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界无边:警察与犯人的对决》
第38节作者:
老猫如是说 非常不幸,徐湮正好坐在彪哥的上首,轮到他的时候,他刚看着彪哥犹豫了一下,就听得纪永涛在门外低沉着声音喊了声,继续!
徐湮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出了手,却因为动作失控力量过重,把毫无防备的彪哥打得一个趔趄。彪哥爬起来,狠狠瞪了徐湮一眼,发现依墙而立的万金贵,正面有笑意地看着他,更加恼羞成怒,一转身把原本应该扇在下家脸上的巴掌,变成了结实的拳头,雨点般砸在徐湮脸上。
一股鲜血从徐湮嘴里流了出来。
游戏规则被这个意外的枝节扰乱,嫌犯们停住片刻,似乎在等待纪永涛发落。
纪永涛果然说话了:28号,你自己宣布的规则,怎么能自己带头违反?174号,从你这儿开始,重来。
徐湮犹豫地看看彪哥,不得已又打了他一巴掌,彪哥更加凶狠地看了他一眼,向下手的犯人将耳光传下去,力度明显加大。
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一边煸着下手的耳光,一边看着纪警官。只见纪永涛若无其事地点燃一支烟,一只脚在地板上,随耳光传递的节奏打着点子。脚上穿着的大红色的袜子,在徐湮眼中显得特别扎眼。
莫非今年是他的本命年?徐湮这样想。他一直以为只有像他父亲这样,特别爱折腾,生活也多变化的人,才会装神弄鬼,从来不知道过着如此刻板和规律生活的丨警丨察,也相信这一套。说来说去,丨警丨察也是人。
徐湮走神的当儿,耳光又一次传到他上手,再往下又得一巴掌打在彪哥脸上。徐湮慌乱无奈之际,只见纪永涛突然将剩了一大截的烟卷扔在地上,用脚重重地辗了一下,嘴里喊了一声“停”,看也不看,哼着小曲走了。
不等纪永涛走远,彪哥就开始发彪了。一直以来,他总把自己当成纪警官的亲信,可今天他发现这不过是一种错觉。尤其是当着这个来头不小,作派古怪的老万头儿,彪哥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伤害,一点面子也没有。
彪哥迅速跳起身,冲着纪永涛的背影骂道:姓纪的,我操你姐姐,你不把老子当人,出了乱子别怪老子不仗义!
骂是骂了,人家纪永涛已经哼着小曲走远了,彪哥真正能做的,是把剩下的邪火发在徐湮身上。只见他揪住徐湮的脖领子,吼道,你个小兔崽子,居然为了讨好政府,在老子脸上出重手。小的们,棉被伺侯。
歪脖儿等几个老犯,一直对徐湮贡献了一双鞋,就逃过了入仓第一课深为不满。此时听得彪哥有令,还有什么可说的。立马拿起一床棉被,将徐湮蒙头盖脸压在地上,拳打脚踢。
彪哥转过脸,回到船长的座位,准备欣赏手下打人的手法,看见的却是万金贵瘦削青白的脸。那脸上正洋溢着兴灾乐祸的笑容。
……
一号仓会发生什么事情,显然在纪永涛意料之中。还不到十分钟,就有一个看守专程到仓门口来看,并把徐湮叫出来,带到医务所去。
沈白尘这两天正在琢磨着徐湮的事情,现在他要营救的对象这副面目出现在眼前,自然使他更加重视和投入。当下沈白尘一边面色紧张地给徐湮验伤,一边问:谁打的?
徐因为伤痛也因为害怕,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没,没有谁打,是我自己磕的。
徐湮的回答,让沈白尘觉得自己的好意受到了轻视,也就有几分生气:问你你还不说实话,你以为我上了五年医学院,连伤情的类型都分辨不清吗?看守所有明文规定,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打人都是违犯监规的。你明明挨了打,还替别人藏着掖着,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你自己。你傻不傻呀?
虽说沈白尘的声音硬梆梆的,仍可听得出其中充满着恨铁不成钢的同情。他给徐湮疗伤的动作又轻又缓,也同样传递着同样的心情。徐湮又不傻,他能觉察不到?
沈白尘不依不挠,一再追问:说呀,谁?
