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界无边:警察与犯人的对决》
第37节

作者: 老猫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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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鄢嫣对这个点子表示赞同。她想起徐湮逃亡时期,曾经电话采访徐湮的父亲徐腾达,从他那儿知道徐湮的未婚妻周小乔,就在本市的一个公司里工作。她给周小乔打过一次电话,但因为对方态度极为冷淡,而当时节目策划的主题,是电子金融时代银行犯罪的法理讨论,她并无意在八卦消息上多下气力,也就作罢了。
  沈白尘听她一说,直叹气:失误,绝对的失误!太缺乏深入挖掘事件背景的敏感啦,你放走了一条大鱼!
  鄢嫣不以为然:啥大鱼呀,充其量能给市民提供点茶余饭后的谈资嘛。
  沈白尘说,你真有所不知。我听这边的人说,徐湮取钱的时候周小乔一直在场,后来他们俩异口同声,周小乔是被迫参与的,预审的时候徐湮承担了所有的责任,把周小乔彻底开脱出局。你不觉得这里边有什么猫腻吗?
  听他这一说,鄢嫣也来了精神,说:照你这么说,周小乔的超级冷淡就有解了。她不能接触记者,徐湮的案子从一开始就备受争议,她怕言多必失。
  沈白尘觉得这个说法有理,脑子一转,又出了个招儿:既然她就在这座城市里,凭你的人脉,总能找到跟她相熟的人。你能不能来次“微服私访”,把记者身份隐去,想办法接近她,弄清她在怎么想呀?
  鄢嫣听了,连呼:刺激!刺激!这事儿我爱干!
  沈白尘忙提醒道:哎哎,你可别掉到平庸娱记的套路里,一接触就直奔感情问题,什么你还爱不爱他呀,想不想他呀,那些事情对你的策划毫无价值。
  鄢嫣不高兴了:哦,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恶俗呵?再者说,周小乔的感情动向,实在对徐湮有特殊影响。你能否认吗?
  沈白尘说:当然有影响。但我们时刻要记住,这次的炒作,必须紧紧围绕徐湮一案,处在中国现行法律的空白点,呼吁公众给与关注,促使专家加以重视……

  鄢嫣回道:打住!打住!别给我做报告了。这我还不知道?可你也别忘了,公众要关注一件事情,需要足够的八卦来吸引,光谈理论,参与的肯定不是大众而是小众。当事人的爱情,还是没有定论未婚妻,多有悬念呀。不管她是弃之而去,还是两肋插刀,都可以大煽其情呵!
  沈白尘这一回合好不容易甘拜了下风,说:好好,我承认隔行如隔山,炒新闻你是专家。你怎么着我不管,但周小乔你一定得深入接触。
  鄢嫣信心十足地说:这事包在我身上。
  就这么一来一往,沈白尘和鄢嫣这两个小情侣,把他们在视屏上的约会开成了工作会议。最后两人达成一致,先把材料准备好,看徐湮案子的进展情况,再决定什么时候报料。报早了,容易被别的热点取代,报晚了,对案子的判决没有任何影响,都会功亏一篑。
  关了视频,沈白尘拿着脸盆到盥洗室去,经过走廊敞开的窗户,可以看见月光下的监区。高墙四合的院子,笼罩在一片暗淡的灯光下,沈白尘无端觉得,那就是徐湮人生的写照。

  徐湮,你知道有两个自不量力的小人物想要救你吗?
  沈白尘对着想象中的徐湮,悄声发问。
  无人应答。

日期:2010-03-02 16:17:54

  2
  纪永涛把医务室的门一摔,气哼哼地走了。
  每天到医务室去跑上两趟,是他几年来养成的习惯。走到医务室门口,他会不假思索往左一拐,推门而入,从来在第一时间看见的,总是戴汝妲可人的笑靥。可是这一切,已经随着沈白尘的到来彻底改变。有好几次,纪永涛一头撞进医务室,但见沈白尘在桌子旁边正襟危坐,往往意外之下不知要如何表示,只好假装要量血压,还不得不心不在焉与小沈搭撂。

