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尸者说——捞尸人与魔术师的精彩对决》
第33节

作者: 岑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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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座古塔没有名字,浮水镇上的人都习惯叫它古塔,它是浮水镇的标志,从北宋至今,已在浮水河边历经了千年沧桑。这样上了年纪的古迹,却仅仅只是一处县级文物保护单位,而且几乎就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保护措施。在我们国家幅圆辽阔的土地上,这样被遗忘掉的历史痕迹,其实还有很多很多。
  早些年的时候,古塔还没有被列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那时候的它根本不受人重视,也没有人管理。在那个混乱的年代里,很多年轻人之间发生了争执,都很牛气地说:“有种就上古塔!”于是古塔成为了年轻人快意恩仇的地方。更早些年的时候,镇上的乞丐、疯子们,还有邻镇上的乞丐、疯子们,都选择古塔来作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居所。每一层的佛龛里因为乞丐疯子们的吃喝拉撒,而变得乌烟瘴气,走到离古塔五十米远时,就能闻到令人作呕的熏天恶臭。这群乞丐和疯子,被后来的年轻人们打跑了。年轻人意气重,为了芝麻大点的小事都会闹决斗,他们为了替频繁的决斗找一个舒适些的环境,在一个美丽的黄昏集体出动了。他们把古塔里的原住居民们统统赶了出去。这是小镇上所有年轻人有史以来唯一一次集体行动,难得一见地同仇敌忾,连一些书生意气的三好学生都加入了其中。这些三好学生们平时候不决斗,可是他们喜欢谈花前月下地谈点小恋爱,他们希望和恋人缠绵时也能有个好环境。决斗一般都发生在黄昏时分,那时候该放学的放学,该下班的下班。而在没有决斗的时间段里,一些学校里的年轻情侣们,就会偷偷地溜出校门,在古塔的入口处往四周贼贼地看看,然后一猫腰钻进去。小镇上只有小学和初中,钻进古塔的大都是初中生,也不排除是在县城里念高中的学生。这些学生没有多余的钱来支付旅馆的开销,当好奇和欲望整日整夜地充斥着肉体时,终于有一天,一个学生喊出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豪言壮语:“上古塔!”从此之后,但凡没有决斗的时间里,古塔高层的佛龛内,时不时都会传出舒爽的女叫声。在古塔被列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修起了围墙,增添了一个看门的老大爷之后,曾经在塔内有过美好回忆的年轻人们,每每抽空回到小镇,都会挤出时间重登古塔,温习当年的旧梦。有些人是独上西楼月如钩,俯瞰历尽沧桑的小镇,迎着轻盈的风,感伤地追忆那段荒唐的似水年华;有些人则干脆拖儿带女,同样是站在古塔顶层,俯瞰美丽动人的小镇,回忆着当年的刺激与疯狂。所以古塔在退去了佛教的辉光之后,竟然逐渐演变成了混混们决斗的场所,以及远近情侣们都会光临的爱情圣地。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尤其是那些年轻的情侣们,就像认为地球是圆的那般笃定,古塔就是情比金坚最好的证明。可是他们真的理解情比金坚这个词的含义吗?即便是真的来这里虔诚地拜过了,即便是把世间所有的佛都拜过了,即便是把世间所有的爱情圣地都走遍了,可是他们所谓的爱情,就真的能够情比金坚吗?

