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模三十——一个剩女的流年情事》
第21节

作者: 铁皮_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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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04-07 21:01:58

  抚去灰尘打开,是学生时代学画画时的一张张习作。有静物画,有风景,还有人物。笔调由最初的生涩到后来渐渐的娴熟。这些笔划里见证着岁月的变迁与我的成长。
  视线最后落在一张油画上,那是一片潮来时涌着白色浪花的大海,天空与海洋远远的汇成一片,并远远地向中央无限延伸。整幅画以蓝色为基调,似乎从混沌之初世界便是这样的蓝色。落款写着一个名字,不是我的名字,这幅画不是我独立完成的。名字亦不是《海》,而是《约定》。
  约定,我喃喃自语,忽然强烈地渴望再回去看看大海,再看看那个约定里一切会不会起了变化。如果那片海没有被开发的话,一切应该还在,那些记忆也还在。
  穿了鞋子,收拾了包,带着银行卡里少得可怜的钱我在火车站买了当晚的车票。好在海并不远,与绿城只隔了两个城市的距离。如果再远一些,我怕我都负担不起这场旅行。
  我如此窘迫。
日期:2010-04-07 21:03:31

  或者我应该再多存一些钱,我坐在火车上这样想。或者我应该跟锦明搞好关系,这样即便他不会跟我结婚,也会在工作中多照顾我一点,让我的生活更好一些。
  从那天晚上起再没跟他联系过。我这样的离开估计只会让他更对我心灰意冷,真有些怕他再我不搭理我。我冷笑,我到底还是怕的,为了生计。
  旅途不长,刚升起的太阳用它火辣辣的光照耀这个城市数年间拔地而起的楼宇时,我正刚从车站的人流里出来。阳光很刺眼,我眯着眼睛不敢抬头。隔了几百公里,靠海的城市与绿城倒像是隔了两重天,一边夏天还远远未曾结束,另一边已经是秋意浓浓。

  站在火车站外的的公交站牌处等公交车时,我戴上几乎遮了大半个脸的太阳镜,把外罩拿在手里,开始找手机开机,我想拔号回绿城,给锦明报个平安,也许他并不需要我多此一举。
  电话未来得及拔通,我突然改变了主意,于其打电话浪费我的长途漫游费,不如发条短信,我这样锱铢必较,分钱必省。
  “我在海城”,我的短信很短,发送完毕,绿色的大型公交车缓缓驶来,我挤上那趟路线一直未曾改变的89路公交车直接前往目的地。来过这个城市几次,路线已经熟记于心,十年里没有目地或为了很飘渺的目的反复前往一个并不繁华,也没有亲人的城市的人大概只有我了吧。站公交车上个高的我有点鹤立鸡群,人们不断用各种探究的目光来研究我,我已经学会淡淡地望着窗外不去理会。
  我这种身高和身材一般人都能猜出我的职业,虽然做一名职业模特并不是我初衷。

  包很重,背在肩上让我更加疲惫。我这样委蘼不振,这样睡了三天脸色依然很差,这样顶着两只熊猫眼四处走。人们对我奇怪还因为我的遮遮掩掩,我的特立独行,我的奇怪装扮。任何一个城市里,一个背着旅行背的女人挤在上班高峰期的公交车上都会引来人们侧目相看,更何况我这样高挑,戴着把表情和脸都遮起的大号太阳镜,手里拿着与这个城市天气不符的风衣。
  阳光很温暖,晒得我有点晕晕欲睡,车上很挤,有些透不过气来。其实在包里,除了一必旅行必需品,我还带了一本书,这样到达目地的时候,我还能躺在沙滩上晒晒太阳,看看书,过一个给自己彻底放松的假期,虽然这场旅行只有我一个人。
日期:2010-04-08 10:04:03

