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荒原离西来庄约10里地。前面一大段,我们还沿着大路,站着走;快到镇时,孙卫红和陈明都在地上爬了起来。到了镇的入口处,两人更是谨慎,爬的速度更是缓慢。
我的手正好按在一块尖石上,“嗯”的一声还没出口,就被陈明捂住了:“嘘——,别出声,这伙人中有个把风的,就在边上。”
夜,黑魆魆,对面的人都见不到,这把风的会躲在什么地方呢?
我们三人绕着小镇爬了三圈,把风的却依旧不知在何处。
正在惶急间,爬在后面的孙卫红突然拍怕我们,只见我们正前方,一个小红点或明或暗。
陈明跳了起来,手一扬。黑暗传来“啊”的一声惨叫。
这时,孙卫红已经跃出。细一看,只见孙卫红抱着一个人,手里一把水果刀正好抵住这人的咽喉,地上一个点还兀自闪着红光。
原来,这人居然躲在一个石敢当后,难怪我们始终没看见,不过,他抽的一根烟却让我们看到了他。
日期:2010-9-3 22:13:00
陈明掏出电筒一照,只见一根大铁钉深深地插在这人肩膀,痛得他浑身发抖。陈明掏出绳子,把这人捆得严严实实,又撕下一大片衣服,把这家伙的嘴堵上。
别看孙卫红人瘦,力气却不小,他一只手就把这家伙拎起来,塞进附近一户人家的麦草堆里。
旅店就在100米开外,大门紧闭,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孙卫红带着我,躲在旅店门口,一转眼功夫,陈明一个翻身,就从两米多高的墙上翻进旅店。
“糟了,他们跑了!”旅店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孙卫红一脚踹开大门,只见陈明站在院子里,满脸失望。
我心一落,只见在院子里,一口大缸已经被挪开,露出个直径约50厘米的黑洞。里面,一股股腥味冒出。
日期:2010-9-3 23:30:00
“妈的,不顾了,我下去,你在上面。”陈明咬着牙说。
面对着意想不到的事情,孙卫红也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我大脑的灵活性已经渐渐复苏,开始思索起来。
显然,我们低估了对手的能力。这次陈明和孙卫红采取的行动,类似田忌赛马,我们使用的战术是尽量分解对方,然后各个击破;但是对手传递信息的能力却超过了我们的估计,这就使我们可能转小胜为大败,陷入了劣势中。
可是,既然我们之前能击破一处,这也就意味着这一信息被传递,应该是在我们放翻把风之后。这也证实了前面陈明和孙卫红的估计,对手就是两个人。对手之所以隐藏,是因为对战胜陈明和孙卫红没有绝对把握。
因此,对手要击败我们,只能用两种办法,一种办法是把我们引向暗处,利用他们对地形的熟悉来击败我们;另一种是把我们隔开,假设我们有一个人进了洞,另一个人把守的话,毫无疑问我们会被各个击破。
日期:2010-9-3 23:47:00
“慢,等我想一想。”我伸手拦住陈明。我的大脑在快速转动,不断翻开历史上著名战役的例子。
在我国甚至是世界上的著名战役中,用奇取胜的例子累累皆是,但大多是先正后奇,然后才出奇制胜,换而言之,就是先求自保,然后再找准对手的弱点,给对手以致命一击。
想到这里,我觉得通体透明。于是掉转头,看着陈明和孙卫红,缓缓地说:“以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如果对手故设疑阵,人藏在洞外,那就是二比二,大家可以打个平手;如果对手是在洞内,里面食物肯定不多,我们在洞外守着,那他们肯定耗不过我们。”
看着陈明和孙卫红赞许的笑容,我知道,他们现在对我另眼相看了。我然后继续说道:“即使是现在,我们仍然占少量的优势,但如果我们急躁了,不论是进洞还是一个进洞,一个在外面,都会输。”
“那我们怎么办?”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等。我们耗得起,他们耗不起。只要我们等,就赢定了。”
日期:2010-9-4 0:07:00
“你行啊!博士,要是你在部队的话,起码能当个将军!”看得出,两人非常赞同我的意见。
这一刻,我内心感叹得很,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用过所学知识为自己办一件事,并且以为这是无用的。这时,我才明白,那些被人称为“首长”的人为什么老是喜欢听人家讲历史故事。他们是在从历史故事中学东西啊。
长久以来,在学者中间,一直存在着一种偏见,觉得那些在学术之外的人们不理解学者的活动,所以才会有一些所谓的名门大派存在。但是,真正的学问,是应该能够使人生活得更好,人变得更聪明!
