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丈夫充满自信坚毅的表情,钟楠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从恋爱到结婚,至今十多年了,她对钟爱着的丈夫从来就没有失去过信心。
“邢剑,这些钱如何处理?”
邢剑神秘地一笑:“收下!”
“收下?”钟楠瞪大了眼睛,她似乎不相信这样的话是邢剑说的。
邢剑疼爱地一捏妻子俏皮的鼻子:“阿楠,瞧把你吓的,山人自有妙计!”
随即,邢剑大声说道:“阿楠,走,今晚我请你吃海鲜!”
钟楠有些吃惊,一双不大但好看的眼睛又瞪圆了:“吃海鲜?”
要知道平时极其节省的丈夫是很少如此奢侈的,邢剑的家在农村,父母身体不太好,家境不好,他们夫妻的收入并不高,但每月依然节省下钱寄给农村的父母。
“对,吃海鲜!”
邢剑拉住爱人的手,轻轻地在她掌心一捏,钟楠心中一动,装作系鞋带的样子微微蹲下,立时发觉不远处病人排队的长椅上有个戴墨镜的青年,虽然他手中拿着报纸,但钟楠却敢断定,他没有看报纸,而是在关注着倾听着他们夫妻的对话。
钟楠暗暗地对丈夫竖起了拇指,起身笑道:“好,吃海鲜就吃海鲜,到时你可别后悔啊,我要吃最新鲜的大闸蟹!”
邢剑爽朗地笑道:“好啊,我可是刚刚发了奖金,随便你吃,今天咱是有钱人哪!”
夫妻二人携手向邢剑那辆开了多年的破普桑走去。
卧底丨警丨察4(1)
山城市郊。
某豪华别墅。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手端着大烟斗,微皱着眉头,在室内踱步。偶尔扫过书桌上的一份资料,眼神中竟然闪过一缕凌厉的狠毒之意。
资料上有照片,也有简历。
——邢剑,男,三十九岁,省丨警丨察学校毕业,祖籍江渚市,现任山城市看守所所长。
——2002年山城划市时,X省公丨安丨厅调配了一批干部,邢剑由江渚市刑侦处副处长转任山城市看守所所长。
老人姓雷,名天渠,是香港雷氏集团山城昌华投资公司的总裁,号称山城市首富。
雷天渠默然片刻:“不会这么巧吧?难道真是他吗?”
雷天渠停在气派的办公桌前,仔细端详着邢剑的照片,脑海中回想着二十年前让他刻骨铭心的一桩旧事。
二十年前,他叫朱天,在南方某大都市打拼了多年的他,来到了刚刚实行改革开放的江渚市。他看准了新兴城市娱乐服务业这一潜在的大市场,投资了江渚市第一家集餐饮、娱乐、洗浴等为一体的“乐今宵不夜城”。当然,朱天并非一位守法商人,他利用在南方某大都市厮混多年的关系与渠道,将丨毒丨品、枪支、*等娱乐场所的附属品也引进了江渚市。
他在江渚三年,到底聚敛了多少财富,没有人知道。反正朱天成为江渚黑白两道最炙手可热的人物。然而,好景不长,朱天在江渚的崛起,受到了当地黑恶势力的嫉妒与排挤。当“乐今宵不夜城”被不断的打架、斗殴、闹事、勒索等负面影响包围的时候,他在江渚也渐渐地陷入困境。最后,再也无力坚持经营的他不得不将自己多年的心血,以最低价转让给当地很有名的天华实业公司。
他终于明白,自己掉进了一个陷阱。天华实业的老总夏天华就是逼他离开江渚的罪魁祸首。
他也终于明白,在江渚,他只顾赚钱,却没有打造出属于自己的势力圈子,他没有后台,也没有只听命于自己的嫡系班底,最终导致树倒猢狲散。
朱天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他要报复。他在南方某都市沉寂了半年之后,带着两个最得力的兄弟潜回了江渚。他要将自己亲手创建的“乐今宵不夜城”毁在自己的手中,然后把暗算自己的小人一一清算。
当“乐今宵不夜城”在一场冲天大火中化成废墟后,不夜城老总夏天华及其一批爪牙,还有他的两位得力兄弟也都葬身于火海之中。
然而,他的事还是败露了,他的一名兄弟在火场中被消防人员救出送往医院,在死前说出了他的名字。
从此,他开始了逃亡生涯。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露了行踪,阴沟里翻船。那一晚,又饥又渴的他在小镇的一家路边包子铺里吃饭,当他狼吞虎咽地喝光了两碗米粥,吃下了五个大包子,才心满意足地抬起头。
于是,朱天看到了一张年轻的脸,一双锐利明亮的眼睛,这是一个新丨警丨察,他肩上扛的学员警衔,也显示了他是一位刚刚入警不久的新丨警丨察。
朱天的心一慌,眼神一乱,掩饰地低头吃剩下的一个包子。
“你不是当地人?”小丨警丨察的声音很低沉,却还是很嫩,他显然在学老丨警丨察盘查可疑人员时的威严。
朱天见没有其他人,只有小丨警丨察一人,立时恢复了自然。或许他也是在夜巡后来到这里吃夜饭,对付这样的雏儿他还是有办法的。
“小兄弟,我是做小生意的,路过这里,只是路太难走,没赶上车。”
小丨警丨察审视着他,似乎也没有看出其他的异样,就在他旁边的桌子旁坐下。随后,要了一碗米粥、三个包子,慢慢地吃了起来。
卧底丨警丨察4(2)
小店里只有他们二人,还有包子铺的老板,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沉默。
雷声响起,外面下雨了。
朱天心中突然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站起,正要结账。身后响起小丨警丨察刻意压抑的低沉声音。
“我认识你!”
