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越战老兵的北漂》
第4节

作者: 北漂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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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我辗转反侧,睡不着,打开手电,趴在被窝里给军长(当时代号“黄山一号”)写了一封信,谈了自己的想法,并提出了以集中对集中,以分散对分散,不计一地一隅得失,跳跃式作战的建议。写好后,我匆匆赶到了连部,交给了司号员,因为他每天都要去团部取信件和报纸。
  尽管今天看来,当初我的建议也有一定前瞻性(战后,军区《国防战士》报曾经报道了这件事,并肯定了我的战术设想),但我必须老老实实的承认,当时写那封信,一半公心一半私心,公心,不言自明,私心,却需要承认的勇气——我企图引起上层重视,将我调到指挥机关当个参谋什么的,这样,既能发挥作用,又能增加生命的安全系数。

  真没想到,战时的机关反应机制那么迅速了!就在次日中午,连队的紧急集合哨吹响了。沙连长站在队列前头,先是瞟了我一眼,然后大声宣布:“军首长打来电话,鼠辈同志心想大局,积极建言献策,让我们连队嘉奖一次。对军首长的命令,我们坚决支持!”
  就这样,仗还没打,我就受到了一次嘉奖。现在想来,这也是怕死换来的呀!
  鼠辈 3.20下午5:03

日期:2010-03-20 19:17:03

  《一个越战老兵的北漂(揭秘版之八)》
  就要打仗了,部队就像一个受到了挤压气球,看上去柔和透明,里面却存在着随时的爆炸。高度紧张之下,人的形体、脾性、灵魂都会昨日不再。
  也就是这种氛围,使我差点丧了命。
  那天清晨,我跟床位相邻的一班长一边擦枪一边闲聊,以此排遣战争带来的压力。由于我俩都是“五六式”冲锋枪,这些天经常这样。我们俩虽然一个来自济南军区,一个来自沈阳军区,相处时间不长,但彼此已经有所了解。他对我的枪械技术放心,我对他的稳重有数。可是,就在我卸弹匣的时儿,突然“啪”地一声,一颗子丨弹丨从我的耳旁飞驰而过,我一下子给吓懵了,脑子里顿时呈现出一片前所未有的恐怖。我惊慌得傻了一般。肯定,一班长走火了!屋里有一个三十几个人,也都吓得站了起来。这时,一班长的圆脸被枪声扭曲得十分难看,就像一个踩了一脚的烤地瓜。连长闻声带着一些人赶来了,进门就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跟一班长是好朋友。当我很快反过神来,只是冲着连长苦笑,却没有说什么。我的哥们、七班副“老狐狸”也在旁边,他扫了我一眼,随手就给了一班长一耳光,并用安徽话骂道:“妈的,你想报销俺了哥们!”
  连长也奔过来,像是要理整一班长,这时,我开口了:“都他妈的干啥呀?老子还没咋的呢,你们倒好!”
  连长听我这么一说,也找到了台阶,连忙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一班长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哭咧咧地望着我。
  我对大伙说:“都别当回事了,不就是走火吗!找茬也不看个火候,真是的!”
  让我这么一说,许多人都离去了。沙连长倒是会处理问题,他很正经地对一班长说:“拿一盒烟来。”
  一班长莫名其妙,掏出了一盒烟。沙连长接了过去,闻了闻,然后扔给了我。他没再说啥,转身走了。大战之前,作为连长是不会轻易难为一个班长的。
  连长走后,一班长歉疚地对我说:“鼠辈,对不起。”说着,他递给我一个水壶。
  我笑了笑,说:“不渴。”
  但他仍然擎着。我只好接过了水壶。当我礼貌性地拧开了水壶盖子,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是酒啊!我仰头喝了一大口,那酒,太美了,至今我的记忆还甜滋滋的。
  一班长低声对我说:“这是我从坝子里买的香蕉酒,陈的,到了战场上,它就是咱俩的了。”
  “老狐狸”在旁边不干了,瞪着一班长说:“怎么,一耳光就得罪你了?来,给老子一口。”

  一班长只好从命。
  更想不到的是,后来上了战场,就是这口美酒,差点让我上西天……这是以后的故事了。
  鼠辈
  3.2018:59

日期:2010-03-20 23:04:18

  《一个越战老兵的北漂(揭秘版之九)》
  战争挤压的气球终于爆响了!
  1979年1月22日夜,我上三班岗,带着一个新兵在一片橡胶林里。那天,山里雾气茫茫,北风飘旋,远处得野兽怪声不断。上岗的新兵是广东人,胆子比我还小。我带班,应该是流动哨,可我一提出跟他脱离,他就拽我:“班长,别走,我……”
  尽管我也害怕,却装腔作势地对他说:“怕啥?你手里不是有枪吗?!”
  他颤着声说:“别走,回去我送你好烟,‘红塔山’。你不知道,我才19岁,没一个人这样过。”

  我没好气地对他说:“你19岁,老子也没有20岁。”
  “不可能吧?”他是不会信的,一个老兵怎么不到20岁呢。
  但,我就是不到20岁。
  我也没跟他多解释,拿过他的半自动,“哗哗”,将子丨弹丨推上了膛,又嘱咐他:“遇到情况,你就扣扳机。我就潜伏在你的附近。”
  我刚刚选好潜伏位置,忽然听到“砰”地一声闷响,我认为新兵出了事,赶紧跳跃起来,并机警地拉动了枪栓。可是不对呀,新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来到了我的身旁。
  “怎么回事?”我咬紧后牙,强装镇静地问新兵。
  “谁知道呀,”新兵颤抖着说,“你一走,我,我就偷偷跟来了。”
  正说着,连长带着几个人跑来了。对上口令后,沙连长问我:“哪里打枪?”

  我说不知道。
  “难道越南特工队?”
  连长这么一说,我也害怕起来。因为早就听说了特工队的厉害,而且近几天,不断有特工队摸过来的通报,据说,友邻部队一个哨兵给刺杀了。
  沙连长很有经验,趴在地下,用耳朵听了半天,对我们说:“不是附近的事。老子跟国民党特务打了几年交道,听不错。”
  然后他招呼道:“该站岗的站岗,该睡觉的睡觉,归位!”

  天亮后,我刚来到野芭蕉树下的炊事班,还没打饭呢,忽然听到有人惊叫,我随着大伙望去,发现远处来了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一个腿上缠着纱布的人,旁边有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这是怎么了呀?大家都在疑问。
  这伙人走了没多远,连长过来了。他痛苦地晃动着头说:“这个傻蛋,友邻步兵团的。昨天上三班岗,谎称越南特工队袭击他,自己用枪击伤了左腿。妈的,也太小儿科了,枪弹就近射进,冲击波、残留物,一目了然,唉!让师部保卫科给逮走了,至少要判几年。丢人啊!”
  我不由得联想起了昨晚的枪声。同时,又觉得这个自残的傻大兵有点可怜。我若是跟他那样想,也绝不会像他那样做。
  人啊,不要做坏事,即使被迫做坏事,你也要精彩!
  “老狐狸”神兮兮地走来了,用那种男人看了极不舒服的眼神看着我,悄声说:“快打仗了,陪你去散散心吧。”

  我感到好笑,我啥时让他陪我了。
  可是一想过去的交情,我答应了他。于是,我去连部请假,理由是到农场小卖部买烟,也只有这个理由。连长开恩,给了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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