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番红尘》
第19节

作者: 西门说书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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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5-24 3:22:00

  43短暂烟火
  朝露昙花,咫尺天涯。
  一片混沌中子译出了宫门,催马急行。
  风乍起,往事历历。
  曾经书房猜拳,他涂墨满面,她眸中笑。曾经深夜翻墙,他落地痛呼,她眉儿俏。曾经丛中寻蛐,他伏身侧首,她发丝绕。

  曾经别离后时时惦,曾经重逢前欣欣念,曾经再别时急急恋,曾经生死间执执眷。
  曾经表了心,却忘了问情。曾经缘起,却缘何难续。
  经曾经此心已祭,不经曾经此生何必?
  情深难诉情已去。仰天笑,泪光寒!
  话说子译疾驰半日,终抑下了心绪。他牵马缓缓而回。到了府中,二顺来迎,接过了他手中马鞭道:“六皇子与蓝若在堂上候了多时。”
  子译滞步,凝了前路。半响后迈步,决绝的向正堂行去。
  夫人也在堂内。她面色僵硬,冷眼对着子离蓝若。
  蓝若说:“秋色让人恼,一来是色调暧昧了些,二来是事物多变了些。那些花凋零,叶枯荣,雁南飞什么的,真是平白的勾人哀思。”
  夫人啐:“我自恼别的,谁有功夫伤秋悲月。”
  蓝若嘿嘿笑:“月亮倒是好的。有道是月到中秋分外明嘛。”
  夫人又啐:“月圆人散,气煞人。”
  蓝若怅道:“月色恍惚迷离,美丽而难长久,确是无端的引人伤感。”
  夫人急道:“你说这些个浑话,别以为什么都撇清了。”
  蓝若讷讷笑:“都是月亮惹的祸。”
  鸡同鸭讲,夫人转了头,不再理她。
  子译在屋外听了失笑,心中却又紧紧搐了一下。他定了神,大步迈入正堂。
日期:2010-5-24 3:26:00

  “不是说晚时再寻你们吃酒,怎么这会就巴巴的来了?”子译朗声笑着和子离作揖。

  子离淡笑回礼。蓝若起身福了福,递了个询问的眼神给他。子译撇了眼避开了。
  子译到夫人跟前行礼,笑道:“今个儿喜事不少,皇上恩旨世袭罔替,日后我便是成了纨绔,铁帽子王也是做定的。”
  夫人望着他,面上愁了愁。子译又道:“子离和蓝若的事,着实可喜。咱们三人自小玩的好,这会才算是真成了一家亲。”
  夫人怔神,轻声一叹:“痴儿。”子译的脸渗了白。
  夫人起身离去,经过子离身边道:“我视你为亲儿,你行事我自担待,你和蓝若,好好过吧。”
  三人默坐了一会,子译先起了身,对着两人说:“走,吃酒去。”
  湖侧柳树下,子译挖出了四年前未喝完的那坛酒。他揭开坛盖,仰头灌了几口,递于子离。子离饮了又传于蓝若,蓝若囫囵了几口,子译又将酒坛接过了。
  来去几回,一坛酒见了底。子译笑:“小时候觉着酒坛子大,怎么喝都喝不尽。而今却嫌它小,弹指间就到头了。”
  子离默,蓝若低头。子译又笑:“酒吃过,散了吧。”说罢转身欲去,蓝若叫住了他。
  蓝若上前,子离走向湖边。蓝若将锦袋塞入子译手中说:“对不起。”
  子译取出扳指,天灰暗,扳指颓淡。他恍笑,正欲开口,一旁却传来了嬉闹声。二顺的一双年幼儿女,执着焰火棒子,追前赶后,洒着一路璀璨。
  子译,蓝若盯着两个孩童失神。半响后,子译将扳指放回蓝若手中,握紧她的手,似用尽一生的力气。

  蓝若抬头,子译低首,视线胶着。短暂烟火闪烁,幻灭前那刻,时间宛若静止。
  后来子译时常想,烟花散尽时若不放手,或许结局就不会成了最后那样。
日期:2010-5-30 20:32:00

