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后,毛小冰扭动了下僵硬的脖子,用手拍打几下早已酸麻的肩膀,深吸一口气,伸手触摸日记本,指尖一阵酥麻,似触电,毛小冰条件反射的将手收回,一股冷风呼啸而至,吹乱了毛小冰散落的秀发。
回头,窗户开着。毛小冰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寂静的校园。操场上依稀还有几对情侣在暖味,男孩搂着女孩,在月光下说着悄悄话,即使此时已经起风了,可谁也不愿先离开。
日期:2011-8-24 12:36:00
视线看向2教学楼,黑幕里,那栋六层高的楼有些朦胧,可毛小冰却看清了楼下台阶上那摊血迹,鲜红鲜红的,触目惊心。是幻觉么?毛小冰揉了揉臃肿的双眼,再次看过去时,毛小冰看见了一个女孩……
这次不是幻觉,的确有个女孩儿。她站在罗嘉跳楼的位置,头仰着,朝楼上看,因为隔的太远,毛小冰看不清女孩的脸,分辨不出她是谁。又一股冷风扑面而来,风中掺杂着细沙,其中的一粒,钻进了毛小冰的眼里,顿时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毛小冰捂住眼睛,蹲在地上,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打湿了手心。缓了好久,才走到镜子前,翻开眼皮,寻找着那粒细沙。沙子不见了,也许是眼泪冲出了沙子,可眼睛依旧难受。她干脆闭上一只眼,再次来到窗前,用另一只眼看向2教。
那女孩还在,还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头微仰……
日期:2011-8-24 13:55:00
毛小冰觉得女孩有些可疑,她应该下楼过去问清楚,可就在这时,她的视线里又出现了一个男孩。女孩儿、男孩儿,如同木偶,都摆着同一个姿势朝楼上看。毛小冰也顺着两人的视线朝楼上看了看。
楼上,什么也没有。月色下,几朵黑云在楼顶徘徊,如同两只硕大的蛟龙。视线在从楼上落到男孩、女孩身上,现在,只有女孩儿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男孩已经将视线拉平,看着身旁的女孩……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校园。毛小冰依旧捂着一只眼,可就在闪电划过的刹那,她的余光好像看见了什么,又好像没看见什么。楼上真的什么都没有么?毛小冰再次将视线看向2教的顶楼,太黑了,她什么都看不清,这时,又一道闪电划过,毛小冰看清了。楼顶,就在罗嘉跳楼的位置,蹲着一只野猫……
两个闪电划过,随后响起一声闷雷,当野猫再次消失在夜色里时,毛小冰看向楼下。男孩和女孩也随着野猫一起消失了,唯独那贪血迹,让人触目惊心。这次毛小冰没在回避,一只眼死死的盯着血迹,那摊血迹仿佛活了,逐渐扩散,扩散。
血迹越扩越大,最后染红了整个2、染红了整个操场、染红了整个教师楼、最后,染红了毛小冰的双脚,她的世界成了血一般的颜色。毛小冰大口的喘着粗气,又一道闪电划过,给完整的天空划出一道疤痕,鲜血从那里面如瀑布一样流下来,整个学校瞬间如一片血海。毛小冰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念头,她迈动步伐,跳上窗户,展开双臂,嘴角划过一丝微笑,心想,就让我淹没在这血海里吧。
耳边响起了欢快的音乐,那音乐此时响起显得极不协调,仿佛不舍她就这样的离开。毛小冰回头,看着音乐的来源。音乐是从她手机里传出来的,是林奇打来的吧?毛小冰想。可她已不想去接……
日期:2011-8-25 11:27:00
为什么不接他电话?毛小冰不清楚,她的脑海里,仿佛住着一只魔鬼,此时魔鬼控制住了毛小冰的一切行动,而毛小冰,成了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人偶,任人摆布。突然,毛小冰想起了那首歌谣。
她哼唱着。
从前有个皮包骨头的女人,
当然你从没听过这样的女人:
一切发生在某一天,
这位女士走上楼,打开窗,
如信鸽一样绽开双翅,
悠然的飞了。
