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玉书说,“我教给你个任务,给我们办的团刊写篇文章,激励一下年轻人反对资产阶级思想侵蚀。”天佑一想,要是不答应她,估计还会来缠着自己,于是就答应了他。不过,这篇所谓的文章他找到了《中国青年》,和《中国青年报》,把几篇文章拼凑到一起,战玉书居然没看出来。
日期:2008-2-7 22:22:53
十二月初,学校里开始出现传单。天佑和杨成辉一时成为毛博思和战玉书分别作工作的对象,甚至姚可惠也来劝天佑要参加到民主运动当中去。天佑一时犹豫不决,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这天,张岚突然跑到宿舍来,说是自己妈妈生了病,需要马上到广州看病,因为家里没人,所以,希望天佑能和她一起陪妈妈去广州。天佑有些犹豫,但是,看着张岚焦急的脸,说行。于是,两人跟刘国强去请假,刘国强几乎没问什么就答应了,只是说希望不要耽误期末考试,最好带上书。天佑回到宿舍,带上今年几次发表文章的稿费一百二十块钱,就跟着张岚去了。
十二月的广州天气还很热,街头的树还绿着,花还开着。张岚妈妈领着两个人到了东山区一个的招待所住下,据说是她过去的一个同学是这个招待所上级主管单位的头头,一切都是他给安排的。接下来的几天,张岚妈妈并不急着看病,只是带着两个年轻人东走走,西逛逛。不过,天佑很快就发现,广州和哈尔滨完全不同,这里的人说的话他听不懂,而且到处都是做生意的,卖什么的都有。天佑拿出自己的积蓄,给张岚妈妈买了一条裙子,给张岚买了两件衬衫,花了八十块钱。不过,这在那时的广州,也是不错的了。到了广州的第三天,张岚妈妈的那个同学来请吃饭,那顿饭是天佑有生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也是最难受的一顿。因为,张岚妈妈的那个同学还带来一个年轻的军官,说是自己的儿子刚在军校毕业,分配在广州军区当参谋。天佑什么事看不出来?他看张岚妈妈跟他同学的样子,心里明白,这是在给张岚介绍那军官。可是,他心里不明白的是,既然是这样,张岚妈妈为什么要带自己来广州呢?而且还说自己有病?
又住了两天,张岚妈妈还是带他们四处逛,天佑不明白她的意思,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向回哈尔滨,只好免为其难地跟着。张岚怕天佑寂寞,就经常带着天佑走在后面,用从哈尔滨带来的一架照相机照相。
直到一个晚上,张岚刚刚从天佑房间走,天佑的房间也正好没有安排别人,他洗晚澡正想睡觉,忽然有人敲门,他以为是张岚又回来了,就边擦头发便打开了门,回头去洗手间。等他再看时,不禁差点叫出声来,一个衣着暴露,乳胸饱满的年轻女人斜倚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他,“靓仔,要不要玩一下?” 天佑打量了她两眼,傻傻地问:“玩什么?”
那女人做出妩媚的笑容,起身把门给关了,回头道,“玩起来不就知道了。”天佑实在不知道招待所里还有人来陪着玩游戏,依旧问,“到底玩什么?”那女人更笑得开心,一把把自己的上衣扯了下来,只戴着个白色的胸罩扑向天佑,紧紧地抱住了他。天佑脑子里一片空白,那女人饱满的乳胸挤压着他,热乎乎软绵绵的,这时候他明白玩什么了,于是奋力挣扎,高喊,“张岚,救命啊!”
张岚和张岚妈妈闻声赶过来,那女人见势不妙一下子就不见了。张岚妈妈绷着脸,问天佑,“怎么回事?”天佑红着脸,低声说,“我也不知道她怎么跑到我房间来了。”张岚妈妈说,“你不开门她能进来?”张岚说,“妈,你就别问了,本来他就吓着了,你先回去吧。”
日期:2008-2-8 4:12:07
回到学校,天佑感到气氛很不对,往日校园里的那种欢天喜地倏尔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天佑传着张岚给新买的夹克和裤子回到宿舍,发现只有艾军和王凤山在,就问其他人那里去了。艾军小声告诉天佑,除了杨成辉以外,其他人都参加学习去了。
天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问,“你们怎么不去学习?”艾军急忙把们关上,低声说,“你不知道,出大事了,你走以后学生上街了?咱们宿舍除了我俩和杨成辉都去了,毛博思士学校的组织者,但是,王旭是挺出风头的,他把自己的床单写上标语丛宿舍楼顶上顺下去了。”
天佑问,“你们几个为什么没有参加?”
