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就天黑了,他还在趟路。今天趟不出来,明天,明天趟不出来,后天,他妈的,最好今天趟出来。
这是陈万明的一个据点,坐落在黑漆漆的巷子里。老刀提供的,老刀和陈万明多有来往。
关朝阳包了辆车,这辆出租车不显山不露水的停泊在其他车中间,黑着灯。
关朝阳对司机说,我要帐,那家伙欠我的钱。
他是要等陈万明的两个手下轮流吃饭,再上楼去。一个人好收拾。老刀告诉他,最近诈骗犯发烧,一直没出门。
结果关朝阳下车,意外的碰上黑孩儿六指几个趾高气昂走过来,双方大打出手。
日期:2006-11-4 11:08:11
今天安静不下来写字,一直被电话骚扰,匆匆写就
黄老歪还没遭陈万明黑手时候,一次和老哨去一户人家聚赌。老哨在那里输的血本无归,怀疑使诈。黄老歪说我跟你去,要是使诈,我把他们通通洗了。结果去的时候,刘七后脚进来了。当时六指在那里看牌,看到刘七,几个人争着过去给他让烟。黄老歪一下子不高兴起来。
他说,我靠你们全体的妈。
刘七没想到落魄英雄(刘七曾这么奚落过)黄老歪在这里,讪讪一笑,转身就走。
关朝阳站了出来。此时狄爱国正在江湖上红旗漫卷,独树一帜,关朝阳刚投奔他没多久。
关朝阳照着那几个人就打,把六指的两颗门牙打活络了。六指象个沙袋一样碰撞到墙壁上,鼻孔的一注血把墙染红。
六指是个记仇的人,何况关朝阳已经江河日下,虽然他杀了人,依然是江河日下,他没有参天的大树可乘凉了。
这时候关朝阳刚从车里出来,点亮香烟,六指一眼看到了他。
黑孩儿,这货他妈比欺负过我。
黑孩儿不认识关朝阳,见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点亮烟,扫他们一眼,朝前走去。
黑孩儿问,他叫啥?
六指说,关朝阳。
黑孩儿就在黑影里喊,关朝阳,我日你妈。
关朝阳站住了,用力抽口烟,缓慢的回头。
黑孩儿早摸了一块砖,背到身后,朝他走去。
六指这边两三个也走了过去,六指边走边说,黑孩儿,算了,他是爱国的兄弟,我一直敬重爱国。
黑孩儿说,别说爱国不在了,就是在,他也得看着我打。
关朝阳这才认出了六指,一时间心情沮丧。他妈的,净耽误事。
黑孩儿越走越近,赶上来的六指对身边人说,你们去劝黑孩儿,我劝朝阳。
六指说着紧赶一步,从后面猛的将关朝阳抱住。此时关朝阳刚扔了烟,两只胳膊一起被六指箍了进去。
黑孩儿冲了上来,跳起来抡砖猛砸了六七下。六指紧紧的抱着,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洒过来。
关朝阳根本没想过会这样,那事情以后,又多次见过六指,六指甚至还主动打招呼。
关朝阳记住了黑孩儿这个名字。这个被人们淡忘的名字,后来关朝阳问起来,才知道这个黑不溜秋的家伙在八十年代曾经横扫江湖。
黑孩儿说嘿,还怪坚强,又是一顿猛砸。这时候的关朝阳不再挣扎,刚才他差点把六指甩出去。他腿软了,六指觉得他往下沉去。
又是猛烈的一砖,六指眼睛被激射的血液刺的生疼,一松手,庞大的关朝阳仰面躺倒在地。
有两个路人匆匆的走了过去。
那个出租司机,没敢发出任何动静,他也沮丧的不得了,妈的,车钱看来是没了。
黑孩儿又骑上去砸。关朝阳的头就象皮球一样,砸一下起来一下。黑孩儿这一段也是有气,六指渐渐的想说了算了。
黑孩儿他们扬长而去,出租司机从车里下来,把关朝阳拖到路边。他见关朝阳还清醒,就说,这道路太黑,万一车过来就麻烦。
关朝阳说谢谢你了,车钱是多少?
司机一时有些感动,我拉你去医院。
不用了,也没啥大事。关朝阳用力的掏钱,把一张沾血的百元钱币递给了司机。
我车上有药棉和纱布,怕出啥事,应急用的,我拿来给你包包。
包扎好的关朝阳说,去你车里躺一会,躺一会我就走。
我好象身上没零钱啊。
那不用找了。
大概躺了半个小时,关朝阳撑起来,活动两下,说你把我拉到街口,我朋友马上来接我。
到了街口,关朝阳下车,挥挥手对司机说,你走吧,我打电话喊他们。
看着汽车没了踪影,关朝阳又朝回走,他是扶着墙壁走回来的。后来他坐到地上,背靠着墙,疼痛使他又迷糊了一会。再次睁眼,他看到了他想看到的。
陈万明的一个手下吹着小曲走过来了,点烟时候,关朝阳看清了他面孔。
这个人关朝阳有几面之交,一次在赌场赢了钱,关朝阳还给他买了两条进口烟。
关朝阳喊了他,他就走了过来。他用火机在关朝阳包满纱布的脸上打,他笑的跟什么一样,谁把你修理成这样了?
