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凶手来讲,杀一次人也未必能清楚自己是什么罪。碰到不巧的情况他可能还要杀第二次,第三次。比如男性凶手如果是“淫欲”,当他选择去杀王水明的时候,罪就可能无法反映出来,只有当他杀死女性带罪者时这宗罪才会明确。在此之前,他很可能就会变成连环杀手。而总人数是永远不变的“7”,所以就有了第二条推论:
推论二:越早被罪引导去杀人,能明确自己罪的概率就越大。
夏月此时才明白,“罪之法则”所暗示的东西并不像姐姐所想的那么天真,这完全是恶魔的法则!
日期:2008-6-26 23:50:00
4
夏月以一种缓慢动作钻过了那个狭窄的门洞。夏雪和李富胜正坐在沙发上,似乎在休息,听到动静后警惕地抬起头,李富胜率先发问:
“怎么样?找到幸存的方法了么?”
“没。”夏月摇了摇头,看向夏雪,“姐,我放弃了。”
“你是什么意思?”夏雪的眼袋已经发黑了,看起来操劳过度,她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你把我交给那个幸存者吧,我想死。这样你也就能完成他交代的任务。”夏月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但是看在今生姐妹一场的份上,我想你答应我一个要求,行么?”
“你说。”
“别让他碰我。”夏月指了一下李富胜。
夏雪的眼珠转向一边,考虑良久,然后点了点头:“好吧,这个我答应你。不过你真的就放弃了?”
“嗯,这个游戏我输了。”夏月走到桌边坐下来,把双手搁在上面,“我累了,我觉得死是最好的解脱。”
“你想怎么解脱并不只是你的事,你问过我么?”李富胜突然吼了起来,把夏雪吓了一跳。夏月反而像已经有了觉悟,静静地看着:“你想怎么样?”
“你说呢!”李富胜说道,“我觉得把你直接交给阿西真的是浪费了!”
“你给我老实点。”夏雪插嘴道,“难道你希望阿西生气么?他的玩物怎么能让别人先碰?”
“哼,我还指望这丫头能想出什么来,我这是为她好。”李富胜的声音轻了下来,但还是振振有词,“你想把你妹妹的第一次给那种人?”
夏月回想起来,好像没有和人说过她是第一次,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姐,你还记得当时么?”夏月的眼眶湿了,但还是强忍着说下去,“你跟我说‘妹妹,你一定要小心,我们一定要一起活下去。’,我问你,你都是在骗我么?你都是为了把我骗到这里来对么?你怎么演技那么好?”
面对这个问题,夏雪呆了一下,然后表情僵硬起来。
“妹妹,我没有骗你。”
“你还有脸这么说!”夏月突然嚷了起来,压抑太久了,谁都想要爆发。
可夏雪不动声色:“你还记得那封信么?”
“什么信?”
“你从前写给我的信啊。”
夏月开始回忆,可不记得给姐姐写过什么信。她从来就没写信的习惯。
莫非……
莫非那张纸?
——“我是温柔的空气,没有形状的云彩,你找不到我的!!”
夏月神色变了,她想起了这张纸条,是在捉迷藏前写给姐姐的。
“看来你记得了。”一种超越时间的忧伤爬上了夏雪的脸庞,“妹妹,我看到鞋柜里多了什么,所以你写给我的信第一时间我就收到了,然后把它藏起来。从那时起我心里就有一句话一直想对你说,我憋了很久,我不停地想着。如果不说出来,我会很难受的。”
——“妹妹,你一定要小心,知道么?”夏雪轻轻地搂住自己,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我们一定要一起活下去。”她说道。
这幅画面在脑海中重演。
夏月呆住了,从这一刻她才突然明白了,原来这番话是姐姐在对当时的她说的,是在对那个躲藏在大衣柜中的她说的,而不是现在的她。不知在心里重复过多少次的话,终于以某种方式告知了她。
突然,夏月也明白了为什么要在涂满水泥的房间进行灵魂印证,这原来是为了祭奠那些灰色的回忆。它们很早就像水泥一样被涂抹在灵魂上,并不会随着时间而淡去。并且不需要多久,罪就从中破壳而出了。
“我现在带你去幸存者那里,也是你熟悉的地方。”这时,夏雪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好像没有看到泪珠正从夏月的脸颊滑落,一切都太晚了,任何事都无法逆转。李富胜骂骂咧咧走上前,用他皱巴巴的手指推了她一下,还趁机在她丨乳丨房上摸了一把。
夏月只是缩了下身子,继续注视着脚下,想着自己已经决定去死的事实,姐姐的话让她更坚定了这一点,一切都无所谓了。
日期:2008-6-28 18:05:00
5
没想到会是这里。
粉红色的床单,红褐色的地板,还有赫然醒目的黄褐色大衣柜,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里是夏雪的家,也是“罪”诞生的地方。作为她的归宿倒是很不错呢。
但床上的那个“人”竟会是幸存者?
