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活在两千年的谎言中:人皮论语》
第48节

作者: 飕飕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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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撞开门!”校尉在门外吩咐。
  随后,门板响起撞击之中,士卒在用身子用力撞门。
  驩儿眼皮随着撞击声一眨一眨,脚也一步一步向后退。

  “驩儿不要怕,你躲到后边去。”
  硃安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边,他怕门被撞坏,一把抽开门闩,门忽地大开,两个士卒侧着身子猛地跌了进来。硃安世一把揪住靠前一个,大喝一声,抛了出去,随手又揪住另一个,也抛了出去,两卒先后撞向门外士卒,被同伴扶住。
  硃安世手执火钳,前踏一步,立在门口,圆睁双眼,作势要拼命。
  门外士卒看他这般雄壮凶悍,不由得心生畏怯,没有一个敢上前。
  “给我拿下!”校尉喝道。
  那些士卒慢慢挪动身子,却仍没有谁敢先上前动手。那校尉大怒,抬起脚,朝自己身前一个执戈士卒狠狠踢了一脚,那执戈士卒一个踉跄,向前栽了几步,几乎跌倒,他忙稳住身子,手握长戈,盯着硃安世,小心翼翼逼过来。硃安世正盼他能先攻,等长戈离自己一尺多时,他猛喝一声,向前一步,伸手一抓,攥住戈杆,用力一夺,那士卒手抓得紧,脚却不稳,被猛地一带,俯跌过来。硃安世抬腿一脚,踢翻那个士卒。随后抄戈在手,跨出门外,那些士卒忙举刃戒备。

  硃安世环视一圈,猛地挥戈,向那些士卒横扫过去,那些士卒慌忙各自躲闪,硃安世又略一蹲身,舞动长戈,向那些士卒小腿扫去,士卒们又急忙后退,有几个避让不及,脚踝被扫中,先后跌倒。
  硃安世挺戈而立,怒目而视。
  士卒猛望望硃安世,又望望校尉,各个惶惶,跌倒的那几个赶紧悄悄爬起来。
  那校尉也不知所措,定了定神,才瞪着硃安世道:“我看你能斗得了几时?”
  硃安世哼了一声,朝那校尉一冷笑,心想能拖一时就拖一时,于是望望天,懒洋洋道:“天要黑了,老子要休息了,别吵老子睡觉。你们要战,老子明天奉陪!”
  说罢,他转身进屋,“砰”地又关上门,插好门闩。侧耳一听,门外静悄悄,毫无声息,这才稍稍放了心。
  他环视屋内,陈设布置竟和茂陵旧宅一模一样,只是器具上蒙满尘灰,案上碗盏凌乱,郦袖向来爱洁,看来离开已有时日。不知道是逃走了,还是被官府捉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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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06-05 09:2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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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靳产离了金城,轻骑北上。
  每到一处驿亭,他便前去询问。果然有人记得,上个月确曾有一个汉子带着一个孩童南下,形色甚是匆忙。
  靳产心意越发坚定,沿途一路打问,一路向北,到了张掖。
  张掖山川风土迥异塞外,水草丰美,宛如江南。曾先后是乌孙、大月氏、匈奴领地,二十多年前,霍去病领军西征,大败匈奴,始设张掖郡。
  靳产进了城,先去府寺拜见郡守。他本来职位低微,但如今身负执金吾急命,郡守甚是礼遇,说接到驿报后,已将事情查明。随后命书吏带他去军营,找到校尉。
  从校尉口中,靳产得知:死在金城楚致贺家中的那个男子名叫姜絷。
  姜絷是冀州人,从军西征,因立了些战功,被升任为军中屯长,管领五百士卒。去年,汉军北进大漠与匈奴交锋,大胜,俘虏了几百匈奴,其中竟有数十个汉人,是被匈奴掳去为奴。姜絷恰好受命监管囚犯,见其中一个汉人竟是自己伯父。这件稀奇事当时在军中广为传闻。
  姜絷见伯父受尽苦楚、身体病弱,而且还带着一个孩童,便在城中租赁了一院房舍,让伯父住下来将息调养。然而他伯父染了风寒,一病不起,拖了一个多月,撒手辞世。过了不多久,姜絷和那孩童忽然一起离开,不知去向。
  靳产问那校尉:“当时俘虏的那些匈奴现在哪里?”

