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面色难看,站在原地思索一番,不死心的问:就没别的法子了吗?
老爷子抬头看他一眼,说:法子倒有,可不能用。
中年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说:只要有法子,那就能用,有什么不能用的。您说,需要干什么?
老爷子长出一口气,先是对四哥说:去看看衾褥拿来没有,拿来了就给裹了送行。
接着,他才对中年人说:让人把这坑用席子盖住,上面洒层黄土,要干乎的,别掺了水。你么,跟我回去一趟。
中年人连忙应声,吩咐人去找席子盖坑。
之后,四哥在那等衾褥裹尸,我和郑梅则随着老爷子回了家。
到了家之后,老爷子看我一眼,道:梅子,把客人请到偏房去,我先与你张叔说点事。
郑梅哦了一声,拉着我去了偏房。这让我感觉很是遗憾,我很想知道,老爷子说的法子,到底是什么。不过时至今日,我也已经猜到,这法子,当真是不能做。
做了,那就是造孽,是要天打雷劈的祸事。
日期:2010-9-11 20:03:00
你爷爷可真够厉害的。到了偏房,我与郑梅说。
郑梅摇摇头,说:哪里厉害了。
还不厉害啊,隔着那么厚的土就能闻着味。那坑起码得有三米来深吧,黑乎乎的,就敢往下蹦,还一点事儿都没有。我说。
郑梅叹口气,语气中充斥着一股悲伤:你可知道,为什么我爷爷的徒弟会被他叫做老四?
我想了下,回答她:是不是因为你爷爷有四哥徒弟?
郑梅点点头,眼中流露一丝追忆:从我小时候开始,爷爷的确收了总共四个徒弟,四哥是最小的,也是活的最长的。
那其他的呢?我刚问完,就明白过来,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果不其然,郑梅接着说:他们都死了,就四哥活下来了。唉,真不知道他会不会……
郑梅没有说完,因为她眼中已经蓄着泪,如果再说下去,恐怕就得滴下来。
我等她心情平静了,才问:你,嗯,那三位大哥,是怎么走的?
郑梅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爷爷从来不说这事,若是我问得多了,他就发火。
那四哥呢?他也不知道吗?我追问道。
郑梅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神情:四哥,或许知道,但他不敢告诉我。嗯……不对,或许他不是不敢,而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愿意告诉我。唉,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挺怪的。
的确挺怪的,一个帮人收尸体的,四个徒弟死了仨,简直怪到了极点。
日期:2010-9-11 21:24:00
我们又乱谈了些东西,过了会,老爷子就在门外喊了。
郑梅与我一块出了门,老爷子说:梅子,今个儿出了活,你就去外头弄几个馆子菜回来吧,钱在大屋的桌子上。这位小哥,喝不喝酒?
我连忙摆手说不喝,老爷子说:那就带一斤烧酒吧。
郑梅嗯了声,冲我使了个颜色就出了门。
老爷子背着手,晃晃悠悠进了屋,我心里有些紧张,在外面踌躇了一会,才进去。
刚进门,就看到老爷子端坐在偏房的床上,他一双眼睛直视着我,问:你怕我?
我说不怕。
那你在外面等那么久。
我沉默下来,老爷子哼了声,说:我道梅子找了个什么样的,没想到是个娃娃,胆儿比蚂蚁还小。
这话,就有些侮辱人的性质了,倘若他不是郑梅的爷爷,我早就跳起脚来回敬了。
老爷子接着说:我这行当,说白不白,说黑不黑,拿白钱,收死人。别的不说,这晦气二字,绝对称得上了。你若是怕了,趁早回去,也省的耽误梅子。
我抬头看他,老爷子脸上依旧平静,仿佛这些话对他来说,是理所当然,情理之中。
我不怕!我看着他说。
老爷子看着我,嘴角略微动了下,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个想法。过了会,他忽然说:晚上请几位客人来,你帮忙守着行不行?
