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生人是公平的，声音甜的女人，多半丑如无盐，所以白飞星去见林灵前没怎么精心妆扮。只不过把皮鞋擦了两遍，领带试了五条，把没剃干净的那几根胡子扯掉而已。
　　龙川集团总部，位于最繁华的盐市口地段。来这里逛商场的有钱女人多，没钱的女人更多。花簇簇人来人往，红漫漫妇到寡离，让白飞星看花了眼。
　　白飞星穿红度绿，花了盏茶功夫才找到龙川集团。集团总部仅六层楼，外面的漆已剥落，像久经沧桑的老太婆。只不过老太婆再怎么久经沧桑，终究偶尔还会笑上一笑。龙川集团外面这沧桑样儿，却像早是百年孤独，再无值得一笑的任何理由。
　　楼下门前站着一个大姑娘。大姑娘略莫二十四、五，瓜子脸，皮肤贼嫩，眼睛贼大，娇美不可方物。大姑娘左顾右盼，似在等人。白飞星想是林灵了。
　　白飞星向大姑娘走近，笑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大姑娘白了白飞星一眼，说：“装什么周星驰！我既不是盘丝大仙，又不是林灵，你跟我套什么近乎！”白飞星笑道：“我也不是白飞星。”林灵说：“你虽然不是白飞星，但我却知道你姓白，白痴的白。”白飞星皱眉说道：“我是你堂哥的同学，依起来你该叫哥，你说话能不能尊重点？”林灵说：“立文哥说过，畜生应该尊重，因为畜生可以用来祭祀。至于白飞星，那就不必尊重了。”

　　白飞星吃了闷亏，赶紧说：“我们还是谈签约的事儿。”林灵说：“我带你去见常务副总裁，他叫赵永明。你的这事，只能由他作主。”白飞星问：“你大伯是董事长，他说话还算不了数？”林灵淡淡说道：“他回家整鸡窝去了，没空见你。”
　　林立文去研究曹植偷袁绍的儿媳妇，林山岳回家整鸡窝，这让白飞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白飞星眉头一皱，问：“钱紫呢？”林灵说：“你见了赵永明，就当钱紫钱总亲临。”白飞星失笑道：“好一个如朕亲临，整得跟皇帝似的。我以后见了钱紫，要不要三呼万岁？”林灵眼一瞪，说：“我最讨厌男人贫嘴。男人的嘴，是用来吃饲料的，不是用来说废话的。”白飞星笑道：“那么女人的嘴呢？”林灵说：“女人的嘴，当然是专门用来骂臭男人的。”

　　赵永明在楼上窗前见林灵在和一三十左右的中年人说话，想是白飞星到了。赵永明见白飞星整花美男一个，猜白飞星是绣花枕头，不由松了口气。
　　赵永明回坐到老板椅上，取张报纸看起来。他自然的翻到了经济版。上面说美元价和黄金价是负相关关系。美元上涨，黄金必然下跌；黄金下跌，美元必定上涨。赵永明想起往事，轻叹了一声。几年前，龙川集团形势很好。送了钱紫一条黄金项链，才得以顺利入资进来。事到如今，龙川集团亏损连连，那条黄金项链的价值早已跌至负数。既然黄金跌了，美元为何还没见上涨？

　　想到这里，赵永明苦笑了声。什么乱七八糟的！脑子怎么会这般混乱？赵永明欠了欠身，准备去倒茶，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想是林灵带了白飞星来，忙假装认真去看报纸。
　　林灵再敲了几下，见赵永明似未曾听见，轻声说：“赵总，白飞星到了。”赵永明头也不抬，淡淡说道：“合同已经做好了，等会我叫秘书跟百智公司联系。”林灵讪笑道：“那白飞星怎么开始工作？”赵永明说：“龙川主营餐饮、商场、化妆品制造。餐饮翻身快。在餐饮方面我们只有一家白杏酒楼，你先带他去白杏酒楼。”白飞星陪笑道：“赵总......”赵永明打断：“我不抽烟，你不用递给我。”白飞星并没打算掏烟，再陪笑道：“赵总......”赵永明打断：“我也不收虫草。”白飞星本没打算送礼，何况是昂贵的虫草，接着陪笑道：“赵总.......”依然被赵永明打断：“林灵以后就陪你了。你不要把她贩卖了，否则我在林董事长那里没法交待。”

