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紫抿嘴一笑,对白飞星微一颔首,说:“我给你沏茶去。这里只有大红袍,不知道你喝得习惯不?”白飞星吃了一惊,大红袍来自武夷,母树仅存三颗,这茶昂贵无比,据说100克就能买下两室一厅再加两个卫生间和两个马桶,钱紫怎么会有?白飞星稍一怔后,想这话或许暗藏玄机,一时半刻哪理得清?只能先躲为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忙说:“我到这店子四周看看,先调研调研。”话一说完,赶快闪身出了店子。
店外已下起了雨,白飞星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头下意识一抬,雨点打在了睫毛上,不由自主一个哆嗦,隐隐觉得冷。白飞星苦笑了声,三伏天里,居然还有这般感受,莫非是让六月下雪的窦娥的冤魂在作祟?
管它窦鹅还是窦鸭,白飞星很快排开杂念,认真开始想起点子来。不管钱紫是什么人,不管钱紫跟林立文关系如何,认真做事总是没错。天道酬勤,虽然农民工最苦,但总不至饿死。
白飞星在四周开始闲转。这是火车站附近,垃圾多,噪声多,骗子多,小偷多,野鸡多,票贩子多,店子也多。但店子大多卖水果、零食、饮料,卖杯子的却没一家。白飞星想杯子店生意不好,跟竞争无关,得去找扩大消费群的路子。
琢磨了好一会儿,没什么眉目,便转身往回走。碰巧遇到几个外地人,他们在向路人打听到哪里能买到地图。路人欺生,说到八宝山公墓能买到。外地人不敢发火,讪讪的走开了。
白飞星暗暗觉得好笑。这里人的粗鲁天下闻名,但这人居然粗鲁得颇有雅士风范,让别人到公墓里去买地图。那些外地人也是,这里是火车站,卖地图的店子比比皆是,何须要去问路人,平白无故遭抢白一通,这是没事找抽。
白飞星笑了一通,稍一思索,有了个点子。这里人南来北往,对地图比较关心,何不把地图蚀刻在杯子上?这样一来,顾客既买到了杯子,方便在火车上使用,又同时免费拥有了地图,一举两得。处于买或不买杯子的顾客,在有地图的诱惑下,多半就买了,这样客源就扩大了。
林立文跟钱紫在店里打机锋,表面都围绕着白飞星会想出什么点子来的问题做文章,实则含沙射影另有所指。未曾想白飞星真很快想了个点子出来。林立文听了白飞星的点子,连声叫妙。钱达问:“在杯子上刻地图,那不是要把杯子刻破?”白飞星失笑道:“很多杯子上本来就有花纹的,那也是蚀刻上去的。”钱达问:“什么叫石刻?用石头刻的?奇怪了,石头那么硬,居然没把杯子刻烂。”林立文笑道:“或许是白飞星搞错了,这个或许不叫蚀刻。管它的,杯子厂商知道怎么做,我们何必去操这个心。”钱达兀自有些不放心,钱紫微笑着安慰:“石头把杯子刻得再脆,里面装的水是软的,杯子破不了。”钱达被女儿逗乐了,挽住女儿的肩笑个不停。
林立文问白飞星:“你看刻全国地图好还是本地地图好?”白飞星说:“来这里的,需要本地地图。从这里到外面去的,需要全国地图。我看部分杯子刻全国地图,部分杯子刻本地地图,让顾客各取所需。另外,杯子太小,全国地图我们只刻交通图,标明重要地点即可。本地地图除了提示交通外,还得注明重要景点。”林立文说:“对!外地人很多是来旅游的,那些重要景点得刻上,比如五代十国的......”白飞星笑着打断:“你要不提五代十国,我还真不知道你是历史系毕业的;你要不捏剪刀,我还真不知道你是屠夫;你要不开口,我还真不知道你是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钱紫笑道:“原来屠夫是用剪刀杀猪的。白飞星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今儿个总算见识了。”
钱达听不懂这些玩笑,对白飞星说:“这样一来,我们要造地图,你会不会?”白飞星笑道:“我在地图出版社有朋友,刚给了电话,让他想办法。”钱紫未曾想白飞星对这小事这么上心,看了白飞星一眼,再看了林立文一眼,侧头往街外的虚无望去。
