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你刚才不是想替他圆身吗?难道还有人非让自己尸骨不全?我问。
老爷子摇头说:这怎么可能,是人便想保全尸骨,哪有来了不要的道理。只是由于一些特别的原因,也有人不敢保全尸骨,这就是一个迫字,非不愿,而是不敢。
不敢……我把这俩字放进嘴里琢磨一番,随后问:既然是不敢,无非就是有什么东西吓着他了。您刚才也说了,这三具尸骨都很干净,那就是没什么可吓的是不是?
老爷子冲我瞪起了眼睛:废话一通。
我赶紧笑一声,接着说:您先别急啊,虽然尸骨干净,可是狗没病,不代表人就不怕狗是不是。
狗?老爷子和四哥都愣住了,显然,他们没明白我说的狗是什么意思。
正当我准备解释的时候,却见老爷子脸色一喜,连声道:是了是了,就是这么个道理。狗无病,却怕狗,好,好!
日期:2010-9-16 21:54:00
师傅。四哥看看老爷子,又看看我,很是纳闷地问: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好端端的,怎么说起狗来了?
老爷子又冲他瞪起眼:榆木疙瘩!说狗便一定是在说狗?
四哥又愣又有些怕,加上我在一旁,他更是多了一丝尴尬。我一看俩人表情都不对,就赶紧解释说:四哥,其实我的意思就是这尸骨干净,说明没有可以让他怕的东西。但是反过来说,如果他真的怕,那说不定就是在怕这三具尸骨本身。或许,另外两位和他有什么关系,导致他害怕回来圆身呢。
四哥听了之后,立刻就明白过来,他苦笑着摇摇头。老爷子沉哼一声,说:连这点事儿都想不明白!
四哥被训斥的不敢吭声,脸色微红又有些惧怕,看的出来,老爷子在他心中的威严,的确是一个“高”字。
只是,我虽然能说出老爷子心里的不解,但却不能完全解开这个谜底。无头尸骨究竟为什么怕圆身,谁也弄不明白,毕竟我们连这三位是什么人都还不知道。
所以,如果想揭开谜底,就一定得先知道他们三位的关系。我是认为,三个人里面,一女两男,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被埋在土下面。说不定,这是场三角恋,无头的被有头的男人杀死,头颅被抛弃,而他畏惧杀人者的煞气,所以才不愿被人圆身。
得,这又是一场前朝情杀案。
说到情杀案这三个字,我倒想起来一个可能揭开谜底的法子。
老爷子,咱们这有没有两百年前谁失踪过的记载?我问。
老爷子略微愣了下,随后仔细想了想,说:这个倒不是很清楚,你是在想,如果能查到当时哪几人失踪,就能知道他们的身份吧。
我点头应是,老爷子想了下,说:这个得去老李家,他祖上就是做县令的。不过这事儿过的太久,那些记载又不一定在县志上,也不知能否找到。
我说:不管能不能找到,反正现在看来,这是唯一的可能了。要不,我陪你去问问看?
说实话,我那时也不认为能找到什么线索,说陪老爷子去,实际上只是为了哄他开心。老人嘛,就是老小孩一个,不哄不行。郑梅家里就他这么一位真正的长辈,我想娶郑梅,那就一定得他同意。不然的话,以郑梅那性子,老爷子不同意,她铁定不嫁。
让我很意外的是,老爷子并没有拒绝我的提议,说:老四在家看着,我带他去老李那找找看。
四哥脸色有些难看,却也没说什么,估计是怕老爷子再发火。我也觉得自己有点趁人之危,趁虚而入,反正就是有点儿尴尬。
日期:2010-9-17 11:30:00
李家,祖上曾于县城连任三代县官,在当时,可谓权势滔天,威望极高。只是清政府末期,官府为洋人欺压,李家祖上一气之下,辞了官,发誓洋人不除,永不入仕途。
这誓言一直持续到现在,算是一辈子落了地,定了形。如今就是想再去当官,也没了那途径,倒是清政府灭亡前,其祖上保留了一部分县志载书,在动乱时期万幸没被查出来,才算得以流传。
县志,记载了一县之况,众民之景。只是由于百年前躲避战乱,有很一部分遗失了,因此想找出个什么线索来,那就得看运气了。