毛小冰也想如信鸽一样飞翔,她踮起双脚,仰头看着天空。一声闷雷,毛小冰使劲一跃,自由的双翅突然被一双利爪抓住,迅速下降的身体在半空停住,血海消失了,世界又恢复成了夜色,一道闪电划过,毛小冰看见了林奇的脸。
“小冰,挺住。”林奇双手死死抓着毛小冰的胳膊。毛小冰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快被他扯断了,她的身体悬浮在空中,心脏剧烈的跳动,竟一时间不知为何自己会从楼上掉下来?不过她已没有时间去想这些……
她感觉脚下似乎还有一股力量,在不断的拉扯着他,林奇正与这股力量搏斗,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拔河比赛,而毛小冰所充当的,是哪根被人拔来拔去的绳子。林奇用尽了全身力气,毛小冰感觉身体在逐渐下沉。
林奇的力量已经越来越弱了,这时,有人冲了进来。林奇急忙的叫:“快,快点儿过来帮忙,我要支撑不住了。”
来者听了这话,急忙上前,跟林奇一起抓着毛小冰的胳膊。脚下的力量越来越弱,这场拔河的最终胜利的是林奇。被拉上来的毛小冰被林奇抱在怀里,这个铁血男儿此时却吓得浑身发抖。
林奇说:“没事了,没事了。已经过去了……”说这话时,林奇的声音有些颤抖。毛小冰依偎在林奇的怀里,视线看向了桌子上的日记本,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心想,或许罗嘉的脑里,也住着一个魔鬼……
日期:2011-8-25 12:29:00
林奇扶着毛小冰出了校园,上了警车。原本林奇打算跟毛小冰吃一顿烛光晚餐,哄骗毛小冰回来,别在外面租房子住了,可如今,他只能先送毛小冰回到出租房,又用生疏的厨艺做了几道小菜。
吃饭时,林奇说:“为什么要跳楼?”
毛小冰默默的吃着饭,思绪早已跑到罗嘉的案件上去了。她似乎比任何人都要关心这个案子,包括罗嘉的父母、以及亲戚朋友在内,因为在毛小冰看来,只有将罗嘉的死查的水落石出,才能抹平她心里的那道伤疤。
林奇夹了一块鸡蛋放在毛小冰的碗里,柔声的说:“不想说就算了,不过以后千万别这么傻,你要知道,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林奇,尸检报告应该出来了吧?罗嘉怀孕了么?”毛小冰放下碗筷,看向林奇,迫切的询问。林奇心里一凉,压制住内心爆发出的怒火,硬挤出一丝微笑,平静的说:“出来了。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你知道,这些是丨警丨察的事。”
“难道你还认为罗嘉是自杀么?难道你任何可疑的都没查到么?”毛小冰盯着林奇,激动的说:“难道你还是认为这些都是我的妄想症么?我今天发现了罗嘉的一本日记,那上面提到罗嘉有个“情人”……”
“这些我们警方都查到了。”林奇阻止毛小冰,叹了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抓住毛小冰的右手,温柔的抚摸着,语气更加温柔了:“我不让你查案是为了你好,我想让你忘了十年前的那些不愉快,同时我也请你相信我,这案子如果有疑点,我一定会查下去,绝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毛小冰低下头,似有些不甘,又抬起头说:“林奇,案子查起来我比你方便,必定我在学校当老师。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警方去查打草惊蛇怎么办?更何况我在财大熬了几年,为的就是证明自己……”
“证明自己当初没患妄想症?”林奇继续劝说着:“我承认,十年前失踪的那个女孩的确死了,尸体两年前又重新跑了出来,验尸报告也的确证明那女孩死亡了将近十年,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在女孩跳楼尸体丢了后才患的幻想症?我并不是说你看见女孩跳楼是你幻想出来的,明白么?”
日期:2011-8-25 22: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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