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没多想,转身就要往山下跑,她一下就飘到我前面来了,还是背对着我,她说叔,我让你看看我啥样。
她一下就转过身来,我一看到这情形,腿肚子马上就抽筋了,想跑都跑不了了。
是影子,她根本就没有前面,只有后背,黑黑的影子,高出老雷子半头,难道…难道她就是这几天以来一直纠缠我和老雷子的影子?
我伸出手去推她,可是一把就叫她给握住了,我怎么动也动不了,心里头再急,可嘴也不好使了,想叫也叫不出来。
她发出了男人的声音凑到我的耳朵边上,幽幽地说,“李大旗,李大旗…”
我满脑子都是李大旗这三个字,我闭着眼睛拼命地晃头,感觉脑袋都快被自己甩飞了。
伴随着我长长的一声惊叫,我终于睁开了眼睛,天微微亮,我看到一张青刷刷的男人脸,长的很不好看,满脸干巴巴的皱纹。
他笑了说,“李哥,你终于醒了。可把我吓死了。”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居然在值班室里,我双手被老雷子握着呢,他一定是看我做梦在叫醒我。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心脏还处于很强的跳抖中。我说老雷子现在几点了。
他说,天马上就亮了,应该五六点钟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日期:2009-3-22 12:41:00
我说是做了个噩梦,梦到那东西了。
老雷子挺担心我,说那东西是啥东西。
我说是影子,后头扎个小辫子,前边黑漆漆的啥也没有,挺大个个子,抡镐刨别人家坟呢。
他一听我说影子马上不敢吱声了。我们两个老家伙坐在床上谁也不说话,眼巴巴等到天亮。
天亮了,老雷子说自己实在太困了还得睡一会。我说你睡吧,我出去溜达溜达。
我那有什么心情睡觉,就在这福宝山的柏油路上背着手走,小孙他们还没上班,上坟的人还没到时间来,山上清幽幽的,树上不知道名字的鸟唧唧地叫着,我一抽鼻子,都是树林子里的清新味儿。
这环境多好,跟公园似的,鸟笼子都不用提,树上多的是现成的。我夹着烟卷背着手闲晃,心里却装着事儿,昨天晚上去了一次厕所,梦到一次上坟地,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自己,马文明不是说不让我去吗。可还是去了。
也不知道怎么地,阴错阳差地就走到了办公楼前面,我一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楼前面的那棵小树,我脑袋就嗡一下,昨天的梦我尽量不往那处想,可还是应了,那树地下的土居然都是被翻过的,草皮子是有专人修剪的,那么工整的东西,树周围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我走过去弯腰看地上土,个别地方那镐印还留得清清楚楚的呢,正是镐刨的。
我心想难道我昨天做的梦难道是真的?可我明明都在值班室里睡觉啊,这点是事实,难道是我魂儿被勾出来了?
我闷着头,顺着办公楼下面的小路往上顶上走去了,我不看道也知道昨天去的大概位置,福宝山就这么大,坟地修的是有明显区域划分的。
周围都是齐刷刷的松树,小风一吹,那松树摇头晃脑地动,看着就象昨天那女孩的小辫似的,我走到那作坟前,仔细一看,半点不假,水泥培的墓,上头就象麻子脸似的,被凿的星星点点的,全是坑。
地上一层灰白色的灰,正是水泥渣子,不知道是不是不按正点吃饭,一看这情形,胃当时就不舒服了。我眼睛也是太好使了,就看到那草里头还有个东西,冒了个头,红色的。
我弯腰拣起来一看,是一只红手套,那手心的位置磨的铮亮,应该是握镐把子磨的。
我再坟上的照片一瞅,是个老太太,姓刘,如果现在还活着应该有九十几岁了,我耳朵边就响起了一句话,“叔,你说你姓李,别人天天指着你家说这是老刘家,你心里头高兴吗?”
日期:2009-3-22 13:20:00
拾叁
天更亮了。太阳在东边挤出一丝红边。我不自觉地向后看了看,就觉得自己后背凉酥酥的,因为那影子清亮的站在我背后。
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对着后面抬了抬手,那东西就跟着我抬了抬手,我抬了抬脚,它就跟我抬了抬脚。
我又抬了抬手…我又抬了抬手…
它没动…
我使劲眨了眨眼睛,我确定它的确没动。
心里头虽然害怕,可是这一次我没跑,我心里清楚,我再跑也跑不过它。我背着手,咬着牙故做镇定地往山下走,我一边走一边说,“姑娘啊,你可别吓唬叔了,你如果真有灵,你该上路上路,你天天贴别人背后始终也不是办法。难道你有冤啊?”