  车子走得很慢,路线很长,车上不断有人上下,偶尔被人挤到车子后面,偶尔又被人流挤到车子前面。

  有人打开窗户,有浓浓的海腥味飘过来,我开始兴奋,我的目的地快要到达了。车子里人已经很少,已经给我腾出座位,我把背包卸下来,坐下来准备歇一下吃点东西,准备拉包的拉链时,我惊讶得心脏快要跳出来,背包的拉链居然被拉开了一半。
  心惊胆颤地彻底拉开包住里摸,东西都还在,只是少了钱包。我慌张地开始翻包,哪里都没有,心顿时凉了半截,原来别人看我的眼神还是另一层意思,他们眼睁睁看着我被人偷钱包,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指出。我冷笑一笑,我以为我自己的气质让人注目,让人欣赏,却不知这一车的同谋以怜悯的目光嘲笑一个倒霉的女人。
  拉上包,我翻翻包外侧的小兜兜,还好,火车票还在,虽然没有钱但我还有回家的票,还不算倒霉到极尽。摸摸裤兜里的手机,还健在,心安不少。
  真正走到绝境还可以打电话求助,我想象锦明此刻应该正开着车往公司赶,又或许他已经到了公司,正在主持周一例行的会议,更或者他已经在翻看我的短信,正跟秘书咬牙切语地骂我。
  公交车停在绕城公路上,我跳下车的那一刻有些眩晕。有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突然年轻了,不再是一个已经三十岁,容貌开始变老,事业不断走下坡路的可怜女人。
  我想起欢子,如果可以,或者我和它应该早点搬到有一个有明媚阳光的城市,而不是在绿城终年不见阳光的天空下度日如年,如果,如果欢子还没有死的话……
  如果时光能够再倒流,如果两前年我未曾养过欢子,如果五年前我没有被人拋弃,如果十年前我没有爱上一个人,如果十一年前我没有来到绿城读书。
  一切会不会改变?我背着包,跳到公路下面的沙滩上,沿着海岸线大步流星地走。前面大海越来越近,我都听得见潮水涌动,拍打礁石的声音。
  再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我就能走到那个地方,每走一步,心跳跳得更快一些,呼吸也更加艰难。
  前面海的声音更大了,我听到了晨起的海鸥的鸣叫,那种高亢凄婉的声音让我突然泪流满面,在异乡的清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像被什么东西召唤一样,在情感遇到波折总会回到情感开始的地方,我总想象,也许这里,可以让一切重头回过。
  深蓝的大海彻底呈现在我面前,波光粼粼的海面被阳光穿上了金色的华丽外衣,远远依稀可辨依然氤氲在晨雾里的红白相间楼宇。我已经走不动,蹲在离大海十几米的沙滩上,抱住脸想要大哭。
  流年似水,转不动是我渐渐苍老的心。
  似水流年,流不走是那些爱己不在的回忆。
  它们终将要谋杀我,我呓语般跪在大海面前,反反复复,喃喃自语。
日期:2010-04-08 13:35:46

  18罗:她失踪了
  把车停在小区底下,我再次爬上六楼,看到贴在门上面的字条我停顿半刻,还是毅然决然地再次敲门。

  两分钟,三分钟,我看着表,时间一点点过去,始终没有人来给我开门。十分钟后我靠在门上喟然长叹,她真的失踪了。
  这是第几天?我已经反反复复来这幢灰败的小楼四次,看看手里的从鱼市买来的一条装在封闭盒子里的漂亮蝴蝶尾金鱼我黯然神伤。这条鱼是特意照着她那条死去的鱼买的,结果她却失踪了。
  我再次发现我对她一无所知。登陆她的经纪公司网站,除了她的一些平面照及她的一资料再没有其他东西。而唯一有用的手机号我是知道的,已经关机很多天了。
  我几乎想打电话给她的老板,一个女模特失踪他们不管吗?也许她已经跟那家公司解约了。我猜测着,几乎有点抓狂。

  下楼上车,把蝴蝶尾放进车座旁边,我开车前往崇明路。停在一个常停马路边上一个位置上,我打开车窗仰脸看发现她的广告牌的那幢大楼。
  依旧是红红的红唇,细长的眉眼里透出一种不屑与清高,我看着她,她似乎也在看着我,在这种常久的对视里,我几乎要陷入去了。伸手拿起那尾鱼,缓慢地在瓶底游动,偶尔也会瞪大眼静静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她养一条金鱼的理由,但我知道一条鱼很寂寞,她也很寂寞。我还想知道,我对她有强烈的欲望,我想了解她,了解她的过去,及看到她。
  我一定疯了。有点烦燥,突然这样失去自我。这种感觉从方欣身上从来没有体会到,而我将要跟她结婚,并且一直生活下去。
  把鱼放下,我看一眼手表,五点五十,我该回家了。看了一眼后照镜,下班高峰期的马路车子像行动迟缓的蛇,慢慢移支。我开始发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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