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鲜卑王—我在蒙东盗墓集团的六年潜伏》
第3节作者:
快乐小贼 在凌晨依旧喧闹的站前广场上,一声尖利的嗓音把我的目光从车站楼顶的蒙古包上猛拉回来,这一嗓子太突然了,我身体不由一震,忙回头观望,一个被深红色羽绒服圆滚滚包裹的大妈,一边把双手凑在嘴边呵气取暖,一边夸张地剁脚。
“咋还发呆呢?不冷啊?”
“我看你没人接啊?”
“住店不?可便宜了,暖和!”
我真的想泡在热气氤氲的浴缸里,让48度的散发着古龙香水味道的热浪侵袭我的每一寸肌肤,温暖融化我这似乎已经冻僵的心。
不过,我是一只警惕的蹬羚,时刻防范来自外界显性或潜在的威胁。
“你们宾馆在什么地方,远吗?”
我淡淡地对这个矮胖的生意人发问,避免过分外露期望,免得纠缠不休。
“可近了”大妈的热情上来了,佛都挡不住。
“就在前面50米”,大妈向站前右侧写意的一指,“走着5分钟就到”。
我向大妈指明的方向望过去,在我白色睫毛的前方是黑色的路,除了几辆出租车,我没看见有什么温暖的浴缸和可口的美食。
“条件咋样,贵不?”我尝试用接近当地方言的口吻问她,在火车上,我听到了太多这样的方言,简洁、质朴、直奔主题。我希望她别看出来我是一个半落魄的江南流浪者。
“这啥话呀!”
大妈一脸的不屑和不容质疑。
“烫手的暖气、24小时热水、有线电视,可豪华了呢!”
“已经半夜了,你给10块钱得了”
“去不去?”
我迟疑,大脑里想象着10元钱的豪华。
看我凝固在这里,大妈想必很负冤,马上进一步论证。
“我活了32年,就没说过一句谎话!”
“哎呀妈呀!”我的内心马上启用了大妈的感叹词自我交流,“才32 啊,比我还小1岁呢,幸亏没来得及热情地叫她阿姨!”
我压抑住内心的波澜,在大妈的鄙夷和嘲笑中步伐踉跄地向候车室走去,我要找个丨警丨察叔叔问个安全的住处。
出门在外,安全第一,小心行得万年船。
日期:2009-08-23 21:06:57
(三)我在通辽小住了2天。北方的空气寒冷而干燥,我用随身携带的1/3的流动资金购买了棉大衣、羽绒裤、毡尕瘩鞋和一顶羊皮帽子。
嘎吱嘎吱走在积雪的路上,前方白茫茫一片眩目的雪光,我舔一舔干裂的嘴唇,踏上了向通辽东北方向的客车,我即将到达我出塞的终点站——蒙东旗。
车上暖风开的很足,让人戴不住帽子,车前顶端的电视里正在播放盗版的《大腕》:一群小孩子狗模人样地正在做一款饮料的广告,末尾他们齐喊广告词“乐~哈~哈~”,在一个冷颤中着实让我对广告商的创意和智商产生怀疑。
我把棉大衣拉紧,靠在窗口欣赏塞外雪景。白色大地上一条藏青色公路延伸向无止境的天际,远端瓦蓝明净的天空与闪烁银光的原野在地平面上交界,色彩的对比鲜明而柔润。公路旁边偶见几处住宅,红砖的院墙和白雪覆盖的尖屋顶一晃而逝,一辆农用四轮车“突突突突”地喷薄着淡黑色的烟与我们客车擦肩颠簸而过,车后露天挂厢里倒坐着几个赶集的妇女,穿着厚重的各色棉服,匝着毛线围巾,靠着车前厢板聊天,一团白雾状呵气在她们围巾前飘散。
没有草原,没有羊群,没有蒙古包,更没有花儿。
我为在冬季远赴蒙东感到一丝懊悔,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何况蒙东旗已经近在眼前了。
日期:2009-08-23 21:39:45
(四)昏昏欲睡了大概4个小时,车窗外的杨树多了起来,没有一片叶子,光秃秃的枝桠林展现在我面前一副青黄色的素描写生图。
渐渐的,建筑物也多了起来,就像在我车窗外的白色莽原上突然从天而降了许多的民居。高楼很少,至多6、7层,更普遍的是尖屋顶覆瓦的红砖房,一房一院,房前屋后几株枝桠大树,与我离开的江南城市的“鸽子笼”有着最令人艳羡的区别。
街边住宅楼的1层门面房开着各种店铺,在车窗里我看到了外面的“蒙东烤肉店”、“正宗汤驴肉”、“皮革交易中心”以及其他许许多多的色彩斑斓的店铺招牌,看来这里蛮繁华的,起码超过了我的预期。
客车驶进了一幢2层楼侯客站的停车场,我系紧帽带,戴好棉手套,背着双肩包,拎起行李箱最后一个下了车。
日期:2009-08-23 22:19:53
(五)“你咋才到啊?!”