这话是顺嘴胡咧咧的,我刚说完这句话,就一股子力量按在我后背上,一下就给我推出去了好几步,昨天累了一白天,晚上又是救老雷子,又是做噩梦,身体已经很虚了,这股子力量使的劲也忒大,一把就给我整出去四五米,我蹬蹬蹬几步,好悬刹不住车。
我一捂胸口,下意识地往后头一看,黑的呼的一团东西贴在地上,那居然是我的影子,它居然跟我身体分家了。它平铺在地上,明显比我的身高还要高。在一米七以上的样子。
是她肯定是她。昨天握镐刨坟的小辫子。
这事换谁也害怕,我再也装不了镇定了,连滚再爬地就往山地下尥(liao)。
跑到办公楼起,正碰上修草皮的小徐,他看见我从山上往下跑还挺纳闷,笑嘻嘻地说,“李大哥,你这是早晨锻炼身体呢啊。跑地挺快啊。”
我没理他,脚地下软绵绵地象踩云彩似地就是往值班室跑。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小徐子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声。
我回头一瞅小徐子龇着牙,瞪着大眼珠子用手指着我嚎着说,“碰到鬼了,老李你后边没影子。”
说完话,他把手里的铁剪子一把甩出去了。顺着我这边跑了下来。
他跑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或许觉得我身后边没影子更可怕,扭头又往山上边跑去了。
我没管他,一口气就奔回了值班室,老雷子正坐在椅子上端茶缸子喝水呢。
我连忙把窗帘子拉上了。屋子里黑了,安静了,我满身都是汗,躺在床上大口地喘气。
老雷子居然没睡觉,他有些害怕地说,“老李大哥,你这是杂了,跑一身汗呢。”
我对着他摇摇手,他好象有些明白了,“杂?又碰到那鬼影子了?”
我点头说是,我说你刚才不是说睡觉吗,怎么现在又喝起茶水了。他说,刚要睡着,小徐子不知道怎么这么早上班,从我要水喝。然后你就跑回来了。”
我说老雷子你家差这几个钱吃饭不?
他嘟囔着说,我家是不差这几个钱吃饭,但我妈我得养啊。我那媳妇厉害,我当保安她那知道我一个月赚三千块钱啊。
我说如果你想让你妈多活几天,也是为了你自己,你赶紧辞职别干了。这地方真不是活人能受得了的罪。
没想到老雷子居然把茶杠子往桌子上一放说,“要不干也得挺完这个月发工资,不然这些罪我不白受了吗。万一于老板不给钱杂办。”
日期:2009-3-23 11:13:00
我说是,我自己都这样,还劝你别干了呢。
老雷子叹了口气说,老李你要不喝口水吧,看你满头大汗的喝点茶定定神。
他在黑暗中给我倒了杯水,我咕咚咕咚一口气灌到底。我问还有没。
他说,“这茶水是昨天晚上的隔夜茶,都泡的发涩了。喝几口解解渴就得了。等天大亮了再给你沏。”
我说行。老雷子喃喃地说,等发工资了我去买贰两好茶叶,这辈子不好别的,就好喝几口茶。
他拍拍大腿说,“富人的嘴,穷人的命啊。”
我说谁说穷人不可以喝茶了,那当时老祖宗喝茶那会,也没几个有钱的。再有钱也没有开小汽车的不是。
他闷着笑,说李哥你这人真挺逗。他闷了片刻说,“李哥要不你也别干了,你这样的一个人,在这地方出了个三长两短,我看白瞎你这个人了。”
我躺在床上,长长地叹口气,“家家都有难唱的曲儿啊。”
我俩各有心事,一时间都沉默了。就这样静静地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天大亮了,白天上班的保安上班了。小孙在外头砸门,一边砸一边嘟囔,“这俩个半大小老头怎么今个这么懒呢。还没起来。”
我把门给他打开了,他一把就把窗帘子给扯开了,阳光一下就涌了进来。小孙看我俩脸色都不太好,有点奇怪,“杂了叔,这脸是上了SOD蜜了吧,杂都那么白呢,青白青白的。”
我站起身问他,“孙,你看看叔身上有啥奇怪的没。”
小孙左看右看,看了半天说,“个长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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