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涛被宣传部派到深圳学习,不仅出门见了世面,也搞回来了如二十一寸直角平面日产彩电、先锋音响系统、录像机之类的东西。这使得钱佩玲很羡慕,经常跑到陈海涛那里去听音乐,就连天佑也遇到过两次。
战玉书现在经常往学校一个领导的办公室跑,据说那领导很赏识她。不过,有些女同学到有些议论,说战玉书是在拿色相勾引那个领导,慢慢的,这事也在男生宿舍流传,只有天佑不信,因为他认为,就凭战玉书的长相,没有谁会看上她,白送也没人要。
开学一个多月,系里出现了一个比较大的事情,刘国强下台了,现在上台的是一个标准的马列主义老太太。天佑曾问过张岚,“刘国强为什么会下台?”张岚说,“我也不清楚,好像是跟刘国强反自由化不利有关系?”天佑笑道,“都是扯淡,一个学校,又什么资产阶级自由化?神经过敏嘛。”
为了安慰这位正直的哲学家,天佑特地回了趟家,拿来了他利用假期上山采的山货带给刘国强。刘国强很感概,他说,“天佑,你能再这时候来看我,足以证明当初我没看错你。不过,当初我跟你说的话可能实现不了了,你不要怪我。”天佑笑了,“刘老师,我并不在乎那些,我很幸运我做了你的学生,你教会了我如何思考,如何作学问,最重要的是你教会了我怎样做人。”
此后不久,张峰将天佑的另一篇文章推荐到北京的一个刊物上,在这篇文章里,天佑说,中国事实上出现了两种社会主义,一种以国有经济,包括全民所有制企业和国家控股企业为主体的国家社会主义;一种是包含各种非公有制经济的民办社会主义。而两者在中国经济中的实际地位,却呈现出一种倒三七的比例,即对于资源的占有国有经济占了近百分之七十,非公有制经济却只占百分之三十。而在创造产值上国有经济只占不到四分之一,而非公有制经济已经是四分天下有其三。在非国有经济占主导地位以后,国有经济保持在百分之十五的比例可能是比较合理的。整个中国的经济的发展趋势是“国有经济一天天烂下去,非国有经济一天天好起来”;同时他也得出结论是,“在中国大陆,目前是国家社会主义正在衰落,民办社会主义正在兴起。” 他还说社会主义的定义,是一种社会利益至上的主张。社会主义本来就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所谓的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提法是值得商榷的。
一石击起千重浪,这篇文章立刻受到了很多人的反对,甚至有些重量级的经济学家也说这是资产阶级思想在向神会主义反扑。于是,天佑马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首先,是系里新来的马列主义老太太跟他谈话,后来又升级到据说是和战玉书关系暧昧的那位领导。后来,学校里甚至有人提出要取消天佑的预备党员的资格。
日期:2008-2-8 16:21:12
张岚这时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她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关于天佑惹祸的消息,要她立刻终止与天佑的交往,并且正式提出,她广州那个同学的儿子很喜欢张岚,希望她能仔细考虑。张岚当然不客气地拒绝了她妈妈的要求,并再一次住到教师宿舍不回家了。她妈妈来找过几回她,她都以自己在复习英语准备考托福拒绝了。但是,她从来没有对天佑说这些事,因为,她觉得天佑的压力已经够大的了,不能再给他肩上增加分量了,相反,她开始酝酿向大家公开她与天佑的恋情。
