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日记:我家的夫妻生活》
第7节

作者: 伍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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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开口,一只沙发靠垫飞过来,不偏不倚打在我脸上。我被一只软垫击得头晕目眩,这可见常乐用的力气可真不小。她站起来了,打着哭腔:“伍汉你这几天在家都干了些什么?你跟我说,那玉兰油——是怎么回事?”
  “哦!我就知道,你在为这个发神经!”
  我提高了嗓门,告诉她那是黄金周逛街时给她买的。“本想给你一个惊喜,却忘记了说。直到昨晚河东狮吼才想起来,可是还说什么!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她仍阴沉着一张脸。
  “你要是不屑,我扔了便是了,无所谓!”我的脸色也很难看。

  “你……说的都是真的?”
  “喂,常乐,除了当年骗取到你的感情,我还骗过你别的吗?”我的声音终于低了下来,柔柔的。
  常乐一把抱住我,哭得稀里哗啦。
  我心里也稀里哗啦,疼。
  阿竹是我大学同学,和我相好过一段,后来调去重庆工作。黄金周她独自带着孩子回了乡下老家。假期人多,她让我提早帮她买返程车票。母子俩5号来的我家,住了一晚,6号上午我送他们去火车站。事情就是这样,却因了她粗心遗下的那瓶洗面奶,生出多少是非……

  常乐知道阿竹其人。我家的柜子里,至今还有她写给我的三十多封书信。我家的影集里,也还有不下十张她的相片。这些常乐都知道。我没有隐瞒。既然相隔那么遥远,年代又那么久远,常乐对我和阿竹并不担心。但是,如果这次的事我也实话实说,可以预见,常乐会作何想、会有何为!
  这次黄金周期间,常乐带着女儿也回了娘家。阿竹娘俩来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家里。落座、倒茶、寒暄,总有一点拘束、一点尴尬,彼此都一样。幸而有个孩子,添增了不少话题。阿竹坚持下厨,我负责和她儿子嬉戏吵闹,倒也像那么一家子,呵呵。到吃饭时,我们已经熟络得多了,阿竹也显得很女人。饭后,小家伙守着卡通剧,一直看到天黑。阿竹在电脑上读我的小说,也似意犹未尽。——难道我,为了所谓名节,此刻要赶他们娘俩去外边寻找旅馆?这不是我伍汉待客奉友的风格。

  那么,怕什么!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知道把握……

日期:2008-7-16 20:06:56

  17
  我常常想,要是哪天我们夫妇俩仳离了,最可能的原因会是什么?
  气氛好的时候,我也拿这个话题问过她,但还是遭到她的炮轰。“你现在是不是特想和你那什么阿湘在一起?你去啊,没人拦你!”
  但很快她就自食其言了:“别一天到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喜欢阿湘,人家未必看得上你——你伍汉是什么东西?”
  “去你的!这和阿湘有什么关系?不就是扯个谈吗?”