　　白飞星嘴里再也“总”不出来。林灵盯着赵永明，去扯旁边白飞星的袖子，让他不要再开口讲话。未曾想白飞星穿的是T恤，林灵扯到了白飞星的裸臂。肌肤相接，林灵心里砰然一跳，似被电击一般，红脸侧过身来，对着白飞星怒道：“白痴！你居然敢不穿长袖！”赵永明听了这话，才抬起头来，看了林灵和白飞星一眼，笑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难怪林董事长要请白飞星。”林灵脸更红了，冲着赵永明叫道：“你好歹是个老总，嘴里吐点象牙出来成不成？”赵永明对着白飞星笑道：“林灵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小辣椒，以后有得你受的。”白飞星笑道：“再辣的辣椒，只要讲究吃法，就一定不会觉得辣。”赵永明问：“什么吃法？”白飞星正色道：“就是把辣椒和蛤蟆放在一块儿吃，保证不辣。”赵永明一怔，哈哈大笑起来。林灵恨了白飞星一眼，叫道：“滚，滚，滚！你才是蛤蟆！蛤蟆从来听说只有公的，哪有母的！快做事去。”


日期：2010-08-16　12:21:21

　　白杏酒楼比邻太平洋百货，这是最繁华地段。太平洋百货卖的全是高档货，经常能见到二奶们的身影，是著名的二奶商场。这种地段，想不繁华都不成。
　　白飞星在白杏酒楼附近转了一圈，问林灵：“生意从来就很差？”林灵说：“第一个月还是很好的。”白飞星笑道：“餐饮这玩意儿，最开始开起来的时候，客人图新鲜，生意一般不差。要做得不好的话，跟婚姻一样，蜜月时很甜，以后就相见两厌烦了，就糟糕了。”林灵白了白飞星一眼，说：“从来只听说过‘相见两不厌’，哪来‘相见两厌烦’！”忽然“咦”了一声，问：“你结婚了？”白飞星恨恨说道：“没有！女人都是奇怪的动物，人和动物绝不能和睦相处，不要去自讨没趣。”林灵笑道：“好，好，好！”说完，赶紧转口：“好什么好！我是说......我是说女人都好，男人都是畜生。”再想起之前给白飞星电话，白飞星误解是他人打的，听那语气，似乎刚分手，笑道：“以前老听人说男人被甩了后，多半都要进精神病院。开始我不信，今儿个见你神经兮兮的，才发现那话说得很对。”白飞星张嘴欲辩解，被林灵挥手止住：“现在怎么办？”

　　白飞星往四周看了几眼，问：“这附近酒楼的生意怎么样？”林灵说：“我们都调查过好多次了，生意都不大好，只一家还可以。”白飞星问：“那家为什么好？”林灵说：“那家酒楼的老板娘，是个厅长的小三。酒楼只要攀上人民政府，生意哪有不好的。”白飞星叹道：“小三的生意都这么好，那小二的就更甭提了。”林灵皱眉问道：“小二是什么？”白飞星笑道：“二奶。”林灵“哼”了一声，说：“小三说的是第三者，那是贬称。从来没听说二奶有小二的说法。”

　　提起二奶，白飞星盯着二奶商场太平洋百货，稍一沉思，说：“犹太人做生意世界第一，你知道为什么？”林灵说：“因为他们聪明。爱因斯坦就是犹太人。”白飞星说：“这世界上的民族，平均智商都差不多。犹太人会做生意，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他们觉得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他们认为男人是赚钱的，女人和孩子是花钱的。所以他们尽量去做女人和小孩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