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从休完暑假到开学乃至教师节来临，都没再联系我，我就想，大概那次做爱该是我们多年恋情的终结了。爱或爱情是什么？百分之九十九都会通过或试图通过性关系来作表达，既然我们有缘无份，那么，做爱算是互赠对方的最后礼物吧。
　　但毕竟是教师节，虹是曾经的爱人又是老师，于是纵使不见面也打个电话惺惺作态好了。虹接到我的电话时相当平静，好像我们不曾做过见不得光的事似的，回复我说一块到她妈那儿吃顿饭吧。我说这天学校不是也会组织老师去吃饭么？虹就说，我们都出来工作了也多年没有试过一块吃过饭了，想这样的话我就通知我妈。我说也好。
　　我接着打电话给兰，说晚上到老师家吃饭，庆祝她老人家节日快乐，问她去不去，兰说今晚正好轮到她值班，不能去了。我也不勉强。

　　下午我早早备料到老师家帮忙，无论如何得全由我动手，让这两位辛勤的园丁今天好好休息一下。
　　饭做好不久，虹就来了，不过还有两位重磅人物一块来，她老公和女儿。我后悔没强行要求兰也来，心想这种遭遇很容易引起误会的。但我灵机一动，借上厕所的机会致电班长找一两个同学一块来，反正我做的饭菜是超量的。
　　我终于得以近距离认识虹的老公了，想像一下这位人兄何德何能撬了我墙脚。他中上身材，站起来和穿高跟鞋的虹相差无几，相貌、体质都属一般，心想虹你这样强壮怎么选中他啊，不过，他口才不错，至少比行动好。我一边与他握手言谈，一边等救兵尽快赶到。在交谈中，发觉一个人的素质似乎真的与读书多少有一定关系，班长他们虽只上了大专，但素质就很好，而虹的老公，干的也算公务员性质的文化事业单位，难道就只会做戏，间中脏话频出。习惯成自然吧，我就从不说脏话，骂人时也不说。


13，难别

　　从老师家出来，考虑到兰尚未下班，于是我就前往医院门口等她。在等的过程中，我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满足感，一方面我有了可以守候的女人，另一方面，见识了虹的老公不过尔尔，你撬我女友，我动你老婆，扯平了。
　　这样等着半小时后，兰终于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医院大门。兰走路真的很好看，双脚保持一条直线，这时还略低着头作思考状，于我来看颇有清纯淑女的韵味。
　　我缓缓将车驶到她身边，兰很是惊喜：“你这么快就从老师家走了？”我马上媚言：“都什么时候了，我很挂念你啊，我大鱼大肉，你却在上夜班，我心疼死了。”其实，这一段日子我都不惜露骨地讨好兰，除了有愧于心，更主要是我真的越来越爱她了。而兰也是容易满足的人，天天被我的甜言蜜语灌得春风满脸。
　　回到家，请兰在饭桌边坐好，我变戏法般端出打包回来的菜让她品尝。
　　“不错，是你老师做的？”兰尝过，赞曰。
　　“老师有这么高的水平吗？”我微笑地望着她。
　　“难道是你做的咯？”兰回望我一眼。

　　“真聪明。”我吻了她额头一下。然后，牵她离座，贴面而舞。
　　兰个子苗条，抱着她觉得轻轻飘飘的。有她在身边，我感到舒适而非压力，但我也害怕，她会像树叶一样被风吹走。
　　“这段时间你太露骨了，有心事吗？”我们搂抱着，兰轻问。
　　“没有，我现在只想多抱你一会儿。”我说。
　　“我也愿意让你抱着。”兰咬咬我的耳垂。

　　那一刻，我真想向兰坦陈一切，但话到唇边，我又咽回肚里。我不想让她伤心失望，不想让那次糟糕之举夺走她的笑容。但，我会用行动来证明自己是个迷途知返的人。我把心爱的女人挟持在身边，我只有保护她的责任和让她幸福的义务。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我与兰的感情与日俱增。兰的生活是挺简单的，两点式，下班就回家。她对我是绝对信赖的，虽然我们还没有进入谈婚论嫁的程序，甚至，基本上我们还是同居不同房，但是，我感受的到，她已把我当成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了。这样的生活，也许平淡，却不乏温馨；这样的女人，也许平凡，却犹显珍贵。一个男人在外面历尽风浪，他需要的是宁静的港湾。