客人?干嘛要让我守着?让他们去睡觉不行?我心里纳闷的紧,但嘴上却说了个行字。
爷爷,酒菜买回来了,出来吧。四哥回来没有?郑梅在外面喊。
老爷子回了句:把东西搁屋里头,这就过去。
他看着我轻轻摇摇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说:走吧,出去吃菜。
神神叨叨的。我在心里暗自想着。
日期:2010-9-11 21:40:00
你们在屋里头说什么呢?郑梅一边摆着碗筷,一边好奇地问。
我没说话,老爷子回道:也没说什么,去柴房弄点儿火炭烫酒,爷爷年龄大了,得温着喝。
喝这么多,还不如不喝。郑梅嘀咕一声,但还是出去拿了烧着的木炭和铜盆回来。
四哥怎么还不回来?郑梅把酒壶放进铜盆里,一边添着水,脸色担忧地问: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老爷子稳如泰山的坐在那,伸筷子夹了片猪耳朵放嘴里嚼了两下,说:这猪耳朵今个儿有点儿酸,老刘的厨艺,是越来越差了。能出什么事儿,老四命硬,死不了。
爷爷!郑梅神情更加紧张了。
行了,赶紧坐下吃吧,这凉品不碍事,热菜就得热着吃。老爷子把酒杯举在半空:来,梅丫头,给爷爷倒点。这眨眨眼,也快小半年没给爷爷倒酒了吧。
原本心里又惊又气的郑梅,一听老爷子这么说,顿时眼睛有些红。她连忙站起来给老爷子倒着酒,说:学校……
行了。老爷子端着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放下杯子,又夹了两块子猪耳朵,说:知道你那不能随便走动,爷爷老了,就喜欢唠叨唠叨。你这四哥,在我面前就是块木头,跟他说话,累。
呦,都吃上了。师傅,梅子回来第一顿饭,你也不让等等我。正说着,四哥从门外走进来,一见这场面顿时笑呵呵地伸出手:来,梅子,赶紧给四哥弄点酒去去阴气。
爷爷刚才还说你像块木头呢,我怎么看一点都不像。郑梅也笑了,边倒酒边说。
师傅他老人家面前,谁敢多说半个字?可梅子你回来,四哥就知道,就算有事儿,师傅他老人家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动手,所以呢,哎,这温酒还真不错。四哥一口喝掉满杯酒,说:所以呢,四哥不怕。
哼。老爷子夹口菜,边嚼边说:事儿都完了?坐下吃。
嗯,都完了。四哥坐在板凳上,看了我一眼,又转头向郑梅询问:这位是……?
梅子的朋友,回来看我的。老爷子抢先说。
郑梅的脸色顿时有些发红,四哥看看她,又看看我,没吭声。不过脸上涌现的三分不快,却是让我看的一清二楚。只是他那不快很快就落了下去,接着便劝我酒喝。
喝酒这东西,我是一点都不会,要是抽两口香烟,那还算行。好在没劝几句话,老爷子就说:行了,他不会喝就不喝了。老四,晚上矿里头送东西来,你接下之后,安排这位小哥守下。
四哥明显愣了下,老爷子夹着菜,一脸平静地问:怎么?没听清?
哦,哦哦。四哥连忙点头应下,随后他又多看我几眼,脸上尽是古怪的神色。
这,就让我心里除了疑惑之外,又多出几分担忧。晚上要守什么呢?恐怕不是什么好活。这老爷子,明显是要给我下马威呢。
日期:2010-9-11 22:16:00
守什么啊?郑梅问。
矿里送点东西来,我和老四晚上可能要忙活下,所以得小伙子帮忙看下。老爷子解释说。
郑梅哦了一声,说:那我也一起守。
你?老爷子抬抬眼皮子:你给我老老实实去睡觉!
郑梅刚要反驳,却见老爷子脸色有些不快,看了我一眼,便不吭声了。不过,她悄悄在下面拉了下我的袖子,以示安慰。
吃了饭,太阳已将近落山,来趟山西又是火车又是汽车,临到了还遇到塌矿。别说郑梅了,就连我也觉得有些疲惫。
我们各自去了房间休息,迷迷糊糊中,听到四哥在喊我。
揉着眼睛起身一看,夜色已黑,四哥说:东西到了,起来吧。
我哦一声,披上外衣跟着出了房间。走到外面,我顿时有些发愣。
院子里,一块高三米宽有四五米的大土块平放在那儿。夜色黑,我看不清这土块是什么样的,但凭白无故放这做什么?
四哥,这用来干嘛的?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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