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5-26 01:22:04
临告别,左轮一遍一遍检查我的随身包——手机,质量、信号皆良好;银行卡、身份证件、现金若干。
他从自己钱夹里抽出一张信用卡,我刚准备拒绝,可看他随时会暴怒的脸只得收下。
“密码,是你身份证上的生日。”他强调着,“单身在外,带少量现金,不要一个人在ATM大量取钱;尽量使用信用卡;小心平白无故靠近的陌生人;有危险直接长摁通讯录键,第一个呼叫出的号码就是我的手机号码……”
而我则交给左轮一串自己的家门钥匙……委托他代我收取邮件和包裹。
“家里的一切,你母亲那边,你放心。”他心思缜密,力求无一疏漏。
“下次见面的时候,要胖一点。”左轮捏着我的脸颊,笑着说。
“嗯,胖成满月那样的。”我盯着他的脸,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到,心里却被即将到来的离别堵得发慌。
再抱一次,紧紧的,然后深深呼吸,我要时刻记着被他拥抱的感觉,还有他的味道。
再见。左轮,我们下次见。
三十九
男孩纪暮彻底失踪了。好在左轮临走前,给了我一个纪暮所上大学的详细地址,还有一个电话号码,号码应该属于纪暮的养父——一个叫梁洛城的男人。
S城。中央之城,纸醉金迷之城。曾经一个知名女作家写的那部著名的小说里,描写这个年轻的城市充斥着欲望、权力、金钱,却是一座没有灵魂与历史的城市。
等我一路寻找,到达S城,已经和纪暮失去联系半个月了。
S大,是这个城市唯一的大学。等我赶到这个大学城时,大学城因为放寒假俨然变成了一座空城——我心一凉,还是来晚了吗?
隐约记得纪暮好像学的是经济类,终于找到他们学院的大学公寓楼下。走廊里空荡荡的,几乎每一座门都紧锁,我的心一层层的失望下去。
几乎每一层都找过了。我累的索性坐在走廊尽头的地上,靠着墙壁喘着粗气。
有脚步声远远过来。一双男孩的脚,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抬眼一看,不是纪暮。
“小姐,你找谁?”
“纪暮,你认识吗?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一级,在几号公寓住。”
男孩一笑,“纪暮,我知道,他是我们系的,那个很特别有点怪的男生,不是这学期休学了吗?”
我心一想,这下完了。唯一知道的线索又断了。
男孩问:“你是纪暮的什么人?”
“姐姐。”
“哦?”他狐疑的从上到下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句“你等”,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电话打完,他说到:“姐姐,纪暮前几天回来了,好像在外面打工呢。对了,他并没在学校住,听说在外面租了房子。”说着给了我一个地址。
纪暮所租的窝,是一个半旧的居民区。因为价格便宜,所以聚集了中低端白领、学生情侣、打工者、**、皮条客……等等等等。我穿过狭窄不洁的走廊,不时有发色妖艳衣着暴露的女人招摇着扭过,留下浓烈的廉价香水味。还有敞着衬衣露出胸膛的肥硕男人,粗粗的金色链子脖子上缠绕,男人不怀好意的从上到下打量着我……我慌慌的背好包,然后在一个门前站定——
512号房——应该就是这里了。
门关紧闭,敲门,没人应。
站在门口等,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不时有男人搭讪,我冰冷而沉默。靠墙站立,低头,不去看。
远远的,感觉有人朝我这边走过来,走近了,站住——空气仿佛突然凝滞,气场不对。
我猛然抬头,看见了牛仔裤波鞋黑西装白色棉T手里提着两盒快餐一脸惊讶的纪暮。
他的眼神一丝惊喜一丝伤感一丝愤怒,然而这些复杂情愫瞬间被空洞的冷漠所替代。
拿钥匙开门,我跟在他身后进入,他并没有拒绝。
房间,真乱。
他用脚踢开随意扔在地上的空纸袋、酒瓶、用过的泡面碗,然后在一张旧沙发上坐下来,开吃带回来的快餐。似乎并不在意食物的好坏,草草的填充肚子而已。我环顾四周,房间不大,卧室、卫生间、小阳台,看上去有段时间没打扫了,好在床单还算整洁。床头有卡通的小闹钟,白杉木的杂物整理架,架子上堆满CD、杂志、玩偶,小阳台上有植物,这个房间里有女孩子来过的痕迹——上次的彻底清理,就是这个女孩子吧,从玩偶到小闹钟到耐旱好养的漂亮植物,无不充满了浓浓的女性气息。
“纪暮有女朋友了?”
“这个,和你有关系吗?”他吃完了晚饭,将快餐盒往旁边一推,冷冷的注视着我。
我没想到他如此冰冷,一愣。心想:叶七,你是谁啊?凭什么问?你凭什么?
不说话,低头清理垃圾,转身去卫生间清洗他用过的水杯——然后在卫生间的洗脸池上,一个小小的白色药瓶竖立在那里,我拿起药瓶难过而愤怒——他又开始吃上了?
冷不防,男孩冲了进来,一把夺过那药瓶,然后一手将我抵到墙根,一手拿着那个药瓶,表情凶狠,咬牙切齿:“你来干什么?!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我隐忍的扭过头,不去看他被愤怒扭曲的脸。他却一边用力的推我一边开始咆哮,“你走啊!反正你已经不要我了!你应该回家,开你的店,跟你的丨警丨察恋爱,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你还要来找我,折磨我?!”
“我很担心你。”我语气低落,不知道自己具体错在哪里。他这是吃醋吗?
“担心,担心,担心有什么用?你还不是照样甩开我一走了之?!”纪暮有些歇斯底里了。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我找了你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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