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风尘,一段真实的情感人生》
第4节

作者: 徐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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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县的行政区域并不大,但却被长江隔成了两块。长江从宜昌往下,经过洞庭湖后,水面就开始变得宽阔了,枯水季节,江面约有一两公里宽,遇到汛期,江面宽约四五公里,江水会漫到堤岸边来。七月份已经是开始汛期了,堤岸上开始热闹起来,每隔一公里的防汛哨棚里,已经开始住满了当地组织防汛的农民。
  我家住在长江南岸,阿睿家住长江北岸,要到她家里去,非得渡过长江不可。
  其实,我家离长江边不过一公里,而阿睿家也在长江北岸离长江不过七八公里的一个小镇上,只不过,我们并不住对岸,要到她家,必须先到县城,再渡江,再到那个小镇。这样算来,颇有一点“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夜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的感觉。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可以开始路上的故事了。
  (六)
  在夏天骑自行车,并不是一件惬意的事,特别是当你把自行车作为交通工具的时候,那更没有什么浪漫可言。先是烈日下的暴晒让你满头大汗,然后是过往的车辆扬起的漫天灰尘,飘落在衣服上,粘贴在脸面上,钻进到头发里,估计古人在发明“灰头土脸”这个词的时候,就是在经历了这样的折磨后愤然发挥聪明才智的。
  虽然如此,我的心情还是比较好的,我甚至还一路吹着口哨。说句良心话,我虽然长得丑点,但歌还是唱得不错的,我甚至还是我们高中的十大歌手之一。那次比赛的时候,我唱的是“辽河的水呀,清幽幽,哗啦啦地从我家门前流……”,一边唱一边比划流水悠悠的样子,评委们笑得前仰后合,唱完后,有一个好心的评委点评说:“你的嗓音确实不错,但歌选得不好,而且动作太多,花哨且不自然”,虽然得到这样的点评,我仍然勇夺“十大歌手”第五名,可见我当时的实力是多么的厉害。

  我当时就是充分利用自己在唱歌方面的天赋哼着小调,单手扶着车把,飞快地在江堤上飞奔。
  我骑的单车是大哥结婚的时候买的,凤凰牌,当时最好的自行车,相当于现在汽车界的奔驰。虽然那个时候我侄儿都已经十岁了,这辆凤凰牌自行车也在风雨中走过了十多年的征程,但车屁股上的凤凰标志还是清晰可辨的,看着别人的“飞鸽”、“五羊”,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优越感的。
  骑行了十多公里,我来到了镇上。我们镇是一个江南小镇,在历史上可是大大的有名,据说当年俞伯牙和钟子期搞什么“高山流水觅知音”活动的时候,在我们镇上调过琴(不要误会,不是调情啊),所以小镇因此得名为“调弦口”,至于为什么不叫“调琴镇”,我估计是因为这名字太容易引起歧义了,说出来也不好听。否则,招商引资的时候,拉个横幅说“欢迎你来调琴”,多让人难为情呀!

  小镇不大,却极为热闹,因为赶上防汛期,又是收割季节,人来人往非常多。骑了十几公里,口很渴了,我想找地方买碗茶喝。那时候不像现在这样方便,有矿泉水可以带,那时解渴全靠凉茶,当然也不是现在广东到处可见的“王老吉”之类的凉茶,而是开水烧开以后,放几片很大的俗称“一匹罐”的茶叶,把清水变成淡黄的颜色,放置变凉后做成的。这种茶在乡下是不要钱的,在镇上有卖,一分钱管你喝好。

  正满大街找不到茶铺的时候,我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卖凉粉的摊子,凉粉也是那时惯用的降温饮品,五分钱一碗。我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就喝一碗凉粉算了。这样想着,自然就把车推到了凉粉摊前,支好了车架,正埋头掏钱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日期:2010-04-19 11:46

