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位姑娘,咱们是乡下人,怎能受得这么重的礼,折煞我们了,快点起来吧! ”东子爹惊惶的叫道。那少女并没有依东子爹的话站起来,相反的,她还深深的向他们老夫妇叩了几个头。“两位老人请别客气,我这次前来,是特地拜望两位老人家,我……我和东子哥今月初一成亲,现在我是尽媳妇应尽的礼! ”那少女轻声地解释,而脸上本能的泛起一片红霞。
老夫妇听的面面相觑,对这突然的事,实在是不知所措。“我们很抱歉,成亲的时候没有经过你们两位老人家的同意。这次我特地来到这儿,是向两位老人赔罪的,希望你们别怪我们! ”少女仍跪在地上说。东子爹似乎还未走过神来,而东子娘却已喜上眉梢,一个多月来,没有儿子的消息,几乎是肝肠寸断;而此刻,不但知道儿子的下落,还得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起初还怪儿子做事荒唐,但眼前这个少女的几句道歉话,已经使得东子娘什么气都消了。“快起来,天气这么冷,先站起来再说。”
细问之下,原来这少女娘家姓余,闺名是秀云,父亲以前是解放军的一个军官,解放后转业到省城任某公丨安丨分局局长,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儿,所以一直对这女儿视作掌上明珠。东子娘知道自己的儿媳妇是干部女儿,更是高兴,直拉着余秀云的手,仔细地端详,连日来的愁云都散尽,此刻是喜上眉梢的样子。
毕竟,东子爹比较稳重点,不像老婆子那样感情用事,他端详了这个自认是他儿媳的余秀云一会,就问:“咱们东子打小就没离开这个村,他怎会无缘无故跑到省城去?又怎会认识你呢?”
余秀云听了这公公的话,也不敢怠慢,立刻就回答:“东子哥是怎样来到省城,这一点媳妇也不知道,只是那天起来,我在家门外见他晕倒,就把他救进来,这……这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我与东子哥是前生注定的姻缘。我爹一向都很顺我的,所以我们拜堂成亲……”余秀云说话的时候,双颊泛着红霞,看样子是更加美。
东子爹听了她的话,呆了半响,他总觉得事情不应该像余秀云口中所说的那么简单,“对了,东子现在在哪里?他为什么不会来见我们,只叫你独个儿来?”
“哦,我爹在局里给东子哥找了份差使,忙得抽不出空来,又怕你们两位老人家挂念,才着媳妇前来,一方面是向两位老人赔罪,另一方面是给你们带来东子哥的消息。”东子爹听完了余秀云的话,半响也不出声,他本是老实的农民,对自己的儿子高攀这么一头亲事,心里实在不太高兴,但又不好意思发作出来。何况,知道了儿子的下落,总是高兴的。而东子娘的态度就完全不同了,她本来就一心希望儿子娶个好媳妇,眼前这余秀云,不但是干部子女,而且又给自己家东子在省城谋了份工作,简直从心窝里乐出来。
“老头子,你罗罗嗦嗦干什么,你不见咱们这儿媳妇,赶了大半天路,赶快让她休息呀!问长问短的干什么?”东子娘瞪了老头子一眼,又转头对媳妇说。“对了,你赶了这么多的路,一定还没吃饭,我马上去给你做饭。”
村子里的人对这个省城来的姑娘,又羡慕又嫉妒,又对东子婶赞不绝口,直称她好福气,攀了这么一头亲事。只有一个人对这件事不太热心,就是东子爹。因为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看到这个余秀云,就浑身不自在。他有个感觉,这个余秀云是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更何况,像自己的儿子,还念不到一年书,又怎会被省城国家干部看上招为女婿?太莫名其妙了。但见到老妻那副高兴的样子,却不好泼冷水。于是,东子爹私下决定了一件事,必须要见见自己的儿子,把这件事问明白,才可认那姓余的女子做媳妇。
第二天一大清早,余秀云起来,就告诉东子娘,她要赶回省城去。东子娘虽然苦苦挽留,但余秀云的口气却是像舍不得自己的丈夫,东子娘爱子心切,听到他如此一说,也不好意思挽留。而老伴却还在睡觉,想进屋把老头子叫醒却被余秀云拦住了,说是公公累了,让他多睡会儿,不用叫醒他了。
东子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到了省城的媳妇家,那是一个专住干部的大院子,可家里就余秀云一个人,自己就问儿子在哪儿,突然四周一片漆黑,喊了媳妇名字几声都没人应。刚摸索着走了几步,脚下就像被什么绊着,身子失去了平衡,就跌倒在地上。感到有一双冰冷的打手,抓住自己的颈项。那双手很大,很冷,冷得没有一丝人气,而四周都是漆黑的,就算是东子爹想看看抓着自己是什么也不成。他的眼睛睁得老大,但眼前还是无边的黑暗。黑暗中,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那可怖的情况,连想象都可以猜得出来,东子爹暗叫了一声:“我完了! ”浑身软软的,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
“爹!救我!爹!救救我! ”那声音是这样的熟悉,刹那间,他全身每一条神经,都绷紧了。“东子,是东子吗?你在哪儿?”黑暗中,东子爹的声音颤抖着,他用手去抓住那按在自己颈背的手,紧张的叫道,“东子,是你吗?你为什么在这儿?你……到底是人还是鬼?”抓住那冰冷的手后,东子爹再不肯放开。
“爹!救我!爹!救救我! ”这一次,东子爹绝对可以肯定,那是失踪了一个多月的儿子。一时之间,他惊喜交集,也不知如何是好。谁在这样的时候,还会有主意,那么恐怖的环境中,父子重逢,最难受的是彼此没有办法看到对方的样子,何况,东子爹还未能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人?还是鬼?“东子,你告诉我,你怎样了?为什么你的手这么冷?你怎会在这儿?”
