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辛点点头，认同他的想法，“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这封信是李祁发过来的，他大概是聿明董事会那边的人，给我们做接应。”铁辛转向A米，“你问琳达刘东那边接触的两家公司是谁了吗？”
　　A米摇摇头，“还没有，琳达这几天都没上线，我怕打电话去问有点操之过急。”
　　铁辛点头，“没问正好。现在还摸不清楚他们内部的关系，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方名山翻看A米打印的报表，接过话题，“聿明现在帐上的现金只有30多万，这大概就是刘东一开始不肯给我们看报表的原因了。”

　　A米补充道：“我把他们去年的报表和前两年比对了一下，其他长期资产这一项忽然多了好几千万，减少的现金很大一部分都转这里来了。”
　　铁辛看到A米已经在她自己手里的报表上把这几个数字圈了起来，满意地点点头，说：“A米，你可能要把我们今天的问题整理一下，开会前返给聿明，让他们有所准备。”
　　“好的。”A米点点头。
　　“还有，聿明的收入这几年一直在下降，成本却涨得很凶，这也需要他们给个说法。”
　　“嗯。”A米刷刷地又把几个数字圈上。

　　“行了，聿明的事先到这里吧，”铁辛又看了几眼报表，对A米说：“虽然还有一些小问题，但都不太重要，慢慢来，免得一下子问题过多，聿明又有反弹。我们说说京锐电子的事。今天我和方总见了京锐电子的许总，明天他可能会派个人过来看看公司的情况，你带着他四处转转。他可能会提不少问题，好在你做简报的时候对情况了解得比较透，应付起来应该是游刃有余。”

　　“我一个人吗？”A米有些诧异，她只是个助理，这待遇对投资方来说未免差了些。
　　“他来的时候我会陪一阵子，不过后面细节的讨论我不在场。”方名山回答。
　　A米乖巧地猜到，铁辛和老方把他们的工作做了分工。那些隐晦的要求，由老方来谈，而那些明面上的问题，则交给A米解决。
　　“好的，知道了。”
　　“明天我还要带冯玲玲去华美广告，京锐的事就交给你们俩了。”铁辛说。

　　“这没问题。不过如果他们下午来，我让他们来早一点，你打个照面再走。”方名山坚持。
　　“好，我把时间稍微错一错。”铁辛允诺。
　　“我想知道我们跟京锐大致的时间表怎么样？”
　　铁辛与方名山对望了一眼，A米的问题正中靶心。他们本来打算等她见过京锐的人之后再进一步商量，既然她提出来了，事先知道也好。
　　“你提的问题很好，这也是我和方总昨天会后一直在讨论的问题。我们想不惜一切代价在6月底前把这案子做成，这样杰易上半年的报表会比较好看。但是，如果我们操之过急，难免被别人看出来，在议价时会很被动。”

　　A米问道：“不知道京锐电子究竟有几分诚意？假如他们也很迫切地想做成这个案子，我们倒是可以顺水推舟，但如果他们只是想看一看，我们一着急，他们可能反而会怀疑其中有诈。”
　　铁辛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无论如何，越拖成事的可能性越小。如果在6月之前做不成，也要争取在6月有个确定的说法，签个东西。你不用担心京锐的想法，走一步看一步。”
　　“说到半年报，我已经让王同跟何离准备材料了，但是上报之前肯定要做不少调整，我想让A米盯着这事。”方名山也参与到讨论当中。
　　“行，你先布置下去，如果需要，我可以配合你们。”铁辛对方名山言下之意心领神会，经过一段时间跟王同何离打交道，他也明白那两人不是省油的灯。
　　A米听着两人的决议，心里有点惴惴，看来无论对外还是对内，铁辛和方名山都决定拿她出去打前阵，而他们俩则退居幕后了。俗话说“枪打出头鸟”，看来她这只出头鸟挨几下王同跟何离的闷棍是难免的了，只希望不要是用大炮轰就好。

　　“好了，今天先这样吧，A米，你的事比较多，要把给聿明的问题整理一下，写好邮件给我们，还要准备明天跟京锐电子会晤的资料，记得要把打印机那边的两位经理叫上。还有，去找一下你原来的经理，跟她沟通半年报的事。”方名山说。
　　“好的，那我先去准备了。”A米笑笑，知道方名山还有事要和铁辛谈，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日期：2010-01-11　10:48:06

　　三十六、反向调查
　　A米很快准备好了给聿明的邮件以及跟京锐电子开会的资料，接下来，就是逃不过的难关了。她必须独自去面对何离，监督她的工作，同时还需要取得她的配合。
　　自从做了方名山的助理之后，A米一直避免跟何离正面接触，而何离眼里也压根没有她这一号人物。不过，这种偃旗息鼓的状态只是暂时的，现在，打破僵局的时候到了，号角已经吹响，A米这才意识到自己手无寸铁，只能光手光脚冲锋陷阵。
　　她想了半天，是否要请何离吃顿饭，或者给她送点小礼物，还是找方琴打个招呼？要不让老方替自己打头阵。结果又把自己的想法全给否了，就凭何离那软硬不吃的个性，请她吃饭没准会被她拒绝了；送小礼物，大概会被当面转送给方琴；找方琴打招呼，方琴八成会奚落她一番，再加油添醋地让何离加强防备。让老方打头阵何离当时自然不好发作，但以后自己会更倒霉。

　　A米最后决定化繁为简，直接把窗户纸捅破，再随机应变吧。
　　她敲开何离办公室的门。何离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继续盯着电脑。A米知道这已经是最客气的待遇了，于是说道：
　　“经理，方总说半年报的事让我过来配合您的工作。”
　　何离抬头望了她一眼，隔了半晌方才答她：“最近太忙，还没开始弄。有需要我叫你。”
　　A米知道她这全是废话，方琴早就在为准备半年报汇总的事牢骚不断了。但她也不便拂了何离脸面，只好再追一步：
　　“那您估计什么时候会开始呢？”
　　何离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A米，似乎要让她难堪到无地自容，乖乖退出去。不过，A米也咬了牙铁了心，保持微笑不让步。

　　何离以退为进，“你找方琴吧，她做基础性的工作，然后才跟我汇报。”
　　A米面临两难选择，如果她就此让步，去找方琴，确实可以取得一些进展，但从此以后，何离就会跳过她直接向王同和老方汇报了，老方让她来盯何离的任务完全失败；如果她现在坚持，一定会把何离惹恼，也不见得能有半点好处。
　　A米犹豫了一会儿答道：“我还是等您的时间安排吧。”说完不等何离有进一步的答复，直接走出她的办公室。这样回答的好处是给自己留了余地，以后三天两头很nice（和气）地催促何离，把她烦死，又让她有气无处发作，看谁能撑得久。这场拉锯战她势必要进行到底。
　　A米回到座位，发现冯玲玲并不在她该在的地方，于是问方琴。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她老娘。”在一堆报表间埋头苦干的方琴顾不上幸灾乐祸。

　　冯玲玲刚来的时候，经常喜欢工作时间溜出去shopping ,害自己几通好找，还得在铁辛面前替她解围。不过最近把她数落几次以后，没再犯过这毛病呀！A米转头四顾，发现萧志诚的办公室亮着灯，桌上还摆着电脑，包包放在椅子上，估计是他把冯玲玲叫出去了。A米这才放心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