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在了对面的山峦上,山峦上的树虽然光秃了,但很密集,一排排地整齐,阳光很利索地照射在那上边,我才有了回到人境的感觉。
清晨的风干燥而且寒冷,二姐夫钻进了爷爷的屋子,又很快地点燃了炭火,屋子里慢慢地有了一些暖和的感觉。看着炕上铺着的棉被褥子,我忽然感觉累极了,就像是久旅的流浪汉,看见了这安排了新娘的锦榻,就一脚蹬掉鞋子,躺了上去,桃子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我,挨在我的身边睡下,这时候,我却没有了一点点的冲动。恍惚间,哥哥和二姐夫也上炕倒下,那白衣女子,却一个人裹了她单薄的裙子,靠在桌子上打盹。
我心里不忍,却禁不住发困,很快地合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的睡梦里,我看见白衣女子在我们睡着后,走到炕沿边,伸出那细白的手,在哥哥胡子拉擦的下巴上抚摸着,嘤嘤地啜泣,又凝视了哥哥的面颊好久,似要亲近,却又忍住,最后就起身,幻化成了一只黑狼般大小的雪白狐狸,一跃,就除了房门,在院子里埋了狐狸皮的地方,两只爪子只是几下,就扒拉出来两张狐狸皮,叼在嘴里,飞一般地消失了。
黑狼兀自对着那狐狸的背影,“汪汪”地叫了两声,就无趣地独自在院子里徘徊着哼哼。
我似乎感觉到了,这好看的狐狸终究要和我们分开的,不知道怎么,就心里难过得紧,不由得哭了起来,越是哭,竟然越是伤心,最后干脆就是嚎啕了。
正哭着,我感觉有人拍我的脸,醒来一看,确是桃子。桃子笑吟吟地伏在我的身边,拍着我的脸说:“虎子哥,梦见谁了,这么难过,快起来吃饭!娘送饭来了,才走!”
我就一骨碌爬起来,却看见哥哥和二姐夫,还有白衣都已经坐在桌子边,那白衣,笑嘻嘻地看着我,我却能看得出,她的眼里,对我竟然是满满的喜欢。
爬起来,我心里寻思了这梦,就接口撒尿,出门一看,那埋了狐狸皮的地方,赫然又是新土,显然,这狐狸皮,有人动过。
我转身才要进去,却看见那白衣女子,怔怔地站在房檐下看我,已经是傍晚了,斜斜的夕阳照着这好看的女子,她似乎想什么想得深了,连我回头都没有感觉得到,等我叫了一声,她才惊觉,却笑了,对着我说道:“虎子兄弟,你是古窑的好人!灵,心里灵光得很!”
我才要和她拌上几句,桃子却出来,喊了我吃饭,我怏怏地进去,心里死活摸不出个所以。
等我们围坐定,才要动了筷子,屋子外边就又响起了喧闹的声响说:“进去!进去!刘学周今天宴客,有好酒喝!”
日期:2010-3-6 20: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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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外边的人叫嚷,我就透过窗户一看,暮色中进来了七八个人,却是和我们一起喝过酒的山羊、喜鹊之类的妖怪。
那些妖怪也是看见了我,一齐走进屋子里冲我抱拳说道:“上仙,都几十年了,怎么还在这屋子里不走!”
我正奇怪着,白衣就笑了对我说道:“莫要惊奇,我们这以夜晚的功夫,不知道都越了多少个日月了,几百年怕都是有的!”
