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
第3节

作者: 廖无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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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邻居敲开了一家门,一股哀伤扑面而来。凡看到窄小的正堂里黑纱挽起一个相框,一个额头宽大的年轻人面容严肃。凡清醒了一些,他想,这就是局长吧。
  下面那把香青烟袅袅。
  天晚了,屋里没人了,一个长相江湖的年轻妇女抱着孩子迎着他们,满脸泪痕。
  孩子睡了,很香甜的样子。
  这孩子还没见过他父亲,局长本来说坐酒回来的,邻居说。

  年轻妇女用力咬了嘴唇。
  邻居拍拍年轻妇女肩膀,嫂子,人死不能复生,这次坐酒我们要把他办的风风光光,告慰局长在天之灵。嫂子,这个兄弟是潘云飞的朋友,他告诉我,已经跟潘云飞说好了,到时潘云飞和楚建明双双大驾光临。
  此刻的凡,酒彻底醒了。
  年轻妇女眼里发出了光,高五能来不能?

日期:2006-10-7 10:08:39

  可能酒精中毒,写半截写不成了,抱歉
  那天酒醒,起不来,看新天龙八部,看到沉重的巩丽在天上飞,觉得好玩。电影是奢侈品,许多年没看了,就如那些书。周润发的英雄本色让我热血澎湃过,那时中国没有黑道。一晃经年,回过头来看,远不是那么回事,香港也不是。电影是门夸张的艺术,远离现实。
  九四年的中秋,我在一家蛇餐馆吃饭。那两年遍地吃蛇,大江南北。中国人消灭完蒋匪军,一直在不遗余力的消灭动物。我的一个朋友,这天用一把刀子切了腹,从看守所里出来了。我记得我离开酒席时候,天空是云遮月星空无限浩淼。小时侯爱看月亮,杜甫李白是对酒当歌,我们是坐在树上或者房顶,穿着破旧的衣衫。
  那个朋友保外,保金四千。我去他家时候,他父母莫测的看我。朋友的孩子两三岁,躲在门后。朋友的卧室凌乱,两个防暴队员蹲在地上。朋友把衣服拉开,让我看裹满的纱布。别人把刀子给他捎进去,他说他那时侯象野兽一样嚎叫一声就切腹了,肠子象子丨弹丨袋一样挂在腰里。
  我扔下几摞钱,转身走了,面无表情,没说一句话。
  我老婆说我是败家子,我想她没错。

  九三年,我曾在哈尔滨,一个人一顿吃掉了两千块钱。
  今天又是中秋了,我几年没吃月饼,记不得了。
  今天有朋友发了条信息,全文如下
  心理小测试:当你逛大城市找目的地时你会1辨方向2找路标3看地图4找标志性建筑5问本地人6直接打的,告诉我答案。
  我答6。

  他回信息,答案
  1能看破红尘2对爱游刃有余3感情专一表里如一4渴望海枯石烂的爱情5情场高手喜脚踏两只船6只要**。
  他又来信息:高手啊!
  我回:日!
  一不小心就掉别人套里了。
  却说那高五,纵身越墙逃跑后,来到了一个大姐家。这个大姐过去跟韩小老婆白妞住一个院,老爱提白妞。大姐曾因故意伤害判刑四年六个月,释放后的一天,跟高五他们讲了一通宵女子监狱。
  大姐离异,做服装生意,开了个铺子。韩小来的时候,大姐正思春,按着身心疲惫的高五办了事。高五睡到下半夜,大姐又骑上来,高五照她脸上一捶。这一捶打的狠,大姐半边脸青了。
  第二天早上,高五吃着豆浆油条,告诉了大姐发生的事。大姐没吃饭,坐在一旁,用热毛巾敷脸。

  大姐的一双眼睛依旧妩媚。
  五弟,咱俩去租个房住吧。
  公丨安丨不知道咱俩关系,局长知道,局长死了。
  你那帮弟兄会不知道?
  我没弟兄。

  局长有弟兄。
  不会这么快。给局长儿子坐完酒,我就离开这个城市。
  你去福建吧,那里有我好多客户。
  再说。
  吃完饭,大姐小心翼翼抱起高五。

  你不去店里了?
  我自己的店,不想去就不去。
  高五看着她有些发肿的半边脸,双手放在她腰里,捏住衣服下摆,兜头给她剥光了。
  你认个错。
  我高五从不认错。

  你妈个比。
  完事后,大姐抚着高五胸膛,五,你真去给局长儿子坐酒?不怕有埋伏?
  有埋伏也去,我答应局长了。
  我认识的人咋都这么有种。
  夸大事实了。
  跟我好的人都有种。


日期:2006-10-9 11:41:55

  昨天晚上领香蕉玩,喝了八瓶葡萄酒,换地方又喝一瓶洋酒,这种酒就是比白酒厉害啊
  天转凉,树叶黄,个别人穿着衣裳。我们的舆论喜欢用个别这个名词,个别现象,个别人,我拿来用到了秋天。也许你开始看着不习惯,如果我一直这样说,就习惯了。中午了,个别人在吃饭。
  那日的风忽然就刮过来了,天起了黄色。
  局长儿子坐酒定在晚上,在一家不气派但很典雅的酒店。包了四桌。
  风忽然刮过来时候,局长的几个朋友在往酒店搬酒。这几个朋友嘴里叼着香烟,挽起粗壮的胳膊。

  四周的树木稀疏,它们被管理的间距越来越宽,树是最听话的,是的,再没有一样东西比他们听话了。草就不行,草乱窜。
  那一轮落日在风起时候消失了。
  一片祥和,下班的人流。风沙迷眼时候,几多老人提着采买,孩童追逐而过。
  酒店四周,伏兵过百。
  凡是中午失踪的,关了通讯工具。这两天他烦的不行,上午又是电话不断,最后一个电话,他快崩溃了,他对邻居喊,晚上他俩到,你们等着吧!