我仰望星空,觉得在这一瞬间,自己变了很多,什么蔡元培、傅斯年,让他们见鬼去吧!这个世界没有英雄,只有有自己独立思想的人才是英雄!
日期:2010-9-4 13:09:00
另外,由于历史沉积的原因,再加上土壤在一定的物理和化学条件下也会发生变化,所以表土和底土往往不尽相同。像长江三角洲附近,表土是清一色的水稻土,但底土就各不相同,上海附近的底土是砂质土,但是过了太湖往西,底土就通常是黄土,在浙江的钱塘江以南地区,沿海的底土是砂质土,过了绍兴就成了石质土,就是还没完全风化的那种小石头。
表土和底土不一致,即使是很老练的盗墓贼也难把握,坍塌事故也就在所难免。我以前在墓葬考古发掘现场,常常会发现古代盗墓贼的骸骨,死亡原因很简单:因盗洞坍塌而被窒息,或者干脆被活埋。至于机关、陷阱等,虽然被民间愚夫愚妇说得神乎其神,我倒几乎没见过。
日期:2010-9-4 13:21:00
所以每个考古者在考古之前,首先要到地质部门或自己单位,去查一下当地表土和底土的情况。等发掘时,如果发现土层有被人为扰动的情况,那就等于考古现场勘址工作已经完成了一半。
我来甘肃之前,已经调出了要考察地区的土层图,并仔细地研究过。临夏地区黄土层很厚,深度有好几百米,表土和底土相当一致。
“黄土比较硬,挖起来很费劲。这个洞是新洞,刚开挖不久,他们根本挖不了那么长距离。”我说。
“怎么知道是新洞呢?”陈明充满疑惑地说。
“旧洞边缘很圆滑,这个洞却是很粗糙。”我笑着说:“所以,我们只要等就是了。”
日期:2010-9-4 13:30:00
说这段话的时候,我的声音并不小,因为毕竟对手很硬,陈明和孙卫红是我朋友单位的,如果对手不知道我们的底牌,拼死冲出来,虽然我们肯定会赢,可万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我根本没法向朋友交代,也没法向这两个人的家属交代。
所以,我要让对方知难而退。
夜,很长很长,我们一直全身紧张,在等待对手可能发起的雷霆一击。
可是,直到星辰西斜、天色渐渐亮起来,对手始终没有出现。不过我们仍然保持着高度紧张,因为越是接近黎明,对手就越可能出现。
日期:2010-9-4 20:24:00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晚的等待,不过我知道,至少有两人也在等待,而且他们比我们更困,因为我们至少还在下午睡了一觉,他们却没有。
如果他们在外面,他们是不敢离开的,因为他们深信我是知道秘密的那个人;如果他们在里面,那他们更不敢睡,因为我们随时可能冲进去。毕竟,他们在昨天晚上就吃了个亏,被我们杀了个回马枪。
选择,是一个人甚至是人类历史上永恒的话题。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就是这个道理。我们都在静静地等待,直到对方难以忍受,终于犯了错误。
犯错的代价极其昂贵,因为我们会丢掉生命。
日期:2010-9-4 20:32:00
我们至少还有两张牌:一个是被我们塞在草堆里的那个人,还是镇上的人们,毕竟我们没有犯案在身,而他们却几乎可以肯定是杀了人的。虽然整整一个晚上没有睡觉,头脑有点昏,我却充满了自信,这次我们赢定了。
夜消失一分,我们的胜算就增加一分。
可以看出,对手也是极其老练的人,他们肯定知道自己的劣势,但他们也能沉得住气,他们也在等待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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