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
第15节

作者: 廖无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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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才来没几年,什么也不知道,小顺说,他们是我的兄弟,不是被公丨安丨抄了,后来应该跟潘云飞和楚建明差不多了。
  潘云飞和楚建明我们知道,一个说。
  黑孩儿和六指死了?另一个说。
  六指被当场击毙,黑孩儿也死了,都死了,我还活着,要不是监狱,我也死了,听起来滑稽吧。

  这座歌城已经被包围,小顺不知道,这里所有人都不知道。是小姐们先发现手机没信号的,小顺的是小灵通,拿出来看了,也没信号。
  他们不知道,一个屏蔽器,已经在歌城的停车场里悄悄打开。
  大批的警员严阵以待,准备行动。
  后来整个歌城乱了,公丨安丨潮水一样包抄过来。许多人想和外界取得联系,才发现此时电话成了废物。
  小顺一直不清楚为什么发生这样的变故,回来了几年,他也多少了解了这个社会,开这类场所的人一般都是有根基的,没根基也开不起来。何况小顺听那个富贵朋友讲,这家歌城的老板是某某,一个神通广大的女人。

  后来小顺再次见到那个富贵朋友,才恍然大悟起来。
  那个朋友说,这个女人太狂了,太狂就要出事,要明白一点,这个社会永远是天外有天。
  小顺说,她得罪人了。
  朋友说是啊,她得罪人了,几个不起眼的人来消费,她黑了人家,那天是她亲自黑的。
  朋友说,那几个人当时和她吵了起来,她保安来了一群,那几个人走了。

  朋友说,调动了异地的公丨安丨。

日期:2006-11-10 10:55:04

  蒙蒙终于和关朝阳走到了一起,蒙蒙雪白的肌肤让关朝阳想到了祖国处处是春天这句话。关朝阳在这春天肥沃的土地上辛勤耕耘了一夜,清晨来临时,他睡着了。金戈铁马温柔乡。
  在这关朝阳昏睡的一天里,陈锋刀捅了刘七和吴少侯,黑道大哗。
  九十年代中后是黑道鼎盛时期,进入两千年,黑道开始大崩盘,保护伞纷纷打落。用他们话说,前途一片迷茫。
  关朝阳是晚上和蒙蒙出去吃饭得到的消息,风起云涌的江湖,也许暴雨就要倾盆。
  人家说,你还活着。

  关朝阳说,那么多坏蛋都活着,我为啥不活着。
  人家说,迟早有一天吧。
  关朝阳哈哈大笑,说人的命天注定。
  参与那次凶杀的关朝阳的同伙,已经纷纷落网了,纵然千里之外。关朝阳有时觉得自己明天就死了,可他没有。他对许多人说过,他不会被活捉的,被击毙是他的最后结局。
  关朝阳现在还比较有钱,有钱的他给蒙蒙披金戴银。

  他妈的陈锋就是猛,我从来不和真正的大哥作对,关朝阳说。
  要是哪位大哥,把你最心爱的女人搞了呢?人家说。
  搞了就搞了,人家是大哥,搞了我光荣。
  关朝阳说这话时候不忘记把蒙蒙搂在怀里,当着大家的面亲热一番。
  有时候蒙蒙就哭了,关朝阳会舔去她的泪水。

  有次蒙蒙问他,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他妈把鲁文丨革丨眼都戳瞎了!
  我问你的不是这个。
  我说的是这个!
  然后关朝阳又抱起哭泣的蒙蒙,把她抛起来,接住,再抛起来,再接住,最后说,我爱你。
  陈锋刀捅吴少侯刘七的第二天,闻天海厉兵秣马时候,关朝阳第一次将蒙蒙打了。

  他们去吃自助餐,蒙蒙舀汤的时候,关朝阳说,别舀。蒙蒙说我想喝这个汤,关朝阳用背遮了视线,朝里面吐了唾沫。他说,刚才我已经这样了。蒙蒙说你真不象话!转身就出饭店。关朝阳结了帐,慢腾腾走出来,见蒙蒙站在路边的风中。关朝阳离她有十几米远,蒙蒙看到了他,又坚决的转头。
  蒙蒙在拦出租车。
  关朝阳说,我看你敢就这么走。
  蒙蒙继续拦。
  终于拦住一辆,蒙蒙拉开车后门,关朝阳大步向前,揪了蒙蒙后脑长发,用力一带,蒙蒙跌倒在地。
  靠你妈给我滚!关朝阳骂出租司机。
  然后庞大的关朝阳将爬起来的蒙蒙一拳打倒在地,蒙蒙抬起脸时,是血和泪。关朝阳飞起一脚,又踢上蒙蒙面颊。后来蒙蒙双眼充血,脸肿胀了好多天。
  看到有人伫足观望,关朝阳拖起蒙蒙就走。到了墙根,他一把手将蒙蒙卡起来,声音低沉而凶恶。
  老子本来就是个混蛋,老子做的什么你都知道!今天一点小事,你给老子发脾气了,你装什么纯洁!
  蒙蒙在哭,脸上都是血迹。