“我们也许是宿命的相见呢。”夏月听到那个“人”发出比破锣还难听的声音,“我知道你的故事,我等你很久了,为什么这么慢。”
“你是……阿西?”夏月迟疑了,她没想到对方居然是这样的,他的声带似乎出了问题,讲话要费很大力才能听清。这还没什么,只是他竟然是一个丑陋无比的侏儒!
“对!我就是你们的领导者。”他继续发出难以辨认的声音,细长的眼睛仔细地在夏月脸上扫视,“我已经幸存了一次,我能让你们活下去。”
在阿西面前,夏雪和李富胜都变成了温顺的绵羊。他们眼睛朝着下方,一声不响地立在夏月左右,让气氛变得怪异。
这时夏月注意到夏雪房间内的摆设也和从前差不多,自从上了大学以来,她就再没来过这里一次了。其实姐姐考上高中心情变好之后,她的负罪感就减轻了许多。再加上大学住校,她连家都懒得回,所以和姐姐也只是偶尔电话联系。现在看来婶婶是买了新房搬出去了。
只是现在这样一个格格不入的“东西”出现在夏雪的床上,怎么看都觉得恶心。但从另一个角度说,他住在这里可能也是无奈之举。他不适合在外面走动,不论到哪里都太引人注意了,更别说住旅馆或是租房子。直接地说,他是夏月看到过的最丑陋的侏儒和最恶心的怪胎。目测他还不到1米的身高,四肢就像木棍一样插在他的身上,手指像老鹰的爪子。他的脸却是成人的,像直接连在胸膛上,仰着脸跟人说话。而他的脸就像一个塌陷的橄榄核,褐色的皮肤,嘴和眼睛都是细长的,和其它五官一起挤在那里。头发倒是正常的,可是疏于打理,说鸟巢已经是抬举了,不会有鸟肯在上面筑巢。最受不了的还是他的声音,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如果幸存的代价就是要变成这样,谁都不会再挣扎了。
眼角余光中她看到姐姐咬了咬嘴唇。夏月忽然明白她受过了怎样的屈辱,付出了如何的代价,以及为何对她会有这样的恨意。他们是真的希望她能取代幸存者。
念及此处,夏月不禁有点犹豫,暗想自己现在放弃是不是太早了。比起死前自己会受到的屈辱,她却更不忍心姐姐再次受到这个人的欺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还是这么在乎姐姐。不过也许这是一个机会,不止可以救出自己,也可以救出姐姐,以补偿过去给她人生造成的伤痛。也许就此她就会宽恕自己。我们除了憎恨,还可以原谅的对么?
“阿西。”夏月突然开口了,“我想和你单独谈下,你让他们先出去。”
“唔嘿。”阿西发出了类似笑声的怪音,“你是想讨好我么?”
夏月没有回答,闭上了嘴,心里在盘算着之后的说辞。
“别……”夏雪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阿西的眼神后紧张地闭上了嘴。
“您要保重。”李富胜这时对阿西露出了谄媚的微笑,做作之极。
等他们关上门后,夏月看着眼前的怪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咱们就直截了当吧。我已经知道了你得以幸存的方法。”
“哦?”阿西身子动了一下,眼睛里射来锐利的光芒。
夏月知道这时不能露出惧怕之色,暗暗握紧了拳头,和他讨厌的目光对视:“所以我才叫他们出去的。你肯定也不想他们听见对吧?”如果让他们听见,你也会变成他们杀人的猎物。
“……”顿了半晌,阿西开口了,“小姑娘挺有气势的嘛,那你不妨说来听听是什么方法。不过我事先声明,我可不会被你唬住。如果你说不出来,就甭怪我对你做什么。”
夏月把推论一和推论二以及它们的理由复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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