  “都在郡中铁坊里做工。”
  “其中有没有当年掳走姜絷伯父的匈奴?”
  “这我就不清楚了……哦,对了——”校尉忽然转头吩咐身边小卒:“你去唤蔡黎进来。”接着他又对靳产解释道:“蔡黎是姜絷的同乡好友,他或许知道些东西。”
  不一时,一个军吏走进帐中,跪地叩拜。
  校尉道:“这位湟水督邮有些事要问你,你好生回答。”

  靳产便问道:“那姜絷的伯父叫什么?”
  蔡黎答道:“姜絷不曾说过,属下也未曾问过。”
  “那孩童是姜老儿什么人?”
  “据姜老伯言,是他在途中救的一个孤儿。”
  “姜絷原籍是冀州哪里?”
  “常山元氏县槐阳乡。”
  “常山?那里远离边关,怎么会被匈奴掳去?”
  “姜老伯是在定襄,被一个匈奴百骑长所俘。”
  “那个百骑长捉到没有?”

  “捉到了,当时姜絷还曾重重鞭打过那匈奴一顿。”
  “姜絷离开前可有什么异常?”
  “嗯……好像没有。或许有,不过属下没有觉察。”
  “他离开前两天,附近有没有出现古怪可疑的人物?”
  “嗯……似乎没有。”
  “比如几个身穿锦衣的人?”
  “锦衣人?对了,记起来了!是有三个锦衣人!”蔡黎忽然道,“应该正是姜絷离开前一两日,傍晚我正要回营,迎面看见三匹马走过来,马上三人都穿着苍色锦衣,各挂着一柄长斧。神色十分古怪,不住向营里张望,像是在搜寻什么。这边塞之地,除了平民、兵卒,只有往来客商,那三人服饰样貌态度格外惹眼,所以我才记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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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06-06 11:0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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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迁前往天禄阁查寻档案。
  他找到河间献王刘德的案卷,抽出来,展开细读,读到最后,却不见刘德最后一次与天子问策对答的内文。而且,纪录中有些文句似乎不通,反复读了几遍,才发现有一些段落缺失了,缺的段落是刘德与儒生论学的言语,及几次向宫中献书的书目。
  尤其令人诧异的是:缺失之处,上下文的笔迹与全文笔迹略有不同。
  这档案是司马谈亲手记录,父亲的笔迹司马迁自然无比亲熟,而那另一种笔迹乍一看十分相似,但仔细辨别,便能看出是在模仿司马谈笔迹。
  司马谈虽然崇尚道家,不喜儒家,但生为太史,他一生求真,毫不隐晦,而且生前曾屡次赞叹过刘德的品格,定不会有意略过这些内容,即便有意空缺,也必令文意自然贯通,不会让文句如此阻塞梗断。
  “果然……”来之前,司马迁便预感不妙,现在猜测被印证,仍遍体一阵发冷。

  卫真凑近那卷书简,仔细参研了半晌,小声道:“编这竹简的皮绳是后来换的。”
  司马迁也俯身细看:这案卷编成至今已有三十多年,竹简已经黄旧,穿编竹简的皮绳却要新一些。看来是有人拆开书卷,抽去其中一些竹简,删改了文句,而后另用皮绳穿编。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删改史录?
  做这等事必定隐秘,不会在天禄阁中公然行事。司马迁顿时想到石渠阁中的秘道,窃走古本《论语》的人,与删改这史录的应当是同一起人。卫真在那秘道中发现另有一条岔道,必定是通往这里。司马迁环视四周,阁中书架林立、书柜密列,不知道秘道入口藏在何处。但无论如何,删改史录必定得先从秘道中取走原本,在别处删改后,再悄悄送回阁中。

  刘德史录上究竟有什么言语?为何要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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