  老子发脾气不固定,以后你给我小心点!
  这时候有人从后面拍了他肩膀,被他反手攥住。蒙蒙又顺着墙壁滑倒在地。
  拍他的人是高五。
  高五和发牌女路过,发牌女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一看到打女人就难过。
  高五听了就过去了。

  关朝阳松开了手,怎么是你。
  高五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
  高五说,听说黑孩儿他们打你之后,你没一点动静了。
  关朝阳说,当今社会,赚钱为本。
  那你也不该打女人。

  我做的都是应该的。他妈的,我听着你口气不对啊,找事不是?
  是你找事吧。
  你妈的,老子正在火头上。
  我那次见你就觉得你不顺眼,你真他妈不是东西。
  关朝阳说日你奶奶今天把你做了吧!说着话一把刀抽了出来。


日期:2006-11-11 11:18:49

  高五转身走了。当时风呼呼的吹过来,夜色很昏,高五和发牌女的背影不疾不徐。
  高五走的原因很简单,在关朝阳拔刀之前他就准备走了,蒙蒙的眼光,居然对他充满了敌意。
  发牌女说,我不害怕。
  高五说,那你应该表现的亲热一些,搂着我,亲亲我。
  忽如山花烂漫一般,粗糙的夜色一下温馨。

  关朝阳真是搞不清高五了,他站在那里大声喊,我日你们所有人的妈!
  关朝阳二十岁时也有一次让人搞不清,猎猎北风中,他被人捅了一刀。好象是别人被捅了,他脸上没有任何疼痛表情,他手捂着腹部,那一片已经湿漉漉的。他另一条胳膊搂着捅他的人,对旁人说,还看啥看,都没事了,我俩也没事了。旁人看着他俩步履稳定的走进一条胡同。后来关朝阳出来,依旧手捂着腹部,一脸的满足。然后那个捅人的人出来了,旁人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没怎么回事,也走了。

  一时间所有人坠入了五里云雾。
  关朝阳把那个糊里糊涂的人搂进胡同,一句话把他点醒了,你说赔多少钱吧。
  这一个风起风停的夜晚,在那个月色朦胧的村庄,高五遇见了陈锋。他和发牌女走进一家要打佯的酒铺,想买两个卤菜回去。在那个角落,那张简陋的桌子后面,陈锋面向他,一个身姿卓越的女人背对。
  陈锋英俊的脸庞充满了沧桑,目光犀利的射向他。
  那个女人也回头了,是倪总经理。
  高五过来了,摸出一盒普通烟,递给陈锋。
  他是?倪总经理询问的看陈锋。
  陈锋点燃香烟,看着高五说,坐。

  高五扭头对发牌女说,你先过去吧。发牌女其实不想过去,她惊羡倪总经理如此端庄美丽,但她还是走了。
  高五也点燃了香烟,高五说,你可能不太认识我,我混的时候你已经不混了,我去你饭店吃过饭。
  陈锋说,噢。
  高五说,我哥和你是好兄弟,你们从小一起摸爬滚打大的。
  你哥是?
  高四儿。

  呵呵你是高五,怪不得面熟,一起喝点?
  我其实不爱和生人讲话的,熟人也不爱,今天看到你,也不知怎么就突然过来了。
  我知道你脾气,你哥说起过。
  你和闻天海他们估计是没完了。
  倪总经理插话说,正在沟通,也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高五说,别看我岁数小,我看出来了。
  陈锋沧桑的笑容浮在脸上,高五看出了他内心的无比坚毅。
  高五说,我知道,你是好汉子,和云飞建明一样,还有爱国,还有老歪,还有李勇,还有我哥。但我不和你们玩,我也是好汉子,我走了。
  倪总经理说,你是不是来买啥东西?
  高五说,本来想买的,不买了。

  高五出来后一片夜色中看到了发牌女,站在一排哗哗做响的白杨树下。发牌女在抽烟,那火光一闪一闪。
  那个女的真漂亮,发牌女说,那个男的是谁?
  陈锋。
  就是他们中午说的那个陈锋?把刘七给捅了的那个?
  就是他。
  还真看不出来,他那种人应该面相更凶恶一些。

  他们那帮人,除了他,面相都凶。其实面相是随环境而变的。他们那帮人也没啥好东西,就老歪那时侯对我好。老歪是他们那里最穷的,可老歪每次都给我钱。
  恩,我听他们讲过,老歪这个人特别实在。
  闻天海也做的太多了,哪天让我碰上他,别让我想起老歪。
  我估计陈锋这次会被整死。
  我也这么估计,我哥哥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五,他们应该和咱们住一个庄。
  应该是吧,一山二虎,目标大了,明天换地方。

  真不好意思再说喝多了,可事实还是如此,呜呼~不可救药~

日期:2006-11-13 10:17:10

  那片苍茫的暮色,贫瘠的山脉,沙枣丛生。宁静是早早来到了这个山村。这样的宁静,这样的无争,在我们城市,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了。我们向往宁静,可我们挣扎在喧嚣中。宁静是越来越少了,所有的宁静都在开发,都要把喧嚣引进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一面铜锈斑斑的古镜,不时被我们擦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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