  44且凭风月逍遥
  大宣皇室的规矩,皇子大婚后移居宫外。这一件大事,三月来忙翻了梁庄宫的上上下下。蓝若和猴子许久前便开始收措书房里的物件,忙到如今,终也七七八八的整妥了。
  猴子舒了口气起身:“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没白白枉费一番苦心。”
  蓝若点头,掸了一身尘灰,也从地上站了起来。猴子望了她半宿,换了付老鸨嘴脸:“今后不同往日了,你得了位份,我甚为你欢喜。”

  蓝若虚虚瞟了他一眼。猴子又道:“说你没肝没肺吧,顶要紧的时刻却又至情的很。听说那日殿上,你与爷同生共死,情深意重,实实的断人心肠。”
  蓝若怔神,半响后腆道:“爷吆喝的凶,我自然是要助一助威的。”
  猴子愣了愣,道:“你这厢应着,莫不是在瞎起哄?”
  蓝若垂首:“形势逼人,我也是凑个热闹而已。”
  说话间,书房外传来了子离的声音:“那你真是太客气了。”
  子离踱步进屋,素衣布袍穿着,一派的闲适淡然。他望向蓝若:“三日后大婚,自今日起你我便回避吧。”
  蓝若于是就住到了锦睁处。
  锦睁听闻了始末,唏嘘不已:“六皇子诚然是个情种,却偏偏生在了帝王家。”
  蓝若唔了声。锦睁又叹:“情长计短,糊涂一点也罢,且凭风月逍遥。”
  大婚前一晚,邱嬷嬷也住了过来。她将凤冠喜服等置于蓝若面前,沉了脸道:“皇家门槛迈过,其步亦坚,其退亦难。你自此便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断不能再浑噩着了。”
  这个意见明显和锦睁的相左,锦睁在旁听了,小小的不苟了下。邱嬷嬷与她相熟,怕她妖言长了蓝若歪风,便自拿出了一番道理,苦口婆心的劝了起来。
  锦睁听着,一时然,一时不然。邱嬷嬷的谈性,益发的浓了。
  蓝若初时讷讷,后见两人你来我往扯了多时,也未辩出什么结果,大呼声:难煞人也,径自睡去了。
日期:2010-5-30 20:33:00

  六皇子大婚之日,皇城热闹非凡。城中百姓秉持娱乐精神,早早起了,夹道两旁观望。
  喧天喜乐声中,翠羽宝盖渐近,簇拥着两抬旒金大红鸾轿缓缓行过。百姓们遥望灿金,如浮光掠影,其兴致远不如谈论六皇子那段模糊纠葛的风月来的酣畅。
  人声鼎沸中,卖臭豆腐的阿三很是喜悦:一个皇子两个嫡妃,生意就如此的蒸蒸,下回妃数再番上一番,却叫他如何数钱是好。
  洞房之内,子离将头盖挑起,蓝若抬眼望,子离俊目含笑。喜娘递上合卺酒,蓝若与子离交杯饮了,众人默默退下。

  屋外响着丝竹喜乐,屋内子离执杯笑望。蓝若起身道:“我去添酒。”子离拉了她说:“我来。”
  子离去提酒壶,蓝若随手撤了凤冠珠钗。两人盘膝坐在床上,子离满斟了酒。
  先时浅酌,两两相望。次而飞觥,酒到杯干。
  蓝若天上地下的胡慢扯,子离淡笑附和。酒意渐浓,笑眼模糊,蓝若心中蒸腾起二百五的豪迈,她指着凤冠道:“我其实不在乎这些。”
  子离缓缓垂首,眼底闪过一丝灰败,他低声说:“我却望你在乎。”
  喜红锦绣的另一处洞房,霓多自个取下喜帕,柔笑着打赏,谴走了下人。
  烛泪兀低,她裹着大红嫁衣,静静躺在了床中。
  笑容犹挂在面上,她轻提了嘴角,唇边掠过讥诮:世人求爱,求的是镜花水月,世人得爱,得的不过是空中楼阁。

  红尘可笑,怎比的来日的飞黄?
  霓多迷糊睡去,梦境如卷轴般拉开,她渐看到了繁华,看到了繁华中的点滴。。。。
  她粲然的笑,硕大的红烛无语烧着,烛影虚渺,她孑然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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