艾军说,“王凤山一直是与世无争的,所有政治活动都不参加的;杨成辉说他家里有事请假回家了;至于我嘛,你知道,战玉书不让我去。”
天佑问,“姚可惠去了吗?”
艾军说,“她不但是去了,而且还带头喊口号,据说还跟省里领导对话去了呢。”
天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有些沉重。他知道,游行不是件小事,尽管现在学校只是让大家学学习,可是,按我党的处理事情的一贯做法,一定是会秋后算账的。他现在很担心班里参加游行的同学的命运,尤其是姚可惠。这时,他忽然明白了,张岚妈妈为什么要带他俩去广州,原来一定是她事先听到了什么风声,这是带他们出去避风头去了。一时间,天佑觉得张岚妈妈原来不是那么可怕,原来她那看起来势利的表情下,也有一颗火热的心。
天佑晚上仍去看书。教师室里读书人似乎不少于往日,有看教科书的,攻英文的,钻研《五四运动史》的,甚至有埋头于竖列繁体古文的,……“五四”时胡适劝慰青年学生,夏日长暑无聊,不妨读红楼以消闲解闷,天佑现在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件事情过后,似乎一切都没什么变化,大家各自寻各自的出路。学校里开始里兴起三教九流,托派麻派鸳蝴派,各自忙碌,总体上都在寻找避难所。这些流派也都是时代潮流,表面上水波不兴,暗地里无孔不入。大家仍然被挟裹着冲激着,仍然体会着身不由己的难堪,连幽默也是会心的难堪:“我们已经老了,无所谓了……”可歌可泣也好,可悲可笑也好,青春的节日毕竟只有那么一次,以后的日子只属于老了的时代。众多青年男女才突然发现了恋爱这个可以无限消耗过剩体力智力的游戏,革命时期的恋爱也是有的,但性质并不一样,其他人则开始准备托福或者考研。
不过,毛博思忽然与任品的关系紧张起来了,而艾军的关系也跟任品紧张起来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没人关心为什么。快毕业了,人们开始为毕业的去向愁起来。毕竟理想跟现实比起来,面包的诱惑更大一些。
日期:2008-2-8 7:10:28
然而,新学期开始以后,一切都变了,首先是这时候胡耀邦辞了职,反自由化开始成为政治主流。学校的气氛开始沉闷起来,很多学生和年轻教师开始准备出国留学,掀起前所未有的考托福热。张岚也开始准备,她跟天佑谈过这个问题,希望天佑也能有这个打算,可是,天佑说,“我因为在农村读的初中,虽然高中是在县城里读的,高考时成绩也不错,可是,那基本上是哑巴英语,何况到了大学二年级就不再学了,扔了这么长时间再读跟从头再来没什么区别。”张岚说,“你难道不能为我们的未来作打算吗?”天佑说,“我就是为了将来,才不能盲目。”这使得张岚很生气,一连几天都不理天佑。
毛博思因为受到打击,开始热衷于跳舞、游泳、打篮球,再不就和姚可惠沉湎与花前月下,而天佑和杨成辉又开始为陈旧的教材所困惑,于是,他俩开始应付考试,而把大量的精力放在读其他书上面。王旭现在不仅在宿舍楼里卖,还叫韦瑞兰到女生宿舍去卖货,不久两个人居然在金街搞了个买衣服的摊位。胡威这时的去向已经定下,是去辽宁一个文物局,因为他这几年经常跟老师去哪里,那里很欣赏他,认为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考古人才,现在,就等他拿到毕业证就可以去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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