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当天,我很早就来到了财政局,在三楼的会议室里备考。考场在隔壁的另一家小会议室,我来的时候注意到,好像考官已经在里面严阵以待了。其他人陆陆续续的到达,因为没有人维持秩序,会议室里渐渐嘈杂起来。我有些不耐烦,装作去洗手间,慢慢在楼道里踱步。面试房间的门虚掩着,里面的考官在低声聊天。
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个我年纪相仿的男子,敲开了面试室的门,和里面的人热情地打着招呼,丝毫不避讳附近的我。
“这是咱家小孩,叫张震啊,大家伙照顾照顾。来过来,见见你刘叔,这是孙阿姨,胡叔叔~~”男子礼貌地依次叫过去,里面的人忙不迭的应声,寒暄一番后,年轻男子走进了备考人员所在的大会议室,再也没有出来。
我惊魂未定地在那里看着,紧接着又有人领着即将面试者进去拜山门,大大方方毫不避讳。
短短数分钟,就有五人次之多。看得我目瞪口呆,心凉了半截。
面试时,考官们心不在焉的样子以及不着调的题目让人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不过是场心照不宣的游戏。做做样子走个过场,照顾下自己单位孩子罢了。
怀着侥幸心理,我认真地回答了所有问题,自感比较满意,得分却不是一般的低,我疑心那些形态各异的考官,-----有人抠鼻屎,有人发短信,-----因为不认识我,根本没有人听我说。
就这样,哥又一次,悲剧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这次,哥甚至提不起精神来骂娘,连愤怒都没有了。
人,不是生来就要悲剧的,你尽可以让他演悲剧,但他就是要演成喜剧。在回去的路上,我脑子里莫名其妙地蹦出了这样一句话。
日期:2010-08-01 20:41:06
痛定思痛,我觉得归根结底是这个城市不适合我。中国的小城市,都是人情社会,没有根基靠山者熬不出头。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哥要去大城市混,去个凭本事吃饭的地方。
目光在中国地图上逡巡了许久,最终锁定了南端的珠三角。哥要去广州,那个男女比例1比 7的地方。
好男儿当横行天下,自取富贵,憋在这么个地方,一辈子就蹉跎了。之所以选择广州,是因为它在我心里,类似旧日上海滩一样,属于冒险家的乐园。富贵险中求,要淘金自然要去风起云涌的大都市,哥要去那里,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人生价值到底是什么?我没有深想,因为它有即成的答案:发财。在我们生活的这个年代,这不是让别人承认你的唯一途径,但却是最主要的途径。
走之前,我想约徐莹吃个饭,表白一下心迹。第一次约会,不是为了开始,而是为了结束。
我结清了这个月的房租,告诉房东我会在月底前搬走。行李收拾起来并不费功夫,几件衣服,所有的证件,存折里的几千块钱,这些足够我在找个工作前撑好一阵子了,虽然不知道广州的物价。
我找了家味道一般但装修精致的中式餐厅,给徐莹发了短信。她爽快地答应了。
在一个清净的雅间坐下后,我回顾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不由得感慨万千。如果上天注定不要我在这座城市扎根,为何却给临行的我这么大的牵挂?南下淘金的决绝能否冲淡离别的愁绪?
徐莹不久便到了,有些忸怩地打了个招呼,静静地坐到我的对面。多么可爱而富有教养的女孩子啊,我欣赏地看着她还未干透的秀发,以及整齐的穿着。赴约前沐浴更衣,是对别人的尊敬。这种礼貌曾经也是我所坚持的。和这么精致的人在一起生活,谁能抵御这样的诱惑?
我知道我该说些什么来缓和下略显紧张的气氛,可我呆呆地盯了她半天,心里百感交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考得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不愿意向她抱怨遭受的不公,我不想暴露内心的脆弱,所以沉默着递给她菜单,示意她点餐。
她不再询问,低头翻看起了菜谱。
胡乱点了些什么,我们开始尝试像朋友那样亲切而不失分寸的聊天。从高中就读的学校说到大学时的不同经历,我们渐渐融洽了起来。
日期:2010-08-02 14:32:00
有的女孩子,你第一眼看到的是她的胸,有的第一眼看见的是脸,有的是眼睛,有的是气质。徐莹和她们都不同,透过她苗条娇美的身体,我彷佛看到了她那纯真的,一尘不染的,近乎透明的灵魂。
她是这样的女孩子,看到她的第一眼,你就会被她深深地吸引。不是因为那让人不忍产生任何邪念的容颜,而是因为某种你无法言说的东西。她无声的向你展示生活的美好和生命的纯粹,让你忍不住艳羡勃发的青春的张力。
当她说到在浙江读书,当地女孩子皮肤特别好,以至于令她自卑,四年没有谈过恋爱时,我心里一阵惊喜,又好一阵伤感。她跟我叙说钱塘江的春潮,狮峰山的静谧,龙井村里的现代茶农,以及难吃的杭帮菜,甜而无味的西湖醋鱼;我给她讲起西部的异域风情,神秘的大漠,苍老的胡杨林,讲起刀郎歌曲里提到的二道桥,东巴扎,大街小巷闻之欲呕的羊膻味,火红的石榴和无花果。两个人都在等待着什么,这从彼此的神情就可以看出。我反复酝酿着情绪,想要剖白自己的心迹,然后悲壮的道别,可这两件事放在一起是多么的滑稽,第一次开口说喜欢你,然后就要永远的离开你。如果只是我一厢情愿还好,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可是那样的话,岂非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到底该怎么开口呢?
无关痛痒的话说的太多了,这样下去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要消磨殆尽了。我喝了口水,坚定了一下决心,缓缓地说:“其实我一直不喜欢这里。可是既然回来了,本来是决定在这里扎根的。假如一切顺利,有个像样的工作,找个喜欢的人成家,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也挺好。事到如今什么都不用说了,在这里我找不到适合自己的位置,也许该往别处去碰碰运气了。我想去南方看看,你----工作还好吗?平时都忙些什么?”
她的神情有些黯淡,但马上轻松起来,用她一贯的笑容回答我说:“还行吧。我分到了办公室,做做内勤。偶尔也跟着他们去搞搞案子,都是些有女嫌疑人的,男的不方便做的事。你决定要走了吗?也许这样的小城市真的不适合你的发展。在南方发了财,记得回来请我吃饭。打算什么时候走啊?到时候我去送送你。”
“就这一两天吧。东西都收拾好了,哪天和家里说一声,就走了。”
“你的父母,同意你去这么远的地方吗?”
“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在这里连工作都找不到,丢他们的脸。出去了就算混的不好,至少没人知道。”我有些懊悔说出这样的话,这偏离了我的预想,让我要说的更加难以启齿。
“其实你是个很优秀的人,只不过运气不好。早晚有一天,会有人发现你的价值。我觉得找工作,赚多少钱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做自己喜欢的事。要不收入再高,活的不开心,有什么用呢?也许男人和女人想的不一样吧。”她说话的时候,头向右肩歪着,嘴角略略抽动,显示出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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