那些妖怪看见我们桌子上的酒菜,就说道:“上仙!快点收拾了跟我们出去,那些礼当,这古窑的刘学周,今夜要纳妾了,再晚些,这院子的主人回来,要给你堵在这屋子里,多不方便!” 说着话,几个妖怪就过来搀扶了我,又帮我们熄了火炉,收拾了桌子上的东西,我们就跟了这些精怪,一起走了出大门,沿着围墙走上了几十米,上了一个哨楼,那哨楼里,却有许多的银元,用红纸,大概是五十个一封,齐整整地码了二三十个。
“ 拿了这写钱财,今夜,给刘学周送个人情!” 那山羊老者说话,我看了白衣,白衣就笑嘻嘻地从怀里摸出来一个褡裢,数了十峰银元,装了进去,给我搭在肩上,又挥一下衣袖,我就发现,我穿了粗布的衣服,短打扮,哥哥和二姐夫穿得比我好看一些,也新了一些,她和桃子,又是长长的发辫,大红的衣裤。
“这就好,这就好,生生的民国生人!民国生人,今日去吃这酒席,要端端地快活一通!”那花喜鹊看着我们,笑了说道。
精怪们也各自取了银元,装进了衣服,就准备下了哨楼。我不知道这银元是那里来的,白衣就说:“都是爷爷纳妾的日子,他们从爷爷的家里偷出来的,又送了过去,贪图了肚子圆。”
才下了楼,我觉得眼睛痒,就拿手揉了, 一睁开,却发现,这两三米宽的路上,竟然全是人,一个个手里提了礼盒,围在大门口的一张八仙桌前。
再一看院子,竟然是张灯结彩。大红的绸布挽成的花在院子里到处都是,大门上的两个灯笼,火苗在里边“呼呼”地亮着。
爷爷站在南房的台阶上,滋润地吸着水烟,大奶奶脸拉得老长,站在一边,不住地嘟哝着。
“要送礼的!你们上礼去!” 花喜鹊提醒我,我就惴惴地走到那八仙桌前,一个记账的抬起头看着我,半天了不说话,过了良久,才开口道:“干什么的?” 我正不知道如何回答,桃子最快,就说道:“送礼的,喝喜酒的!”
那记账的听说我们是送礼的,就笑了说:“这可是庙头方圆百里有名的财东刘学周结婚,你们送多少礼?”
二姐夫看见那人瞧不起我们,就冷笑了道:“ 这里的人一般送多少?”
那人听了,“嘿嘿” 冷笑说:“刘掌柜的请的是于县长,还有这十里八乡的员外阁老等,一般嘛,银洋也就是一百个,你要是觉得这礼薄,上个二百三百也不多,礼多人不怪么!”
这记账的说话,很是呛人,我讨厌得紧,心里想,这古窑,本是我的家,那结婚的,也是我嫡亲的爷爷!你这早死了的鬼怪,这么看不起人!
才怨愤着,二姐夫却一把从我的肩膀上取下褡裢,“哐啷”一声就给惯在了桌子上道:“你这势利小人,以为我们没钱,没钱我们也不来凑着热闹,这院子,迟早都是我们的!” 才说完了,白衣就急忙地瞪眼。
却不料,那记账的也不计较,打开褡裢,把那封好的银洋,全数折开,点了数目,一边咋舌,一边说道:“这来头,庙头塬上绝对不多的!只是送礼,千万不要赌气,本来送一百,就得送五百,跟钱过不去的人,这世道,早早地没有了!”
那记账的一边嘲弄着我们,一边就在礼薄上写字,又问我们是那里来的,我想不起那时候,有什么名堂的地方,就随口说了才听到的窑子坡,却不料,那记账的听了,“嘎嘎”地笑了说:“这刘掌柜的结婚,窑姐儿也送礼,这到新鲜!”
我知道,今夜我们遇到的,又是几十年前,爷爷纳妾时候的鬼魂,懒得计较,就等了花喜鹊他们上礼,那花喜鹊上礼的时候,记账的听说是槐树沟的,就放下笔,神秘地问道:“听说这槐树沟,大户人家不少,都是一些仙人,你们可曾遇到?”
花喜鹊就诡笑了道:“怎么不遇到,我们天天在一起的!你要想见了,我就带给你结识!”说着话,忽然就幻化了一只喜鹊的头出来,瞬间又成了人形,那记账的骇得不轻,手里的毛笔掉在礼薄上,涂抹了许多,才回神,就悔得大喊:“这才记的帐,怎么就给涂了,这帐如何交得下去!”
桃子看见,就“咯咯”地笑了,我们便和花喜鹊一行,进了院子,这时候,大奶奶忽然过来,拦住了我们,厉声说道:“谁让你们来的?!”
今夜,无论如何,把第三章更新完毕!
同志们:
鬼祟一共写了六章,全部是大纲,我一边修改,一边完善一边发,一定要保证质量,让同志们看到鬼窑的全貌,毫发不少地看到。
要看到虎子的“傻”,哥哥的“愚”。还要看到古窑的鬼魂是在不同时段,怎么生活的,怎么奢靡的,怎么作孽的。
哈哈,胡编乱造的东西,同志们拍砖,我就很幸福!
还有,这么多的同志们帮我想这鬼窑的名号,很感激,感激得我也不能睡,挑灯更新!不过鬼祟心里,很快活的!
《鬼窑雪打灯》,源于我们老家的一句民谚:
八月十五阴一阴,正月十五雪打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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