  凡尽了最后的努力。一早他就找陈锋了,陈锋昨夜未归,喝多了,睡在浴池里。凡焦头烂额进来时候,陈锋躺在床上,盖着毯子,欠了欠身子。
  陈锋说头晕,就不起来了。
  我答应人家了。
  答应什么?
  潘云飞。
  陈锋看他一眼,翻了个身,把后脑勺对着他。
  我成骗子了,以后咋做人。
  我没叫你这样,再说了,局长那个人我打听了,入室抢劫杀人,同案高五在逃,我就是随时能喊来潘云飞,也不能让他去,让他去他也不去,那地方很危险。
  这样。
  而且你的危险也来临了。
  凡走后半小时,潘云飞给陈锋打了电话,陈锋感到意外。
  又过了半小时,潘云飞来了,一前一后两个人,后面是楚建明。楚建明把头探出去,看了看,关上了门。

  他就在门口蹲了下来,头低垂。
  潘云飞来给陈锋借钱的,潘云飞沧桑的脸上胡茬毕露,双眼布满血丝。这个道上的王者,看起来身心疲惫。
  楚建明此时看不到脸,干净而蓬松的长发垂下来。
  闻天海曾叹息,这两个在江湖的血雨里并肩出没的搭档,简直绝配。
  陈锋起来倒茶,告诉潘云飞,钱在车里。
  潘云飞点燃香烟,我想起来小时侯吃柿子,站在河边,当时的落日特别大,你,我,爱国,老歪,李勇一个人一个大柿子,那次你被掖住了,我当时说,不久的天下就是咱们的。
  陈锋说,没有李勇。
  天算不如人算,天下成了闻天海他们的了,老歪走了,李勇走了,爱国走了,留下建明我俩亡命江湖。
  喝茶。
  鲜活勇猛的兄弟一个个都离开了,这一二十年,做梦一样。

  人生如梦。
  其实韩小也不错,还有小红袍,对手一个个没了,闻天海起来了。人家豪宅豪车,我和建明,还在过去的路上趟。有的人一辈子是劳改命,我和建明是苦命。
  陈锋不知怎么想到了双姐。那个苦命的女人。
  一会我俩就走。
  呵呵,想起来件事,你当耳旁风,我也就是说说。

  你说。
  我有个好老弟,特别好笑,他在别人面前答应了,说坐酒喊你去。
  答应了就要去,他是你的好老弟。
  是局长儿子坐酒,高五在逃。我估计有埋伏。
  那老弟和你铁不铁?
  铁。
  咱俩铁不铁。

  铁。
  那就是了,我破埋伏。
  陈锋知道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日期:2006-10-10 11:16:50

  想着别的事情别的人,结果只写了一点,抱歉
  我看着我内弟的血肉之躯静静躺在那里,文身的胳膊断了,天灵塌陷。从那以后我不摸车,要么摸酒,要么摸车,我选择前者。身体是父母给的,不能那么轻易,即便轻易了,也不能那么个死法。
  那是九五年一个寒冷的夜晚,呼啸的北风,雅白变形的本田车斑斑血迹。走私车,牌照是加了钱刚挂上的。
  我们一起打拼出来的家业,就那么把他葬送了。
  太平间冰凉的水泥地板,我内弟被放在上面,一只皮管里的凉水朝他身上冲去。他一丝不挂。
  我想死人都是这么冲洗的吧。
  哀伤过后是狂欢。不管谁死了,火葬以后招待亲朋好友的酒宴是喜庆的。
  家属院里一个从没跟人红过脸的人对我说,他这就是立身之本,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我说他说的很对,然后走了。我已经渐渐适应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了。其实我想,要是一辈子都没跟人厉害过,那还算活着?比如生病,生病是坏事,但你不生病就没活着。要知道七情六欲那一样都是上帝让一个人活起来的条件,缺一不可。

  一把滴血的刀,曾经伴我行,那是生病。
  那一天的傍晚,天昏下来又亮了一下,不知什么原因,然后朝黑里走去。
  李智斌,那个令人敬重的公丨安丨,穿着一身半新半旧的西装,风吹在他脸上,渐起的灯光打亮他的皱纹。他和两个同事站在离酒店二十几米远处,那里有家烟摊,他们在和卖烟的聊天,聊怎么区分假烟。
  李智斌的目光撒开去,战友们和这个平静的夜晚融而为一,看不出一丝破绽。那一百多个战友,枪上膛,就象平静的水面,巨浪顷刻就要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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