就在这个当口儿,突然发生了一件谁也想不到的事情,有一天,艾军忽然把任品打了,而且将他的肋骨打成骨折。大家不知道为什么?问两个人谁也不说为什么,只是像仇人一样对视着。后来,不知是谁将这事报告了保卫处,他们来人调查,任品说是两个人练摔跤不小心弄的。保卫处的人走开以后,艾军对任品说了一句,“你不要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任品说,“我也不需要你原谅。”大家更加糊涂,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不久发生了一件事情,毛博思受了一个党内处分,原因没人说,大家都明白跟去年十二月份的事情有关,可是,令人不解的是,跟他一起参加活动的任品却没受什么处分?大家有些不解。当然,也问不出什么,因为,现在大家都看得出,毛博思和任品之间,艾军跟任品之间都有很深的矛盾,大家已经很少说话。杨成辉有天过来问天佑,“要不要给他们之间的疙瘩解开,因为大家毕竟还有两个多月就毕业了,何必相互怨恨呢?”天佑也是刚刚被学生工作处的人找去谈过话,心里正有一肚子气,就说,“解什么解?天作孽犹可赦,人作孽不可活。”杨成辉被他这话说得直懵,就问,“你什么意思?”天佑更加没好气,“你不要老关心别人,还是看看你自己吧,不要让自己的后院起了火。”
天佑说这话时有根据的,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他因为心里烦闷,几次找陈海涛去喝闷酒,却发现钱佩玲总在那里。开始天佑还以为她就如她所说去欣赏欣赏音乐,可是后来发现钱佩玲有几次脸都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心里开始明白了些。他警告过陈海涛,要他不要横刀夺爱。可是陈海涛却笑嘻嘻地反问道,“假如是送货上门,你说我能不照单全收吗?”
五月初的一天,战玉书在班级里宣布,她已经联系好了,明天大家到帽儿山踏青。这帽儿山是属张广才岭西坡,最高海拔805米,由侏罗纪中酸性火山岩构成,距哈尔滨84公里,是哈尔滨附近的最高峰。它的形状就像一顶尖尖的毡帽,传说是神仙的帽子掉落在此而变成山峰,故此得名“帽儿山”。 帽儿山山形地貌原始古朴,由侏罗纪中酸性火山岩构成,峰顶约200平方米平台有一个U形清泉,是黑龙江省海拔最高的天然矿泉。
战玉书联系的地方其实就是住的地方,就是山下的一个小学,大家住在教室里,大家带了些毯子,把教室里的桌子拼到一起就算是床,其实,大家也没打算睡,因为,战玉书准备在晚上举行个篝火晚会。
简单地吃过自带的干粮,男生甚至还喝了点酒。看看天色还早,杨成辉建议大家到处走走。张岚穿了一件淡绿色的风衣,对天佑说,“走,咱俩走走,我有话跟你说。”
两个人开始还跟着几个女生一起走,可走着走着,就慢下来,跟前面的人有些距离了,正好旁边有座石砬子,上面开满白色的山梨花,天佑爬上去折了一些树枝编了一个花环戴在张岚的头上。雪白的花朵映着张岚百里透红的面庞显得格外娇艳,天佑不由得赞叹道,“天啊,你真漂亮。”
张岚却没有接着天佑的话,她若有所思地说,“天佑,我最近总做梦,但是,我所做的梦都是很奇怪的,要么是过十字路口时突然没有了路;要么就是收到了一封信,但字迹又模糊不清,或是拿着一个瓶子,就是打不开盖子。”
天佑说,“可能是你最近准备托福,太紧张了吧?”张岚说,“我哪里是紧张考试,考上考不上我都无所谓,我现在最紧张的就是你。”天佑知道她说的是心里话,可是嘴上还是说,“你紧张我干什么?”张岚忽然有些激动,“你说我紧张你干什么?”
天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正好旁边又出现一大片山梨花,天佑拉着张岚便进了花丛。周围一片雪白,香气扑鼻,两个人忽然有些动情,不由得拥在一起。此时,一切似乎都不存在,只有对方的心在跳。
忽然,听见有人刷刷地走过来,两人急忙分开,来人却是战玉书和赵民青,见到天佑和张岚,战玉书就嚷,“你们在这里,这顿叫我好找,快点回去吧,篝火晚会就要开始了,没有你们还行?”
天佑望了一眼张岚,似乎在说,“放心,她没有看见我们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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