　　那次激情之后，虹确实是没有再主动联系我。教师节那天的吃饭，她甚至连老公也带来了。我想，如果虹把她与我交往多年唯一的一次做爱当成偿还情债，那她做得足够了。如果她从此疏离我，专心经营自己的婚后生活，那我能做的就是默默祝福她，她能够幸福地过着，也是我的幸福。我与虹，即使不再有爱情，但还有亲情，这种亲情不会也不该因爱情消逝而泯灭。如果兰能够充分理解这点就好了。

　　转眼，国庆长假又到。这一年我们初中同学活动特多。这天我们到一郊野农庄聚会。也该是把兰推出前台了，于是我把兰也叫了去。而虹也来了，本不是同学的她老公同样也来了。聚会活动的花样不少，钓鱼、羽毛球、划船、烧烤还有打牌赌钱。兰个性文静，为防她被冷落，我常陪伴她身边，也为了避免自己与虹过多接触。
　　虹比较活跃，什么都参与一下，人缘很好，而她老公更喜欢打麻将，看来手气也不错。我和兰则喜欢荡舟塘上和钓鱼。兰的钓技可以说很高，她钓到一条四五斤重的鲩鱼，但差点连她也拖到水里。我们的兴奋吸引了众多眼球，不少人过来赞叹不已。但虹没过来，她在跟一女同学打羽毛球。我们也钓腻了，于是兰说玩玩羽毛球吧，就过去与虹对打。我不放心的跟了过去。

　　兰显然不是虹的对手，难以招架，但刚上场也不好意思说不打，只好仗着稍为年轻苦苦支撑。虹你也太过分了吧，我用眼神向虹求情，虹见状却变本加厉，甚至把球砸到兰脸上，连兰的眼泪都砸出来了。
　　碰巧这时虹的老公赢钱离座走过来，于是我叫他一块参与混合双打。说到双打，就轮不到虹夫妇嚣张了，我也不小心地把球砸到他们脸上。虹的老公都没什么，大度地笑了笑，而虹却用露着寒光的眼睛狠瞪了我一眼。我没理会。这种眼神，我在小学时就领教过了。
　　也许兰也嗅到不和谐的味儿，临离开农庄时，她把那条冒着生命危险钓到的鲩鱼送给虹，虹心里还气着说不要，她老公却笑纳了。经此一役，我心中的天平彻底倒向兰这边。
　　但我和兰的幸福生活没持续多久，更大的考验就来了。
　　国庆节后，天气渐趋清冷，晚上我和兰都甚少外出。一个周末的晚上，我如常在家中加班。大概九点多钟的时候，忽然接到虹的电话：“那次聚会对不起，我们还可以见面么？”

　　我说：“见面可以，为什么不。”
　　“我现在酒吧里，你可以出来么？”虹显然是喝过酒了，声调有些改变。
　　“这么晚了，你女儿呢？”
　　“我老公到同事家打麻将，估计又要通宵了，我把女儿放到我妈那儿。”虹叹了口气，“好闷。”
　　“夜了，去陪老师看看电视聊聊天吧。”

　　“聊过了。”
　　“那叫你老公接你回去吧，别在那种地方喝太多了。”
　　“你不是说可以见面吗？”虹非要我出来不可。
　　“那好吧。”老朋友见见面也没什么，哪怕是女的，立场坚定就行。于是我跟兰说了声就出去了。
　　见到虹时，她面前那瓶啤酒已经倒空了，她自己也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刚坐下，虹就说：“我们去兜兜风吧。”

　　“油钱贵，就这里吧，你不是有话跟我聊么？”我再叫了一瓶啤酒。
　　“我不开心，你知道吗？”虹喝了一口啤酒说。
　　我望着她，无语。也许老公爱上四方城后，对她的关注少了吧。但还有女儿和老师要照顾，犯不着到这些地方来消愁。而且，我对她如今几乎只剩下友情了，不过，我并不愿意见到她消极的样子。
　　“为什么这样？”我终于开口。
　　“我想见你，但见到你我又难过......”在酒精的助力下，虹变得有些激动，“你为什么还要让我见到？”

　　“我躲了你多年了，虹，我们该平常心了。”我若有所思，“现在你有家庭，我有女友，这是我们要面对的现实。虽然凭我们多年的感情，我们可以见面，但如果不能冷静相处，我们都会毁掉。”
　　虹开始流泪。我有个缺点，见到女人哭我会心软，一心软就会失却平时的干练。这时，酒吧的客人越来越多，虽然灯光很暗，人们也不会管你干什么，但我考虑一下，还是拉起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