我下车尚未站稳,一双有力的大手立即掐住了我的双臂并不断快频率摇晃,似乎想把我的骨架摇散好进行重组。
“我等了快一个小时了,晚了也不打个电话!”
我这才看清这位穿着考究黑呢大衣、戴着火狐狸皮帽的红脸膛大汉的真面目。
我把手从温暖的手套里抽出,紧紧握住他的羊皮手套。
“路上积雪厚,晚点了”
“快别说了”,大汉马上打断我的解释,“再说一会舌头就冻上了!”
他没有任何夸张成分,这里距离给我气候下马威的通辽市偏东北将近400公里,气温大概要低10度左右,初冬的季节已经是接近零下20度了。
我们并肩走在马路上,他帮我提着行李箱,我用棉手套捂着口鼻,过冷的干燥空气让我的鼻子发痒和酸痛。
“不是说好了别接站的吗?我又不是没有地图。”
“你可拉倒吧!”大汉快步流星,“找不到我家你就惨了,非得把鼻子冻掉不可,真的。”
我没有言语,因为之前在资料上我曾看到过在蒙东冻掉鼻子的报道,鼻子快速冻透以后就没有知觉了,外力轻轻接触就会掉下来,留给你“叮”的一声清脆的撞击音效和路人的恐怖表情。
这个红脸大汉是我在杭州办第二学历辅导班时认识的朋友,叫张阳,四十三岁,蒙东本地人,自称“蒙东坐地户”。当时他正在为晋升中学一级教师而努力,通过招生广告,不远几千里找到我,想让我帮他办张文凭,当然了,课他是没法来上的,太远了。
我当时很诧异我们学校的影响力,都渗透到蒙古去了?后来几年里在断续的交流中才知道他找我办文凭纯粹是个借口,他和他的朋友看中了我对北方游牧民族史的精通和对鲜卑原始风水理论的开创性研究。
任何研究只被与研究对象利益相关的人所真正关注。
日期:2009-08-24 20:01:01
(六)草原的冬夜,静谧、萧瑟和一丝神秘。
天空中的群星犹如黑色绒布上陈列的钻石般熠熠闪烁,一条雾带银河横亘古今,仰望苍穹,一种无可名状的寂寞立刻涌上心头。
涵纳我学术兴趣与生活理念的鲜卑王传说,真的是我要寻找的当世与未来的契合点吗?
西湖的风月、妻儿的欢笑,还有报告厅那严肃的学术,一切一切都不依不饶地萦绕在我的左右,逼迫我一再审视自己已经做出的抉择的正确性和实际意义。
朋友执意安排的接风洗尘宴在号称蒙东旗第一楼的“邙哈译德”大酒楼2楼“萄冽阁”举行。
椒香的蒙古风味孜然烤羊腿、鲶鱼炖茄子、圆葱驴肉卷,还有许多我叫不上名字的佳肴,一律的大尺寸菜盘,而且仅有的两道素菜里面也有一半的五花肉。
仅从桌面上的菜肴里,我很难判断这丰盛的肉宴究竟是主人的盛情还是当地的口味,不过在饮酒方面我是彻底领教了他们的好客和豪爽。
来接风的一共有6个人,我们7个人身后的暖气上各放着2瓶1斤装的52度“蒙东二锅头”。看到这个阵势,我的食欲全无。
我不怕喝醉,我怕把肝喝废。
“兄弟”,张阳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拍我的肩膀,“我把这几个弟兄给你做个介绍”。
我赶紧站起来,双手捧杯,环视左右。
张阳向我们对面一个魁梧身材的壮硕男人半鞠躬后转向我:“这个是我们的老大,青格勒图大哥”。
“青大哥您好!”我赶紧伸出右手,凌空穿越马牛驴羊肉,期待着与主导我未来走向的蒙古人来个异族交好。
蒙古人坐着没动,甚至连二郎腿都没有放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目光不怒自威。“都在酒里了”,大哥淡淡地说,一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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