朱天一哆嗦,有些慌乱地下意识地转身。他又看到了小丨警丨察那双锐利而明亮的眼睛。
“你认识我?”
“我认识你——身上的这些名牌服装,天侬儿上衣,清克沁西裤,正宗的香港寺沃皮鞋,瑞士契雅牌名表。”小丨警丨察似乎漫不经心地说着。
朱天心里一沉,暗道:“这小丨警丨察真有点眼光。”谁知小丨警丨察后面的话让他差点晕倒。
“我在省城生活了三年,平时最爱逛名牌商店,我买不起,只是喜欢看看。”
小丨警丨察淡淡地说道:“我知道能够买得起穿得起这些名牌的人,不是像你这样落魄的人。这些人永远不希望自己的衣衫上有一点灰尘,他们的皮鞋永远是锃亮的!”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衣衫皮鞋,已经肮脏得不成样子了。朱天的心沉了下去。
“你神色慌张,似在逃避着什么。你身上没有皮包,值钱的也似乎只是你这块手表,也就是说,你是仓皇出走的,你慌不择路,来到了这里,你一定是在躲避着什么!”
小丨警丨察的话突然加重,人已经猛然站起。
朱天心乱了,头脑轰的一声,失去了冷静,他转身就跑,冲入漫漫的雨幕之中……
雷天渠身子一震,脸色变了,二十年前小丨警丨察的话语似乎犹在耳边炸响。
“老板,您不舒服?”一个戴墨镜的青年人关切地问道。
雷天渠颓然坐在椅上,摆摆手,手指轻轻地在太阳穴上揉着,手中的烟斗已熄。
“小房,他收钱了?”
“收下了,今晚我在海源天海鲜城亲眼看到他与爱人钟楠在吃龙虾和大闸蟹。据我所知,他们夫妻二人几乎从来没有下过饭馆。”叫小房的小墨镜恭敬地说道。
雷天渠挥挥手,小墨镜躬身退出。
雷天渠的眼中似乎有了神采,他将烟斗放在桌上,顺手拿起邢剑的简历,紧紧地盯在邢剑的照片上,眼神渐戾,似乎要将什么吞噬一般。
“小丨警丨察,果然是你!山不转水转,没想到我们二十年后又在山城会面了。我已不是当年的我,你还是当年的你吗?”
雷天渠点燃了烟斗,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一缕浓浓的轻烟。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风雨之夜……
朱天一冲出包子铺,就后悔了。纵横江湖多年,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居然上了一个小丨警丨察的恶当。
小丨警丨察显然是在诈他,可是自己这一跑,一切都已经晚了。
朱天没有了退路,他只能在风雨中狂奔,他就不相信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丨警丨察会在这样的恶劣天气下来追他。
他更不相信正当壮年,还精通搏击的自己会对付不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丨警丨察。
可是,朱天现在相信了。
因为身后响起了追赶的脚步声——这个脚步声多年以来一直似乎踏在他的心坎上,常常让他午夜惊梦,再无眠。
朱天拼命地跑着,跌倒,爬起,泥泞,山路,他就这样慌不择路地逃跑着……
身后的脚步声一直没有停下,为了摆脱这个该死的小丨警丨察,他不停地跑着。
风雨之夜的这场追逐,直到雨停露晓时才分出高下。
当朱天再也跑不动的时候,他倒在地上,直喘粗气,肺部似乎也要炸裂了。他才发现雨停了,借着晨曦,他知道自己已经逃进了深山之中。
卧底丨警丨察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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