  日期:2012-1-21 8:40:00
  对于郑重来讲,古塔在他的记忆中没有留下任何的好印象,每次去那里,似乎都免不了流血受伤。他有理由认为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当郑重走出旅馆,走过街道,走到古塔跟前时,这座通体青灰色的老人,正镌刻着千年的痕迹静静地等候着他。
  古塔真的很老了,像一个在社会上打拼过多年的人,身体上的所有棱棱角角都被磨平了。古塔共有十三层,塔顶上生长着一棵绿油油的树,不知是何年何月何人栽种的,抑或是某只顽皮的鸟儿,将生命携了上去。古塔的四周修起了一圈红色的砖墙,砖墙上封存了一扇漆痕斑驳的铁门,门前立着一块四四方方的石碑,石碑上刻着“县级文物保护单位——某某委宣”。砖墙内砌着一座小砖房,里面住着一位老大爷,负责古塔的卫生打扫和看管工作。当然,像黄二狗这样的流氓混混们前来集会时,他就会自然而然地消失了,当这些不速之客们走了,他就会自然而然地重新出现。

  郑重站在砖墙外时,听到了墙内打成一片的说话声、叫骂声和笑声,他听出至少有十几二十人在里面。他抬头望了一眼古塔背后湛蓝色的天空,然后迈开步子,推动铁门,走了进去。
  日期:2012-1-28 14:22:00
  二十来个流氓混混们一下子停止了吹牛打闹,全都扭过头来望着铁门口。
  黄二狗站在混混们的中间,还穿着昨天那件cool字样的黑体恤,叫道:“重子哥,我黄二狗答应过你的事,就绝对给你办到!你快来看看,是不是这两个混蛋?!”
  郑重不动声色地走进混混堆里。在古塔的门前,地上躺着两个浑身是伤的男人,一壮一瘦,死了一样地纹丝不动,其中一个正是潜在水里凿船的人。
  郑重点了点头。
  黄二狗拍着胸口说:“重子哥,这两个龟孙子敢对你不敬,我已经教训了他们一顿,现在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满嘴武侠剧里的英雄气概。
  “弄醒他们。”郑重的语气没有丝毫改变。
  黄二狗立马招呼手下从砖房子里提出一桶水,泼在两人的脸上。昏迷的两人立马醒了过来,被打肿的眼睛只能眯着,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嘴里因为疼痛而不断地呻吟。

  “重子哥,已经醒了。”黄二狗见郑重没有任何动作,忍不住出言提醒他。
  郑重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两个人。两个人看清楚了状况,不等郑重发话,连忙惊恐地跪起来,捉住郑重的小腿,连声讨饶。
  日期:2012-1-28 14:22:00
  黄二狗飞起两脚,把两人踹翻在地,骂道:“吵什么吵?都给老子闭嘴!”两人翻倒在地,连忙又爬起来跪下,低下头不敢再说话,浑身的颤抖彰显着他们内心无止境的恐惧。
  郑重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是什么人指使你们干的?”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摇摇头,不敢回答。
  黄二狗又踹了两人两脚:“你两个龟孙子倒是说啊!快点说,要不然老子弄死你们!”
  两人不迭声地讨饶,其中一个害怕地说:“是,是我叔给我钱,叫我做的……”
  “你叔是谁?”郑重问。
  “周……周扒皮……”他把头伏得更低了,额头几乎贴在了地面上。

  黄二狗怕郑重不明白,连忙解释说:“这小子叫周小波,他叔就是周扒皮周承贵,你知道的吧?”
  郑重阴着脸点点头。他早就在猜想害自己和叔叔的人会不会是周承贵。郑重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转过身就往外走。
  “重子哥,你去哪?”
  “嘿,这两个人怎么处置啊?”
  黄二狗叫喊完这两句话,郑重已经大步迈出了铁门。黄二狗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暗下来,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当他是空气般地不理不睬。身边的二十几个手下望望走远的郑重,又望望站着一句话也不说的黄二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日期:2012-1-28 14:25:00

  二十二·姜涛醒来
  对于每一个人而言,命运都是一场一玩就输的游戏,从生到死是这场游戏中永远也改变不了的规则。可是对于姜涛而言,命运却在他即将要输掉这场游戏的一刻,又给了他一次重玩一遍的机会。
  当李达等人穿过层层戒备的民警,来到病房里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的姜涛,正睁着木然的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对于已经年近五十的他来说,昨晚的经历,绝对是他有生以来最为惊险和刺激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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