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眼金星地跌坐在地上,模糊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高举着一个扫把疙瘩扑了上来......
我呆住了,既没有逃,也没有叫饶,只是傻愣愣地坐在那里等着挨打...
但扫把疙瘩却并没有落下来....
可我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天可怜见,我们家的主心骨终于是回来了.....
月色中,我和老爸再次走在江边的堤岸上.(尽管老妈极力要求跟着来,但我们怕她受刺激,没让.)
老爸一根接着一根地吸着烟......
他突然问我:你有没有看过朱娟她们的工作证,或是身份证什么的?
我一脸茫然...
老爸叹了口气,继续走着.
我突然有了一点侥幸的希望,说:会不会那事被公丨安丨当作无头案给淹了?要不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消息呢?
老爸说:不可能.死了两三个大活人,死得又那么蹊跷,还是死在悦宾那种高级场所,这种大案是绝对不能淹,也淹不了的.但现在明显有人在封锁消息,这倒是真的.要不,就冲你扔在现场的那些东西,丨警丨察早敲门了,也等不到现在.
我说:会是些什么人啊?
老爸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憋了好久,才挤出一句话来:惹不起的人.
我的心在下沉.
可老爸顿了顿,又说了句更让我心惊的话.
他说:另外,那虫子还有一点不妥,它虽然喜欢亲近咱俩,但却一直比较疏远你妈.尤其是那回你妈坚持要扔掉它,我总觉得它不但知道,而且记仇,只是碍着咱俩不敢发作而已.你知不知道你妈这两个月来衣服总是撕破是怎么回事?
我愕然...
老爸低声说:我晚上起夜时,不止一次地看到那虫子从你妈衣柜里钻出来,还看见它故意把你妈的拖鞋藏到床底下,且只藏一只.....
我开始还有点不太相信,因为我总觉得龙虾是低等生物,再怎么变,智力也有限.
但老爸却很肯定,并且提议今后不能让怪怪太接近老妈.
最后我问:咱们今后该怎么办?
老爸拔完了最后一口烟,一脸忧郁地看着我......
我从没见过他这种表情.
他说:咱们小老百姓能怎么办?随缘吧.
完了.
要是连主心骨都说‘随缘‘,那就是真没辙了.
我们忧心忡忡地回到家里.
老妈正满脸阴云地坐在那儿看电视.
她那只带了多年的石英表刚刚不见了,且遍寻不着.
吃饱饭的怪怪正挺着肚子在桌下得意地扭动着.
我一把抓住它的尾巴,将它拖进了房间,并反手关上了门.
它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看着我,长长的须子拍打着我的脸.
我不吃这一套,恶狠狠地瞪着它的那只小黑眼说:‘从今以后不许再捉弄我妈,不然我立马把你扔出去!再也不要你了!‘
接下来的事让我吃了一惊.....
我突然感应到它很害怕,全身的颜色竟在十几秒钟之内由青绿色变回了白色,花纹也隐褪了,身体也缩小了好多,就连那只黑亮亮的眼睛也暗淡了下去.
我心里有点不忍,便松开了手.
它灰溜溜地钻到我的床下.....
过了一会儿,它叼出了我妈的一只拖鞋.
果然是它干的!
我‘无限温柔‘地揪住它的胡须,‘心平气和‘地问:‘还他妈的有一只表呢?‘
怪怪哆嗦着张开咀,呕出了一堆极其恶心的烂糊状的东西,里面有一只表链.....
那是一只很名贵的石英表,沾不得一点水的......
早年‘号子‘里有句话说得很有哲理:坦白从宽,新疆搬砖;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可怜的怪怪在坦白后并未得到特赦......
在随后的半个月内,它的口粮配额被硬性减至三分之一,吹气待遇减半,还要不定期禁闭.
怪怪生平爱好不多,无非是吹气,吃饭和爬来爬去.
这种制裁对于它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
它只勉强忍耐了一个星期,便开始闹腾了.
起先是进行了多次的偷米活动,但均被制止.
后来又企图乘晚上我睡觉的时候,爬上床来‘亲嘴‘(它想要吹气).
但它淌的口水全都滴进了我口里,惊醒后一阵巨恶心......
我立即将其锁进厕所,终宵不许出来.
说也奇怪,自从它被锁进厕所之后,倒还真的老实了几天,也不闹腾了.
我还以为已经把它整服了.
可谁料到这小王八蛋玩了个更狠的.....
我们住的是单元楼,一个门栋上下左右共十二户人家.
自从怪怪被锁进厕所之后,不到三天,前后就有四户人家因上吐下泻住进了医院.
大家人心惶惶,起先怀疑是楼顶水箱被污染了,因此都不敢喝自来水,连我们家也不敢.
但后来消息很快更正了,说是那几家闹耗子,米缸和饭锅都有动过的痕迹,鸡蛋被吸空,只剩蛋壳......
尤其是三楼的那家款爷,据说他养了六年的一条银龙鱼被吃得只剩下鱼头.....
该鼠‘作案‘时无声无息,无形无影......
我的心再次下沉....
吃鱼不吃鱼头,吃蛋不吃蛋壳,本是怪怪长久以来养成的‘高雅‘习惯.....
厕所里的下水管正是联接各家的快捷通道...
怪怪爬上灶台偷食的动作,在必要时可以比蛇轻柔十倍.....
完了,该死的小王八蛋.....