“爹!救我!爹,你快点带我回家,回家! ”东子完全没有回答爹的话,他仍是在重复着那几句话,而那声音,依然是那样的凄厉。在黑暗中,东子爹还来不及回答,忽然,一阵阴寒入骨的风,吹得自己毛骨悚然。也不知怎地,自己抓住的那只冰冷的手,变的象泥鳅般的滑溜,竟从自己的手心滑了出去。“东子,你在哪儿?东子,你别走!爹带你回家! ”黑暗中,东子爹疯狂的叫起来。
风在耳边呼呼的响着,夹着风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响起来。“死老头,你是活该,你太多管闲事了。嘿嘿,你的儿子已经死了,你永远也不能把你的儿子要回去。”
“你是谁?你还我的儿子来,你还我的儿子来! ”黑暗中,东子爹声嘶力竭的叫着。“死老头,你别做梦了,你的儿子永远不会回来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那鬼魅般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不!东子不会死的,我求求你们,还我的儿子来! ”东子爹疯狂的叫着,就在东子爹惊得冷汗直流的时候,忽地,他感到有一双手,抓住了自己。那双手很有力,在自己的额头上一按,眼前的鬼魅声和无边的黑暗都消失了。
当东子爹徐徐地把眼睛睁开来,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正往着自己,而这张脸的主人正是赵清林!
第三回 鬼压床
赵清林安葬了师傅的遗体,又向张义军交代每月到后屋给坛子里的鬼上香,这才收拾了几件衣服,将木剑之类的东西全部压在箱子底下,按师傅临终前的指示去省城寻师叔去了。可是这省城那么大,要找个人那无疑是大海捞针,赵清林提着箱子就这么边想边磨磨蹭蹭的赶路,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于是临路找了个小村子,想借宿一晚上。
给村长看了张义军开的介绍信之后,村长马上热情了许多,说什么革命同志一家亲,今晚上就在自己家歇一宿。俩人正客套着呢,跑进来一个小伙子,说东子家出事了,让村长赶紧去瞅瞅。赵清林闲的无聊,也跟着村长到了东子家。
“老头子,你……你快醒醒,你这是咋了! ”床边上一个女人哭的气都快喘不上来了,见村长来了扭头说,“村长,我们家老头子从早上一直睡到现在,叫也叫不醒,还不停的说胡话,你说这可咋办啊 。”
“大夫呢?咋不找大夫来瞅瞅?”村长是有点儿小干部模样的。
“乡卫生院的大夫下午就来瞅过了,大夫也说不上来啥毛病,让转到省城医院去看看。村长,会不会是中邪了?”大狗小声说。
“那还楞着干啥,女人没一个有主意的!大狗,赶紧套个车,找几个人把东子爹送省城医院去! ”村长指了指躺在床上的男人。
赵清一进屋就注意到床上的人,脸上有一层很重的煞气,那不是病,而是中了“梦魇”,也就是民间称的“鬼压床”,一般来说中了“梦魇”的都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也有情况严重的,这种情况能持续好几天,厉害的就永远醒不来了。而眼前这位看样子还挺严重的。听村长说要把人送到省城医院忍不住开口道,“等一等! ”
赵清林这嗓子一喊,立马引的一屋子人都对他看去,“呃,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能试一试,也许我能把他弄醒。”
“你是医生?”村长也是一脸的惊讶。赵清林尴尬的笑了笑,走到了床前。翻开眼皮,又用手摸了摸脖动脉,发现眼球发灰,心跳很快,这都是“鬼压床”的明显表现,一边检查一边在回忆师傅以前教自己的方法。在出现“鬼压床”的状态之后,人就会觉得自己的意识离开了肉体,独立漂浮在身体周围或其他地方,茅山道术称为“阴神出体”,在阴神出体之后,人将感受到更多似真似幻的东西。而时间越久,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就越大。
在确定就是“鬼压床”之后,赵清林把村长叫到一边,说自己可以试一下,但是自己救人的时候,屋子里不能有其他人,还要一碗鸡血。村长仔细打量了一翻赵清林,心想,“这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看不出来还会跳大神! ”然后就转头吩咐去了。
在一切准备好之后,村长领着一群人将信将疑的出了门去外面等了。赵清林从口袋掏出一张黄纸,用手沾了沾鸡血,开始在纸上画起符来。这符叫“驱煞符”专门用来驱除人身上的各种煞气,治“鬼压床”只要驱了人身上的煞气,然后再引“阴神”归体就自然好了。将画好的符纸折了几道,塞进东子爹的嘴里,“天煞归天,地煞归地,凶神恶煞,各归原位,收! ”念完咒,从口中取出纸符,这个时候黄纸已经变成了黑色,说明人身上的煞气已经收了。又沾了点鸡血点在了东子爹的头上,可半天没反映,“难道师傅教的法子不灵?还是我看错了?应该没错啊 。”赵清林正在着胡乱想着,东子爹已经睁开了眼睛。
村长见赵清林治好了东子爹,对他更加热情了,“小师傅啊,想不到年纪轻轻功力不浅啊!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哈哈哈! ”
赵清林心里那个郁闷啊,自己现在好歹也是茅山掌教,硬是被这个村长当成了跳大神的了,自己也不好辩解,只好陪着村长尴尬的笑。
吃过晚饭,果然来了好多村民请赵清林到自己家过夜,都被村长一一拒绝了,理由是,赵清林这个革命好同志来到咱们村,自当有自己这个村长负责招待。“开玩笑,这么一个半仙一样的人,怎么能放走了,晚上自己再要几张符,贴在家里保保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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