  (七)
  骑过自行车的人都知道,自行车的后轮支架上,有一个可以锁死支架的卡锁,支架立起来以后,用脚把卡锁往前踢一下就可以了。那时候我太渴了,只想着赶快买凉粉喝,忘记了踢一脚。
  我正在掏钱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回头一看,是同镇的家住镇上的同学刘大兵,我应了一声,顺手和他打了一个招呼,谁也想不到,突然从拐角窜出来一辆手扶拖拉机,车速很快,我吓得赶紧往后一退,一个趔趄,脚碰到了自行车,只听得哗啦啦咣当当响声一片,我心想坏了,站稳一看,立即傻在了那里。
  我碰到了自行车的后面,由于支架没有锁死,自行车自动往前一窜,恰好碰翻了凉粉摊,不光是凉粉泼了一地,连碗和调羹也碎了不少,我口袋里总共不超过十块钱,肯定是赔不起的,只好涨红脸,傻傻地站在了那里。
  摊主的身手非常敏捷,那个矮胖的中年妇女一个箭步跨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服,急吼吼地说:“你搞么事搞么事,快点赔!”
  我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只是重复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好在刘大兵毕竟是在镇上混过的,立马跑过来,厉声对那妇女说:“搞么子搞么子,打架呀,快放手。”

  摊主一看情况,估计心里也有点虚,立马松手,然后指着满地的碎碗说:“他弄翻了我的摊子,你看哪么赔。”
  刘大兵一看,知道我也是赔不起的。只见这小子眼珠子一转,继续大声说:“你知道我是哪个?哪个允许你在这个地方摆摊子的?”
  这里要隆重介绍一下的是,刘大兵是我们同学里面个子最矮的一个,只有一米五八,却特别喜欢打架,成绩最差,但在调皮的学生中却极有威望,他最闻名的一句话是:“别看老子一米五八,老子酒一喝就一米八五。”可见,他在打架方面是极有自信的。
  我心里暗暗想,你小子不就是一个小烂仔么,能有什么来头,但看到有他给我撑腰,我的心慢慢平复下来。
  妇女看到他很凶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怕,话也开始软下来,带着辩解的语气说:“打烂了我的东西,不要赔么?”
  刘大兵说:“好啊,我来赔,我去叫我在工商所当所长的老爸来赔,行吧?”
  这时已经围了不少人了,镇上有些认识刘大兵的年轻人,在打招呼的同时,也在旁边起哄,正好妇女的老公也过来了,看到这个阵势,带着息事宁人的口气说:“算了吧,我看你也不是故意的,算了,你以后小心一点就是了。”
  吵完架,我的口也不渴了,和刘大兵顺着街道往前走。我疑惑地问他:“你爸爸真是工商所的所长呀,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呢?”

  刘大兵笑着说:“鬼扯,是厕所的所长还差不多。”
  我一听也笑了起来,心想这小子鬼点子还真多,今后说不定会弄出点名堂来。事实也确实如此,他读书不行,做生意却非常精明,乘着改革的春风,他现在已经在上海拥有年产值上千万的工厂了。
  从镇上出来后,我继续往县城方向走。一边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一边想着和阿睿见面后说些什么,不知不觉,在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我就到了县城。
  县城虽然已经有了水泥马路,但仍然脏乱不堪,我在《野火》文学社的期刊上,曾经专门描述过县城,最典型的说法是“宽阔的马路,光灰的城市”。在吵吵嚷嚷的菜市旁边,已经又累又饿的我,花五毛钱草草地吃了一碗面,又急忙去赶渡船。
  一路无话,等我到达阿睿的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我又累又饿,满身灰尘,真可谓是风尘仆仆。但让我大失所望的是,当我好不容易打听到阿睿的家时,开门迎接我的却是阿睿的妈妈,她告诉我,阿睿不在家,已经去了舅舅家吃寿酒,要三天以后才回来。

  我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真恨不得抱住一棵树大哭一场,但环顾四周,连棵树都找不到啊。
  阿姨看我十分疲累的样子,心疼地说:“先进屋洗洗吧,住下来明天再说。”
  我知道,如果我就此放弃,也许这一辈子就很难见到阿睿了,也许再也无法继续联系,在极度失望之余,我决定继续出发,到她舅舅家找他。
  经过打听,阿睿的舅舅家在离这个镇子三十多里地的村子里,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村子还有一个我们的同班同学。
  于是,我立即告别了阿睿的妈妈,继续往前走。

  夏天的夜晚来临得要晚一些,不过月亮和太阳的交接工作进行得非常好,当太阳余晖还没有散尽的时候,月亮却早早地在天空中值班了。七八点钟的时候,虽然有些昏暗,但行路却没有多大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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