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警察》
第5节

作者: 北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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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也没有了脚步声,他无力回头去看。看来,我终于摆脱了这个该死的小丨警丨察!
  他甚至有些欣慰,慢慢地爬起身,他想笑,大笑,狂笑,可是,当他回转身时,他的笑渐渐地凝结,又僵硬在写满疲惫净是泥水的脸上。
  在他身后不到十步的地方,一个泥人正慢慢地站起。他的警服已经看不出颜色,小丨警丨察从地上捡起全是泥泞的警帽,用手擦拭去警徽上的泥水,庄严地重新戴在头上。
  那一刻,金色的警徽在曙光中闪出耀眼的圣洁之光。
  朱天曾经鼓起的拼命勇气似乎消失在这道炫目的银光之中。
  “你跑不了的!”
  小丨警丨察与他一样,疲惫地弯着腰,喘着粗气。虽然他竭力地想挺直腰杆,但努力了几下后便放弃了。

  “你为何追我?你知我是谁?”朱天颓丧至极。
  “我本不知你是谁,可是,现在我知道了,你是一个逃亡的在逃犯!”小丨警丨察的眼睛依然清澈明亮,只是有了些血丝,更有了些笑意。“只要是犯罪分子,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朱天只好再逃,小丨警丨察依然在追。
  他们中间的这十步距离,一直保持到了中午。
  当他们又一次无力地躺下时,空气中弥漫着新雨后的清新。

  “小丨警丨察,你叫什么名字?我服了你,这么多年,我还没有见过你这样不要命的丨警丨察。”朱天喘息着。
  小丨警丨察沉默了片刻,他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养尊处优、更不像坏人的坏人居然有如此顽强的毅力。“邢剑!这个小镇的治安民警。你叫什么名字,我只想知道你是谁,为何逃到这里!”
  朱天叹息一声:“邢剑,好名字!我叫朱天,一个为江渚市的改革开放作了贡献,却被当地的黑帮吞噬的外地商人!”
  邢剑惊道:“你就是‘乐今宵不夜城’的朱天?”
  朱天叹息:“我是!”

  邢剑沉默,终于说道:“你毁了乐今宵?”
  “是我!”
  邢剑陡然激动起来,怒道:“你还有没有人性?你可知你这一把大火烧死了多少无辜的性命?整整十八条人命啊!”
  朱天黯然道:“他们都是死有余辜之人。我选择的是乐今宵休业期间行动的。里面的人都是江渚市的人渣,都是江渚市罪恶累累、该死一万次的黑恶人渣!”
  邢剑怒道:“惩治他们自有法律,你无权剥夺他们的生命!”
  “法律?我从不相信法律。这群人渣联手害我,毁我多年基业,让我一个对江渚有贡献的商人落得倾家荡产的下场,法律为何不保护我?”
  朱天嘶声喊道,泪水已流下:“邢剑,你说,法律为何不保护我?”
  二人沉默了,躺在地上,再也无力说话,竟然困乏地相继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天醒来,又看到了邢剑那双明亮锐利的眼眸。
  “我不怕你再跑了!”邢剑举起手晃了晃,一副锃亮的手铐铐在他的手腕,另一端连在朱天的腕上。
  朱天一时心灰意冷,他确实阴沟里翻船了。

卧底丨警丨察5(1)

  这是邢剑从警以来的第一次成功追捕,也是他每每想起,最痛心疾首的一次失败追捕。
  第一次就抓捕到了通缉要犯朱天,他是成功的。
  有这样的战绩,年轻人总会骄傲的,更会轻敌。朱天在南方某大都市混了二十多年,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虽然落在了邢剑的手里,但却没有绝望,他只是在邢剑面前表现得很颓丧很无能,更有一副我落在你的手里心服口服的敬仰。
  邢剑还年轻,抓到了朱天,在对手敬仰的眼光中他自然有些陶醉。在这场追逐中,他是强者。
  他没有忘记此时他们身处大山之中,在风雨中狂奔了一夜,他们迷路了,迷失在大山里的密林中。
  邢剑带着朱天转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出路,他开始焦躁,饥渴虽然可以忍耐,可是,在密林中盲目地乱窜消耗了他们太多的精力。
  现在,生存成了他们必须面对的最大问题。