老爷子带着我到了李家,虽说家道中落,加上前几年的动乱和灾荒,但小城人逢淳朴,加之周边矿场极多,所以家境也不算太差。正房前的院子里,栽种了许多花草,一古朴老人卧于躺椅之上,摇着蒲扇,手里掂量着一把青纹紫砂壶。那壶嘴冒出淡淡的热气,一缕隐约的香气于空间弥散,如此场景,当真有种世外桃源的意思。
听闻老爷子又来查县志,李老爷嘴上两缕胡须不自禁地抖了抖,好似颇为得意的样子。
老爷子在小城可算德高望重,如今却一天之间连求他两次,也难怪这李老爷脸上笑开了花。在我看来,整个小城除了这位祖上出过县令的老人外,可没别人敢笑老爷子。
将茶壶安放于躺椅边的平角凳上,李老爷一摇一晃,慢悠悠地进了屋去拿县志。老爷子哼了哼,看了眼那冒着香气的紫砂壶,说:去喝一杯吧,老家伙祖上有个学生,没能入仕途,后来改去做了茶农。每年都要送来半斤极品毛尖,平日里只自己享乐,可舍不得拿出来与人分享。
听得出,老爷子这是在发牢骚呢。我嘿嘿一笑,连忙摆手说:还是不喝了,不渴。
老爷子哼了哼,不再劝我,只盯着正房门口看。我在一旁站的无聊,只好打量着周边的花草。过了会,李老爷抱着一堆古本出了门,走过来将东西放在地上,笑呵呵地说:翻吧,就这么多了。
老爷子也不是个讲究的人,当即蹲下来翻看起来。李老爷又坐回躺椅上,端起紫砂壶看了我一眼,笑眯眯地问:小哥,来喝口?
我恐怕老爷子生气,摇头说:不渴不渴,我还得帮老爷子翻县志呢。
李老爷也不多劝,对着壶嘴抿了一口,随后咂咂嘴,叹道:多好的毛尖啊,香!就是一个香!
我看看脸色逐渐阴沉的老爷子,又看看满脸得意的李老爷,有些哭笑不得。都说这老小孩老小孩,可这斗气斗到茶上面,也太……
来这几日,还从未见过老爷子吃瘪,我心里暗笑,蹲下来拿过一本县志翻看起来。虽然时隔百年,但这县志依然保存的极好,除了纸面有些发黄外,字迹清楚,连褶皱都很少有。
只是上面字迹密密麻麻,也没个标点符号,而且还有些白话文,只翻看了一页,我就觉得脑门作痛。
扭头看下老爷子,他正聚精会神的翻看,而且速度极快。我不禁心中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日期:2010-9-17 18:47:00
太阳西落,晚风渐起,李老爷依旧端着那壶极品信阳毛尖不时嘬两口。茶水早已冰凉,在我看来,他品的不是茶,而是老爷子。或者说,他就是要在老爷子面前,摆出那么副享受的模样。
又过了会,待明月出现在半空,星点逐渐闪亮时,老爷子才一声不吭地合上县志。
他站起身来,看着李老爷,而李老爷则半眯着眼睛看着他。两人就跟斗鸡似的,大眼瞪着小眼。我在一旁又有些想笑,又觉得颇有几分尴尬。
瞪了有一两分钟,老爷子才道了句:水凉了,没热水回头我让梅子给你送。
李老爷则笑眯眯地说:不用不用,先热后温再凉,人生白问我品其三,还求什么热。嘿,郑老头,翻出来什么没有?
来这小城两天,见到的人要么称呼老爷子,要么称呼郑师傅,也就李老爷,敢这样丝毫不带敬意的喊出郑老头仨字。
老爷子也不搭理他,对我说了句回去,然后就转身走了。我看看他,再看看李老爷,问:李大爷,要不要我帮你搬回去?
李老爷摇摇头,一脸的得意:你还是赶紧随郑老头回去吧,省的他发牢骚,这些个小活,老头子我还是能做的。
我干笑一声,便转身去追老爷子。
到了老爷子身边,我问他:找到这三个人没有?
老爷子摇摇头:县志上在那几年走了的或失踪的有二十几个,即便是去掉老人与幼儿,也有十来个。而且,从那上面也推敲不出关系来,看县志,无非就是碰个运罢了。
我哦了一声,问:难不成圆身这事儿,还非得咱们才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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