徐湮显出一种非常为难的表情。显然,他既不敢说出真情,又怕什么都不说辜负了沈白尘的关切。几经拈量之后,他似乎才做出了决定,想好要怎么说了。
徐湮用小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我不敢说,因为这事牵涉到纪警官。
沈白尘听言,惊得将手中的镊子都掉到了地上:什么?是他打的?
徐湮说:不是他亲手打的。
沈白尘更加惊讶了:那是他指使人打的?他指使谁?怎么指使的?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喽。如果真是那么回事,就违反了工作纪律,照样应该指出来给予批评。
徐湮本来以为,一涉及到他们丨警丨察,这个年轻的小狱医准会避而远之,三下两下给他把伤口处理好,送他回仓了事。没想到这个青瓜头,不光没有因此显出退缩的意思,反而追问得更详细和紧迫。这太出乎徐湮的估计了,与此同时,也使他对这个看上去很稚气的狱医,产生了非同一般的好感。
于是徐湮顺水推舟,进一步试探地问:你是说,看守们也有犯规的问题?
沈白尘被这个问题问得自信心大增,差不多忘记了双方各自的身份:当然啦。在我们的条例里,关于如何对待犯人的规定多了去了,多次犯规或者情节严重的,还得受到处分,以至于触犯刑法呢。如今中国的行行业业都在争取跟国际接轨,西方发达国家的监狱管理,有着严密的理论和实践体系,在这方面的水平,至少比我们提前了好几十年。不瞒你说,我最近正在研究这方面的课题,还打算在工作中积累第一手材料。万一有机会出去留学,我说不定不读医科转修法律,因为据我了解,我们国家特别缺乏这方面的人才。
徐愣愣地看着他,很羡慕地说:你多好呀,前途无量。不像我,为了一时贪心占个小便宜,落得这步田地,还不知道最后下场如何呢。
徐湮有感而发,说的确是肺腑之言,然而这一句话,反而无形中将两个年轻人拉开了距离。沈白尘觉得自己说得多了一点,刻意清了清嗓子,装得很像一个丨警丨察的样子,说,你的案情全国闻名,我早就关注着呢。反正你也知道,现在司法界对这个案例的看法分歧很大,但这并不能说明你自己就没有过失,还是得从内心深处寻找根源,好好配合案子的审议,争取从宽处理。
徐湮不知沈白尘如何忽然变了脸,难免对说出纪永涛的名字感到后怕,忙按仓中人最标准的路数回复说:是是,我一定积极坦白,争取宽大。
沈白尘趁势说:那你现在就应该把今天挨打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不用怕,有纪律管着,纪警官不可能打击报复你的。
徐湮看着实在捱不过去,就把仓里的事情说了一遍,但始终不敢提及彪哥,只说后来挨了蒙头痛打,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沈白尘仔细听着,时不时用笔在一张纸上记几个字。
不多一会儿,沈白尘把徐湮的小伤口全都处理好,打算喊外边的看守带徐湮回仓的时候,突然改了主意。他拿来一副小夹板,又在徐湮的左手掌上涂了大量碘酒,把整个手染得黄黄的,然后将夹板绑在上边。
徐湮不解地问:我这只手没事呀,打夹板干吗?
沈白尘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禁止出声的手势,小声说:你的手有没有事儿,我说了算。从现在起,你的左手手掌,有一根小骨头骨折了,但问题不大。听明白了没有。
徐湮心里有点懵,嘴上仍说:明白了。
沈白尘进一步说:这样我有时候可能会把你提出来查看伤口,问你一些问题,这些问题有可能对弄清楚你的案情有所帮助。
徐湮很明白这是沈白尘的一片好心,但仍然担心地问,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我已经够倒霉了。
沈白尘很有信心地说:你放心,肯定不会给你添乱,只会对你有好处。
徐湮犹豫地点点头,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他。
不知为什么,沈白尘回避了他的目光,快步走到门边喊道,带人回仓。
看守应声而入。
日期:2010-03-03 14:19:50
3
沈白尘给徐湮面授机宜的时候,所长张不鸣正在跟纪永涛谈话。
张不鸣先给他递了一支烟,又说了些不相干的话,才转到了正题上:你是不是又跑到一号仓玩你那老一套了?
纪永涛并不认真对待,反问道: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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