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志诚帮冯玲玲拎着大大小小的手提袋，陪她在Gucci和范思哲的店里折腾。女店员们前呼后拥，把她像公主一样捧着，冯玲玲喜欢一件一件地试新款，没两个小时绝对不会轻易从一家店出来。
　　“好看吗？”
　　萧志诚正想着的时候，冯玲玲已经换了一条紫色的长裙走出试衣间，像只开屏的孔雀东摇西晃。萧志诚知道她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回答，所以只是继续微笑。果然，冯玲玲不等他答话，直接转过身继续面对镜子，开始跟店员抱怨起裙子的长度、领子的高度、肩缝的平整程度、腰部的收敛程度等问题，可见她是下定决心要买这件了。萧志诚从兜里掏出信用卡，准备付款，冯玲玲却走过来阻止了他。

　　“萧叔叔，这件我自己来吧，你今天帮我买的东西够多的了。”说着把自己的信用卡递给在一边的店员。
　　“玲玲，最近工作怎么样？铁总没为难你吧？”
　　萧志诚拉她在一边的休息区坐下，道出此行的目的。
　　“没有啊，铁总很好，最近老拉着我在外头开会。”冯玲玲爽朗的笑。说着，想到每次开会可以和铁辛近距离接触，忍不住脸上泛潮。
　　萧志诚没有忽略她的红晕，心中暗叫不妙，面上却若无其事，“他没带你去聿明开会吗？”

　　“聿明的案子铁总交给A米了，他说A米已经去过一次，交换了名片，不好再换人。”
　　萧志诚蹙眉冷笑，这借口真不错，“玲玲，聿明是个大案子，冯董很重视。如果你可以加入，能学到很多东西。”
　　“是吗？”冯玲玲听他这么一说，开始着急起来，“那要不我去跟铁总申请一下，让我和A米一起参加？”
　　“我看这样吧，你也不用直接跟铁辛说，跟他说了，他可能会说你年轻资历浅，不适合介入。你只要跟A米了解情况，多多学习就行了。”萧志诚料定铁辛他们会让A米守口如瓶，不过，A米不敢轻易得罪冯董，好歹会说些东西出来，有总比没有强，至少大致的进度可以知道。

日期：2010-01-18　09:40:49

　　A米把给聿明的邮件发给了李祁，同时抄送刘东和琳达。李祁很快回复，约他们在第二天上午会面，对于被问到的财务问题却只字未提。A米把李祁的回复转给了铁辛和方名山，顺顺利利地把开会时间地点约好了。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却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妥。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铁辛和方名山陆续离开，A米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琳达的MSN突然蹦了出来：
　　“A米，在吗？有急事。”
　　A米想，莫非明天的会议有变动？“在啊，怎么了？明天的会有问题吗？”

　　“会议照常。不过，我有事要提醒你和铁总。”
　　什么事呢？A米屏气凝神，等着琳达的答复。在一连串的省略号之后，琳达打出了这样一句话：
　　“刘东明天会刁难你们，要对杰易做反向的尽职调查。”
　　A米看到这句话，半晌回不过神来，她终于明白刚才心中的忐忑从何来了，李祁回避财务问题，显然不是很配合，这与铁辛猜测他是聿明董事会的内线的说法不符。A米虽然第一次接触这个领域，可是没吃过猪肉，也还见过猪跑路，被投资人对投资人做尽职调查，还闻所未闻。被投资人向来都是只要能拿到钱，被查个底朝天也在所不惜的。对投资人做调查，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你们的董事做工作之后，聿明董事会对他施压，他就想出了这个主意。”
　　A米如梦初醒，看来聿明董事会真正的内线是琳达。而刘东这一损招，无非是拖延时间，等到他那边的两家公司谈成了，对杰易的尽职调查或许才刚进行过半。这，这，A米开始着急起来，必须尽快告诉铁辛和方名山才行。
　　A米很快接通了方名山的电话，可是铁辛却把电话转到了秘书台，无论如何联系不上。
　　“要不明天早上再试试联系铁总？”A米在办公室等到十点，拨了无数通电话均失败之后，尝试对方名山提出建议。
　　“不行，明早太迟了，今天无论如何要找到他，商量好对策。A米，你给人力资源部打个电话，到铁总住的地方找找他。”

　　“到他公寓找他？”A米听到这个命令，一个头两个大，那里据冯玲玲说，住着一个女人。
　　“有什么问题吗？”电话那头的方名山显然对此毫不知情。
　　“没，没什么问题。我这就去。”
　　“好的，找到铁总不管多晚，给我打个电话。”方名山叮嘱。
　　“好的。”如果我找得到他，还没有打扰到他的私生活，我会给您回电话的。A米郁闷到了极点，如果换成冯玲玲，八成因为要见到那个女人的庐山真面目而兴奋不已。A米意识到自己比冯玲玲软弱得多，她根本不想面对那里有个女人的事实。她对铁辛的好感，放在心里不让它发芽，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日期：2010-01-19　09:58:44

　　三十七、巧合
　　A米查着手机上人力资源部发来的地址，对号入座，找到铁辛的公寓。
　　“上帝保佑，别让我撞见什么尴尬的事。”A米祷告完毕，硬着头皮按下铁辛公寓的门铃。
　　雪梨打开门，两个女人对视，心底各自赞叹一声漂亮。
　　“请问，铁总住这里吗？我是他公司的同事，有很紧急的事要向他汇报。”A米首先打破沉默。事情紧急，也顾不上待会见到铁辛时的古怪景象了。

　　“他现在不在家。我也联系不到他。”
　　雪梨的一番话，直接把A米打入地狱，这一趟就算白跑了。
　　“我可以进去等吗？”事到如今，A米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雪梨想了一下，打开门，“请进。”
　　这段日子铁辛每天都在办公室加班到很晚才回，雪梨知道他在刻意躲他，所以也就很默契地早早睡下。今天正好送上门一个人陪她聊天，何乐而不为。
　　“原来你也是北大毕业的，我应该算是你学长了。我的英文名是Shirly，大家都不喜欢雪莉酒，所以就叫我雪梨。Tim也是北大的，他跟我一届。”雪梨给A米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鲜榨橙汁，和她在地毯上坐下，顺手拿起遥控器，问：“看电视吗？”
　　“好啊。”A米实在需要电视来缓解两个人的陌生，尤其是这样奇怪的组合。她当然知道铁辛是她学长，他的简历她看过无数次了。不过她这没出息的学妹实在不想让他知道师出同门。

　　两人看着热播的女人节目《美丽俏佳人》，聊着闪亮的化妆品和包包，很快就熟络起来，这对于男人来说简直是不可理喻的事。A米开始幻想，如果冯玲玲在这里，三个人一边吃零食喝饮料，一边聊天，任铁辛在旁边端茶倒水，应该是种很不错的休闲方式。这样想着，对雪梨的好感又添了几分。她本该嫉妒她的，不知为何，不但不嫉妒，反而有点欣赏，她像朵成熟的玫瑰，不仅吸引异性，也吸引同性。

　　“Tim在公司对你们还好吧？”
　　雪梨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差点让A米把刚喝下去的果汁喷出来。这句话本身没什么错，只是雪梨说出它的口气实在是太像师母关心徒弟了。
　　“当然，公司上下对铁总都很钦佩。”A米知道的标准答案只有这个。
　　雪梨笑，眼睛里有氤氲的雾气，“他比以前成熟了，以前说话太直，老是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