  第三天的午后,精疲力竭、又饥又渴的他们终于瘫倒在地。
  邢剑艰难地说道:“朱天,我们是走不出去了,两个人拴在一起,也确实不方便行动,我可以解开手铐,但也劝你,如果能从这里逃出去,你一定要去投案自首,争取政府的宽大处理。”
  朱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知道自己终于拖垮了这个年轻人。每天拖着一个人在林中寻找出路,邢剑比他消耗的体力更大。“这孩子确实不错,有责任心,更有爱心,人也正直,他欠缺的只是经验。”朱天暗暗叹息,他甚至承认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年轻人。他与我儿子差不多大,可是鹏儿每天只知花天酒地,游手好闲,打架斗狠,让他失望至极。

  对邢剑让他投案自首,朱天不敢答应得太快,如果那样的话,会让邢剑觉得他没有诚意。他犹豫了片刻,终似下定了决心,毅然说道:“邢警官,放心吧,如果我们能够一起走出去,我答应你,去自首。”
  狡猾的朱天用一句“如果我们能够一起走出去,就去自首”,就让邢剑放松了警惕。朱天真正的潜台词是:我绝不会与你一起走出去,所以我不用自首。
  邢剑艰难地坐起,费力地打开了手铐。
  朱天一恢复自由,就感激地说道:“邢警官,我们不能躺在这里,我们必须寻找出路,否则就会死在这里。我们虽然是对头,但我也不希望你死在这里。”
  他扶起邢剑,二人相互搀扶着继续寻找出路。
  朱天早就心中有数,他曾经在云南某野战部队服过役,对野外生存之道受过专门的训练,这里的深山密林与中越边界的深山老林相比,无疑差得太远。

  他一落在邢剑手中,就抱定了拖垮这个雏儿的想法,在寻找出路的过程中,他一会儿装着走不动,一会儿装着哪里不舒服,最后是由邢剑拖着他在走,这三天下来,即使邢剑体力再好,也支撑不住了。
  如今,在朱天的引领下,二人终于摸索着走到了密林的边缘。
  朱天说道:“邢警官,休息下吧,一出此密林,再翻过这座山,就是你们的小镇。”
  邢剑虽然虚弱,精神却很振奋,他真诚地说道:“朱天,你的案子毕竟有十多条生命在里面,你虽然救了我,我也不能放了你,但我会把你的表现如实向上级反映的。”
  朱天点头,也顺势脱力般地躺在地上,虚弱地说道:“邢警官,我休息下。”他顺手一指左面,“邢剑,你如此说,我当你是朋友!那面有流水声,我们喝点水,就上路吧,我实在走不动了。”
  邢剑精神一振,说道:“你躺在这,我去取水!”

卧底丨警丨察5(2)

  “谢谢!”朱天心中狂喜,却闭上了眼睛,他不想让邢剑看到他眼中的喜悦之色。
  一、二、三……六、七、八、九!朱天默数着邢剑的步伐,当他数到第九步时,只听到邢剑发出一声惨叫!
  朱天翻身而起,不由得意地笑了:“小雏儿,你还嫩着哪!”他迅速地走了过去。果然,邢剑的脚被一个套狐狸的铁夹子夹住了,鲜血淋漓,痛得邢剑脸色都变了。
  “邢剑,你是个好丨警丨察,我佩服。如果我们中国的丨警丨察都能像你这样,我相信这个社会会更好。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有野外生存的经历,也早就看出这里有一个陷阱,这是猎人给狐狸下的套子。你有智慧,可你欠缺的是经验。
  “邢剑,我得走了,我知道我的罪是大罪,不可能得到赦免或从轻的。我有家人,我还有太多的事要做。我不能落在你们的手里。”

  邢剑强忍着疼痛说道:“可你答应我,要去投案自首的!”
  朱天笑道:“邢剑,我答应过你,如果我们一起走出去,我就投案。可是,我要自己走了,你就留在这里吧。”
  “你死不了的,猎人最迟晚饭前就会来收猎物的!”
  朱天说完,狂笑着扬长而去。
  “你这个老狐狸,混蛋,你给我回来!”
  邢剑愤怒的吼声回荡在大山之中……
  “老狐狸!”雷天渠手握着大烟斗,露出老狐狸般的笑意。“邢剑,你这个小狐狸,不是我这个老狐狸的对手,二十年前,我们算是战了个平手。二十年后,不知你还是不是我的对手?

  “这一次,我知你也知己,你却不知我。不知你胜算几何?
  “邢剑,你或许不知,朱天已经在这个人间消失了,我现在是雷天渠,是香港昌华投资公司的总裁,是山城市最大的外资投资商人。”
  雷天渠兴致突然很高,对静立一边的小墨镜说道:“小房,那边进展如何?”
  小房是他的贴身保镖,又是他的义子,跟了他整整十年,雷天渠甚至认为,小房比儿子雷大鹏更忠诚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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