一副迷人的笑模樣,相繼沖已身板筆直地站在大門口執行公務的年輕衛兵和那個帶班兒的軍官賠不是。
其實,人家衛兵不是傻子,當然也知道這個夠張揚跋扈的年輕女軍官大約是咋回事兒?因為,人家開得是北京的軍牌兒車,還是正經軍級幹部才能享受的高級小轎車,無非是認死理兒,忠於職守罷了,誰還想要真的故意跟你過不去呀?於是,也便忘記前嫌地回報以憨厚的笑容。
帶班兒的軍官就更殷勤了,點頭哈腰地目送他們離去。
回到家,兩個分別若久的有情之人,一當進了楊元朝的房間,並把門關嚴實後,便都像是惡狼撲食似的,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好好補償了一番分離之苦和思念之情,許久才依依不捨地分開,後退半步,相互情意綿綿地打量對方,各自都有哪些變化。
楊元朝胳膊上的石膏已拆,這會兒,才把車禍受傷的事告訴她。
“是嘛——”英子心疼地連忙用手去胡嚕楊元朝的那條剛剛痊癒的手臂。“還疼嗎?不會留下後遺症吧?”
楊元朝豪氣地使勁揮了兩下手臂,果然夠哂米匀纾辉貅岬K事了,但畢竟,由於剛好,疼痛感總還是有的,不免多少露出齜牙咧嘴的樣子,可口氣仍強硬:“當時,沒敢告訴你,既害怕你擔心,也害怕耽擱你辦手續。反正已經全好了,後遺症是絕沒有的,你放心吧,絕對誤不了跟你辦事。”
英子還是覺著心疼和後怕,不禁再次撲上去,摟著楊元朝的脖子,極其溫柔地親吻著,想以此來多少化解他的不適和傷痛,同時,嘴裏喃喃著:“以後,我可不敢再離開你了,得時刻看好你,省得你總隔三岔五地出事,讓人擔心。”
良久,英子拉著楊元朝坐到沙發上,仿佛像是累了似的,癱軟在他身上,一邊柔情地用手摩挲著他的臉頰,一邊訴說在京辦手續的情況。
“這回,夠辛苦你。哎,你爸媽真沒意見?從北京調外地,畢竟是往小地界兒走,他們能痛快地同意嗎?”
英子把秀眉一挑:“你還不知道我在我們家裏,憑誰也甭想管我,我不跟他們急就是好事,誰還敢找不痛快是怎麽的?再說,姐們兒不是嫁得你嗎,又不是別人,我老爹和老娘都表示雙手贊成,因為知根知底,不是外人,你可別驕傲啊。還有,說出大天來,你也是北京戶口,隨時都可以回去。”
“聽你這話的意思,還是有點兒不真铡!睏钤械讲簧鯘M意。
“哪點兒不真绽玻颗叮闶钦f我不該考慮北京戶口?那就是隨便一說,你還當真了?即使你是外地人,憑我那麽愛你,也一樣會義無反顧地直奔你,並且,完全徹底地無私奉獻給你。說到底,北京戶口有甚麽呀,不就是一張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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