林立文盯着钱紫的侧身,问:“我觉得这点子不错,要不要试试?”钱紫并不回头,继续看着街外的虚无,悠悠说道:“点子大王就是点子大王,眨眼间功夫就有了个妙点子。以前有个人叫何阳,也是个点子大王。他写了两本书,一本叫《何阳的点子》,一本叫《点遍中国》,写得很好。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他被抓进了监狱。白飞星,你知道这人吗?”白飞星听到“抓进监狱”几字,心里微微有些不爽,说:“他不是被抓进监狱,而是设了个点子进了监狱。监狱的饭是白吃的,水是白喝的。白吃白喝的事,点子大王自然愿意做。”
钱紫回过头来,对白飞星笑道:“这几天我父亲身体不大好。这事看来得你去张罗。”白飞星笑道:“愿为公主殿下效劳。”钱紫微笑道:“你的嘴有点贫。林山岳是个很严肃的人。你以后见了他,得收敛点。”白飞星问:“林山岳是谁?”林立文接话道:“我老爸。”白飞星心里一喜,钱紫这么说,似乎钱紫这关已过。不管钱紫出于什么原因答应这事,龙川这单子拿到手再说。人民币嘛,没干净肮脏之分,能赚则赚。
接下来几天,白飞星为钱达的事四处奔波。先去地图出版社拷贝了个U盘,里面装的不知道是数据还是软件,但估计跟比尔盖茨无关,也没去细究。造杯子的厂商幸而很顺利的用上了这数据,让白飞星少跑了几趟冤枉路。
钱紫只偶尔去去公司,大多时间在店里陪着父亲,跟白飞星常见面,两人渐渐熟了起来。白飞星外向,钱紫内敛,凹凸互补,处得倒比较融洽。钱紫偶尔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白飞星不明龙川底细,只巧妙的贫嘴搪塞过去。
在杯子上刻上地图后,钱达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发了“横财”后,再不喝散酒,而装起款爷喝起五元的尖庄。钱达没别的朋友,动不动请白飞星喝酒。一老一少很快成了忘年交。钱达对白飞星知无不谈,大小事都会跟白飞星提起,大小事都去找白飞星帮忙。白飞星却没得到预料中该得的单子,又不便去追问钱紫和林立文。
日期:2010-08-13 13:28:34
七夕情人节这天下午,白飞星接到前女友赵嫣的电话。赵嫣说白飞星欠她钱,让赶快还。白飞星就奇怪了,吃饭看电影都是我掏腰包,连你上公共厕所花的钱都找我报销,我怎么欠你了?赵嫣说损失了几年青春,让白飞星赔青春损失费。白飞星当然不买帐,我跟你认识了一年后,你才假装淑女羞答答的让我亲了脸。还只是亲脸,嘴都没碰到。我比你损失的青春还多一年,你得倒赔。两人吵得飞沙走石,日月无光。除了浪费电话费外,没任何结果。
白飞星跟赵嫣吵了一通,气粗粗挂了电话。大骂贾宝玉胡说八道,女人哪是水做的!上善若水,水是善的,女人如果是水做的,怎么会这般无耻?
白飞星正恼火,电话又响起。白飞星接起电话,叫道:“既然已经分手了,就别来找我!”对方稍顿了顿,笑道:“今天是情人节,你居然被甩了,难怪今天太阳很红。”声音甜美无比,却不是赵嫣。白飞星听了,全身发软,瞬间觉贾宝玉更是在大放狗屁,女人不可能是水做的,而是糖做的。白飞星问:“你是谁?”对方笑道:“林灵,林立文的堂妹。”白飞星一怔,想龙川的单子有戏,心内大喜,忙问:“什么事?”林灵说:“找你签约。”白飞星问:“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个权利?”林灵笑道:“董事长林山岳是我大伯,我是他的秘书。”白飞星有点糊涂:“林立文怎么不来找我?”林灵说:“他没空。现在成天扎在科分院里,正研究曹植的《洛神赋》,看曹植是不是真偷了袁绍的儿媳妇。”白飞星哈哈大笑:“袁绍的那个叫甄什么的漂亮儿媳妇,是被曹丕抢了的。林立文这个老色鬼,不学无术,连这个都不知道。”
这个玩笑,让白飞星明白了一件事,林立文已不便出面,扎在他那科分院里,似乎在回避什么。林灵肯定是林立文的人,以后得跟这长得像甘蔗的女人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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