  今天又是如此。撞进医务室,小沈正在给所长张不鸣拔罐子,旁边还有于笑言带着黑狼在候诊。据老于说,黑狼这几天有点拉稀屎,得弄得抗生素给它吃一吃。沈白尘认为,狗跟人一样,吃药也得对了症,还是先给它量个体温,再做个大便的镜检,才能确定给它吃什么药。
  既然张所和老于都在,纪永涛更不能什么都不干就走,否则这些知根儿知底儿的老搭挡,肯定又要拿这事来搞笑。这样不情不愿的应付,当然让他心里不自在,于是无缘无故已经憋了火在那儿。
  大家说了一会儿闲话,不知怎么就说起了省厅来人的事情,两句话下来,纪永涛就不对劲儿了:他们凭什么关闭监视器?明摆着是既不信任咱们,又要利用咱们。
  张不鸣背着一背的火罐,像只庞大的胖刺猬,说起话来,样子温和得可笑:利用咱们?哪儿能呢。
  纪永涛转向于笑言寻求支持:老于,你说说,这不是不信任还能是什么?
  于笑言向来只关心他的狗,其他的事遇着只作壁上观,看见沈白尘发问,也就搪塞道:上级领导有指示,他们怎么想的,咱说了管啥用?

  纪永涛说:管不管用另说,你先评评是不是这个理儿?
  于笑言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我说了也白说。
  纪永涛有些急,转问沈白尘道:小沈,你说。
  沈白尘想要认真回答,不想就事论事,也就绕得远了些:这要是在西方法律成熟国家……
  纪永涛一听就不耐烦了,说,你们这些书生,总是言必称西方,真是说了也白说!
  于是,又回转脸儿,对张不鸣说:不用猜,这老家伙肯定买通了路子,有来头。到时候,没事儿大家好,有事还得你兜着。
  张不鸣忙制止道:别瞎说,传出去要闯祸。

  纪永涛心里窝火,嘴上更加不挠人:人不能当官儿,一当官,心就得多长出几个洞,肠子也得多长出几道弯来。
  说完,谁也不招呼便摔门而出,径直进了监区,奔一号仓去了。
  一号仓里正不知在干什么,闹得正欢,纪永涛阴沉的脸悄悄出现在小铁窗上,里边的人并无知觉。于是纪永涛的声音比脸色更加阴沉:闹得这么欢,碰上什么喜事了?
  彪哥见问,赶快站起来立正道:报告政府,一号仓正在排演悔过自新的节目。
  在平时纪永涛心情好的时候,彪哥的这着很见效,不咸不淡说上两句也就走了。今天不行,他刚为进了医务室没看见戴汝妲惆怅,又为张不鸣关闭监视器的事情生了气。总之,无论因公因私,要是不把惆怅和气恼发泄出来,他就不叫纪永涛了。

  纪永涛站在门边,用电棒敲着门梆,喊道,所有参与排演的人员,给我围成一圈,玩一玩击脸传笑的游戏。28号,你把游戏规则讲一讲,省得新来的不知道。
  彪哥把规则一说,人人都知道其实就是互相扇耳光。
  一圈人都坐好了,只有万金贵原地不动。这怎么行,纪永涛今天不惜担着挨批评受处分的风险,就是要跟他这个特殊人物过招儿来的。
  只见纪永涛用电棒指着万金贵,吼道,你呢,又想搞什么特殊化!
  万金贵一点不急,慢慢地说,刚才你不是说,所有参加排演的人才玩这个游戏吗?我又没参加。
  这是万金贵在仓里第一次说话,所有的人都因意外愣住了神。纪永涛意识到自己出手急了,有些失算,但话已经说出去,收不回来了。

  纪永涛冲着彪哥狠狠地问:他是不是没参加?
  彪哥不敢乱说,回答道:报告政府,他确实没参加。我们干什么他都不参加。
  纪永涛回天无力,不得不说:行,我这个人从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以不参加游戏,不过也得在一边好好学着点,省得下回让你玩,你不懂规矩。站起来,靠墙立正。
  万金贵似乎很顺从,按照纪永涛的话做了。
  有个滑头的犯人看见,刚赶快说;报告政府,我是被迫参加的,能不能区别对待……
  纪永涛借题发挥道:被迫?说得好,你们一个个谁不是被迫到这儿来的?可是你们也不想一想,当初犯法的时候,有谁强迫你们了?现在知道被迫的滋味了。别看你们这会儿一个个死鱼子一样,冷不丁让人一看全都可怜巴巴的,要是把你们杀人强奸坑蒙拐骗的过程录了相来重放,那个凶狠歹毒的劲头,又有谁能想象得到!如果让你们这帮人渣时时刻刻都觉得不被迫了,舒服了,老百姓的日子就过不安生了……

  纪永涛长篇大论说了一通之后,喊了声,游戏开始!
  一声命令之下,仓里的人开始训练有素地按照顺时针方向,一个接一个煽起耳光来。显然对于长久住扎的老犯们,这并不是个新鲜的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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