  “扯个谈?什么事不能扯,非要扯这种话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QQ上……”
  “又来了!I服了U,OK?”
  唉,摊上这种女人,真他妈秀才遇到兵。
  常乐不和我探讨“这种话题”,不妨碍我自己去漫漫思索。考虑“这种话题”的确无聊,但生活本来就这么琐碎。我不是政治家,不必忧国忧民;我也不是卫生官员,不必考虑攻克爱滋病和禽流感这样的大课题。我是个小人物,管好我自己就行啦。
  爱情奇妙然而脆弱,婚姻也好不到哪里去。年青时的信誓旦旦,未必代表可以白头偕老。婚礼再怎样热闹而隆重,婚姻照样可以像烟火一样迅速熄灭,只留下一句“信则有、不信则无”的谶语,叫你兀自目瞪口呆。
  我想了想,觉得有这几种原因,可能导致我们俩最终仳离:
  ①.经济困窘。可能性指数*。因为经济困窘导致我们分开,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我们并非金钱至上主义者。但是,也不完全排除。如果邻居们大面积地开宝马住别墅出国度假了而我们的日子依旧,常乐大抵要怨我不争气。这时候我再一发作,事情就要升级为事件。两人互不相让,那就只好去民政局解决啦。
  ②.家庭琐碎。可能性指数**。家庭琐碎虽然琐碎,却往往富于杀伤力。要不要给孩子换学校?投资商铺还是住房?歧见总是难免。又或者,女谓男冷淡了岳父母,男恨女刻薄过公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哪里说得清?事情闹大了,清官尚且难断,更别提街道、社区了。因此而闹离婚的,也不是没有。
  ③.夫妻交恶。可能性指数***。这里指的是意外事件。仔细想想,我和常乐脾气都不大好,个性又强(因此常常冷战)。我们从不打架(但花拳绣腿还是有过),可要是碰上什么事真打起来,恐怕难以收拾。
  ④.绿叶出墙。可能性指数****。所谓绿叶出墙,当然是指我。凭良心讲,主观上我决没有搞婚外恋、伤害常乐、破坏家庭的想法。然而天下有女如云,常常出其不意地撩拨着我,灵与肉,全方位。这方面我真的没有信心,我爱所有美好的女子,不愿意她们就那么静悄悄地从身边飘过、一场水月镜花……不,这并不可耻,因为符合人性(女性读者肯定会批评我滥用“人性”,我拒绝接受)。在多数人(包括女人)的内心深处,不是也漫漫地憧憬过额外的某个人?算了,不多辨析了。我也知道真要发生了什么,婚姻将危在旦夕。譬如那次阿竹的造访,要不是我临危不惧、处变不惊,不知该如何收场。常乐,你也莫怪我——写下看似无聊的这一章,原为了自我警醒。是的,能否守得住自己,我真的没有信心……


日期:2008-7-17 11:56:10

  18
  我写点不成气候的闲适文章,纯属自我消遣、自我排遣。我的习作既指导不了读者、教训不了自己,更改良不了社会,所以并没有什么价值。不过它们偶尔也会交上好运,被误打误撞进到我博客的编辑发现,从而出现在一些地方的期刊或晚报上。加上几年来在K公司内部报上发过的,不算出版社汇的稿费,也有万把块钱了吧?这笔额外或者说意外的收入,全散落在日常的收收支支里了。不是么?书房里这只烤火炉,客厅柜子里新买的茶具,还有窗台上那盆我始终叫不出名字的花,大抵就是用稿费换来的,至今透着幽微的书香……

  对我的写作,常乐的政策是既不支持,也无意反对。(善哉!不来捣我的乱,就算作贡献了。)至于收到的稿费,因为数额本来就小到羞于一提,添在日常花销里,只好比一滴水归于一碗水,击不出一圈象样的涟漪。那么,常乐的视而不见,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然,对于我除了生意经营和工资收入之外,偶尔还会有点稿费入帐,她并非不知道。2004年冬,出版社汇来《屁事》的一半稿酬,5000块钱(偶不是名人,出书抽不了版税,挣不到几个钱),我们用它买了一只渴盼已久的DV机。常乐和女儿自己编故事,让我给她们俩拍电视。两人抢着要当女一号,最后还是我提出一个解决方案:女儿当女一号,常乐唱主题歌……有一次女儿倒带时,差点把机子掉到地上,常乐跑过去,心疼地说:“叫你小心点!这可是爸爸半年的心血……”

  “你也知道啊。”我想。付出获得认可,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然而今年夏天的一件事,几乎让我“精神阳痿”。
  是北京一位熟悉的编辑来电,说看好我一个长篇,并向老板请示过了,准备出版。这哥们成都人,在北京混了两年,居然一口纯正的京片子——有几句话我都没听清,但听得出他也很兴奋。
  我们正吃午饭。挂了电话我就把消息跟常乐说了。
  “是吗?不错啊——有多少钱呢?”
  ——她关心的是稿费,这娘们。
  “一万来块钱吧。”虽然有点扫兴,但我还是照实跟她说了。
  “是吗?丰泽花园在出售车库,订金正好一万!”她喜形于色,“我听黄莲说的;她家也买了一个……”
  “我们又没住在那里,买车库干吗?”

  “买了,就会升值嘛!”
  “升值升值,升他妈个鸡巴!”
  我陡然失态,12分的粗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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