其后的一周里,我们一边‘不动声色‘地打探邻居们的病情,一边心惊肉跳地躲在家里为他们祈福.....
神啊,请别再捉弄我们了....
还好,老天开眼,我的那些邻居们除了泻瘦了一点以外,基本上没有大碍,一周之内都陆续回家了.
居委会和区卫生站的人由此对我们的楼道进行了不下四次的消毒和检查,并且乘机推销了大批的鼠药,三楼的那家一次买了五包....
在这段‘动荡‘的岁月里,怪怪一直被关在一只柳条箱里,外面上了锁.
原定对它实行一个月的饥饿制裁,现在不得不提前结束.
取而代之的,是开始每天用饭像填鸭似地死撑这只小祸害,免得它又爬出去使坏....
记得有位哲人说过,只有时间才是医治世上一切伤口的最佳良药.
随着时间的推移,腹泻事件正在慢慢地淡化,而悦宾楼的事也依然无踪无影,仿佛是从未发生过一般(后来老爸专门去打听过,可那儿的服务员好像压根儿不知道这事似的).
我渐渐地放下心来.
老爸虽然没说什么,但似乎也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
最后,就连神经过敏的老妈都渐渐地放心了.
但针对怪怪的‘研究工作‘却自始至终没有停止过.....
早在上次的叼鞋事件中,我们就已经对怪怪惊人的语言识别能力产生了浓厚兴趣,并且一直企图对其进行训练,希望它能做一些类似于叼袜子,或叼手绢的之类的小事.
结果是失败的,那阵子它唯一叼过来的东西就是它的饭盆.
后来它又令楼上的那几家住进了医院,我们在心惊肉跳之余,也不得不对它的毒性进行了新一轮的评估.
结果是幸运的,因为我们发现它自从长出眼睛之后,毒性居然大减,现在它流出的口水,居然连鸡都毒不死(但也是拉稀).
而我和老爸心里最‘记挂‘的却还是那几具干尸,所以也一直想找机会再测试一下它那诡异的攻击行为.
但这种机会却并不好找......
因为根据经验,它好象是只有在我受到侵害的时候才会发动攻击.
比如在悦宾饭店的那次.....
似乎要想它发威,除非我被K.
但我却并不是一个喜欢没事找K的人.(前些日子发神经病时除外.)
同时也不想无缘无故地连累K我的人送命.
但我又真的很想看‘木乃伊‘.....
于是,我盯上了楼上的一条大狗.
很不幸,那狗也是三楼养的.
自从他失去银龙鱼之后,就托人搞到了这条大狗.
注意,我说是搞到的,不只全是花钱买的.
那狗是纯种的德国黑背(不是一般的狼狗,而是那种短耳短尾,细腰身的那种),因为训练中误伤了一位视察的领导,所以才从军队中‘退役‘下来的.
没有内部关系,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狗不是白养的.
第五章
三楼那位还买了一辆摩托车.
豪华摩托,疼爱如珍宝.
但摩托却是一种很‘鸡肋‘的交通工具.
虽然大却又不足以专门修一个车库来停放.
虽然小却又没法天天扛到家里去停在凉台上.
所以只好和一群穷酸的破自行车一起停在楼下车棚里.
但那摩托毕竟是鹤立鸡群,所以不但独霸了半个车棚,而且在月白风清的夜晚,还常常会有一个‘死士‘在一旁护卫.
就是那条军犬.
英狗末路,沦落如此... ...
但虎落平阳,却仍然是虎.
自打那狗看守车棚以后,晚上就再没人敢偷车了.
因为那狗有一股子很凌厉的杀气,虽然被锁住,咬不到摩托车范围以外的东西,但只要它冲出来,扯着铁链子那一阵狂吼,也足够令贼人胆落了.
这也是那摩托可以独霸半个车棚的原因.
谁也不愿在取车时离那狗太近.
但即使这样,还是常常有人被那狗撵得不敢取车....
我要做的,就是在夜色的掩护下,用一个石头去砸它的头.
月黑风高,怪枭夜啼.
虽不是好风景,但却是好时候.
我战战兢兢地摸到车棚边,怀里的怪怪好奇地探出它的大头...
老爸站在楼栋外有意无意地给我放哨.
我干这种事居然还能得到老爸的默许,这是起初意料不到的.
他也被那狗从车棚里撵出来过.....
嘿嘿,这老家伙,和我一样也不是‘好鸟‘.
但真的进到车棚里去时,我却笑不出来了.
半夜一点钟的车棚是很可怕的,黑漆抹乌的一片.....
为了怕被人发现,我又不敢打手电,只敢在那儿摸着走.
黑暗之中,隐藏着那只半人高‘巨兽‘......
老爸在外边轻声说了一句:够远了,别再往前走了.
我懂他的意思,再往前走就是那狗的地盘了,我可不想真被它咬到.
我蹲在地上,敲了敲旁边的自行车,这也是老爸教的,他说只要一有动静那狗就
能觉察出来,并不用真的靠近它.
果然,当我敲第二下时,前方不远处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了两盏绿莹莹的小灯.
怪兽已被惊醒了....
我开始发怵了.
伴随着呼噜噜的低吼声,那两盏灯死死地盯着我,一点点地向我靠近.....
我只觉得手心在出汗,身上在发冷....
但我还是将那石头有气无力地扔了出去.
当然,没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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