关朝阳说,啥也别说了,我实在站不起来,要不是遇见你,我今天晚上可能就在这儿了。
那走吧,到我那先住几天,就在那个楼。
真是感谢了。
我日,你在哪被打的?纱布咋回事?
我从这儿路过,几个人可能从别的地方跟过来的。纱布是一个司机,看我受伤,给我包扎的,你也知道,我不能去医院。
这个人扛着关朝阳一个膀子,关朝阳站了起来。
不碍事吧?我去你那住?
没事,走吧。
这是一套三室两厅的住房,装修豪华。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开的门,关朝阳看到了那个诈骗犯,躺在沙发里。这个人老刀多次给他描述过,三十七八岁,肥头大耳,头窄脸宽。
关朝阳谦卑的跟他们招呼了,然后被安排进一个卧室,喝了三大碗水,倒头便睡。
几天以后的一个夜晚,关朝阳基本已经恢复了。他和诈骗犯处的很融洽,他礼貌而幽默,诈骗犯和两个姑娘都有些喜欢他了。他的乱哄哄的伤口没有缝针,就是大计量的吃些药物。那天他还碰到了陈万明,陈万明只是审视的看了他,也没问什么。
这天晚上,他说他要感谢大家,拿出了一千块钱,让陈万明的一个手下去饭店定菜送上来。
主要是我头上包着,太醒目,惹人注意,他说。
诈骗犯和那两个姑娘已经知道他是杀人在逃犯,所以也理解。
他对那两个姑娘说,你两个也去帮帮忙吧,那么多菜。
屋里面剩下了他,诈骗犯,还有一个陈万明手下。
关朝阳问,刚才没让他们买酒吧?
诈骗犯说,咱屋里啥酒没有。
关朝阳说,既然是我请客了,全是我包圆。
他又拿出一千块钱,对陈万明手下说,去买两瓶好酒吧。
这个手下对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还要看管诈骗犯。
哈哈,有我呢,关朝阳说,你放心去吧。
这天晚上陈万明暴跳如雷,关朝阳和诈骗犯同时失踪了。
日期:2006-11-6 10:24:11
昨晚喝的酒奇怪,晚上没事,早上起来头昏,不过还是写点吧,就写了
我父亲是个异常固执异常节俭的知识分子,坐工交车,有个不给他让座的,他就会仇视所有年轻人。出门散步,踩到狗屎,他就仇视所有养狗的(当然包括我),我不知道很小参加革命的父亲,是怎么从那么仇视国民党变成了现在这样——仇视人民。
幸亏我父亲不看我写的东西,我前面出版的两本书,我父亲泛泛翻了一下,说好书都要自费,只有这种……
在我印象里,我父亲没什么朋友,那时侯他还年轻,一个人风尘仆仆从大学骑车赶回来,到家后也是一个人,一直这样。
我在他大学的筒子楼里住过数月,从来没见人来找过他,他生活在孤独中,但他很习惯。
他后脑勺比较大,据说过去乡村的土财主后脑勺都比较大,虽然他背叛了他的家庭,但依然比较大。据说我爷爷是个馍花掉地上都要吹干净再吃了的人,我父亲这一点没背叛。
回首过去,我和我父亲谈不到几句就要争吵起来,然后他叫我滚。不过他从没打过我,有时候我觉得还不如打我。
我父亲也不懂幽默(一般正经的人都不幽默,我一直这样认为)。我那时开饭店,我内弟释放回家,来我饭店帮忙。一次几个道上的来找我喝酒,问我内弟是为啥进去的。在这里我讲具体点,我内弟进去时候十五岁多,出来时候二十四岁,八年多的牢狱生涯。我内弟正好起身离开,我告诉道上的朋友,他为啥进去的?你们别问他啊。他们说问那弄啥,我一边朝内弟离开的方向望着,压低声音说,他是四人帮死党。道上的朋友掐指一算,说我日,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我把这类事情闲话给我父亲听,想让他闲暇时光过的愉快一些,他眼睛瞪的溜园,说简直胡闹谈,你怎么能这样!
那天说到养狗的事,我父亲和电视里一个腔调,他说如果把狗消灭了,狂犬病也消灭了。
我说如果把汽车消灭了,车祸也消灭了,如果人类消灭了,人类所有疾病也消灭了。要根除,就要彻底。
我父亲声音的分贝顿时提高了数倍,我甚至都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了。
容颜易改,秉性难移,我父亲都那么大岁数了。我去他家属院时候,经常看到他苍老的背影,站在人群后面,不和人答腔,倔强的看棋。
我继承了姥姥的善良和父亲的倔强,背叛了父亲的节俭和孤独,我挥霍而热闹。我花完今天不想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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