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
第20节

作者: 廖无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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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一身装束,跟干什么似的。
  我不喜欢做和尚的,可我做了。
  怪好玩的,让我认识这么个人。
  一个很平常的人。

  你是怎么做的和尚?对了,你一直没有告诉我名字。
  为什么做和尚太长的话题,我告诉你我俗名吧,我叫张强。
  你家是哪里的?
  你看呢?
  河北?

  呵呵,是的。
  一辆红色跑车停到了花园边上,柳蕊看过去,羡慕的说,真漂亮。
  凡的心里面突然就恶毒起来,女人都是嫌贫爱富的,那好吧,我害害你吧,说不定以后就害着了。
  凡这样的人,生存之道,不投亲不靠友,这种邂逅最保险。谁能保证就这么在寺院呆下去?
  留个电话吧,凡说,我以后会长来这边的,再来了我给你带特产。

  呵呵,无功不受禄,不过电话可以给你,你以后再来,有什么事情,我只要能帮上忙。
  我没有电话,我给你打吧。
  凡拿出个小本本,将电话号码记了下来。
  此时的阳光温暖的照下来,柳蕊的双眼晶莹,凡觉得她的一双眼真好看。
  数月以后,那是个大雪飘飘季节,穿着鸭绒袄的凡再次来到了这个城市。这时候学校马上放假了,柳蕊正在准备行装。
  回到南方,回到那座幽静的寺院,谨慎的凡终于对两个武僧的跋扈忍无可忍,挺而走险。

  不醉的阿歪,哈哈,你那么对弟妹说,小心她不要你。再忙你来也要陪的,这么久了,不过你要是看上把酒妹妹,我也不阻拦哈哈。红五好象不跟帖,不过他在看,可流氓他。

日期:2006-11-30 22:16:28

  昨天晚上有人请客,先去饭店喝一场,然后他们有人想唱歌,就去啤酒了,半夜时候,我发现人都跑了,我原来不知道是我结帐的,身上没带那么多钱,真丢人哈哈。于是电话喊人送钱来,又喝,一直喝到早上,白天睡一天,浑身散架
  庙宇里有两个武僧,魁梧高大,都是三十左右。武僧走路生根,抬脚处似有泥土拔起来,身上的肌肉,骨骨朵朵。两个人一个宽脸一个窄脸,都是粗脖子。凡给他俩起了外号,宽脸叫大花生,窄脸叫二花生。有次传到他们耳朵里,二花生来问,凡说,总之是褒义,都是和尚,你们自己领悟。二花生回去跟大花生说了,两个人揣摩半天,不得要领。

  这两个人跋扈非常,寺院里自上至下,都让他们几分。经常有社会上的酒肉之徒来找他们,有小和尚偷偷告诉过凡,两个花生跟黑社会有染,经常干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情。凡说咱们老板不知道么?凡背后喊方丈为老板。小和尚说,老板什么都知道,但老板没办法,老板说善恶终有报,谁也逃不出这个轮回。小和尚说如果到最后,他们杀了人,自有天网兜头。小和尚告诉凡,那边那座寺院,有个杀人犯,隐了九年,最后还是被天网兜头。凡笑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东西浮在脸上。

  有天凡在竹林里散步,忽觉背后一阵风声,凡急躲闪,转过头来,一条铁棍就那么横在眼前,长那里一样纹丝不动。
  凡说,这玩笑开的有点大。
  是二花生横的铁棍,大花生从后面走出。
  竹节虫,大花生说。自从凡给他们起了花生,他们就把凡叫竹节虫了,意思是凡很瘦。
  竹节虫,你刚才的眼光不一般,淬火过。
  师兄,听不明白你的意思。凡在他们面前还是不好喊花生的。
  弄不好你还是个大人物,哈哈。
  没事我走了。
  任何事情都是事情,咱们说话也是,你走什么。

  凡往前走,被后面大花生一抓,凡没挣脱,大花生将他举了起来,朝二花生身上扔去。二花生稳如泰山,凡被崩飞。
  凡爬了起来,凡想,如果他扔的是潘云飞或楚建明,那他倒霉了。一瘸一拐的,凡走了。
  凡准备一直这样忍让下去,直到有一天,发生了那件事情。
  那天夜里,熄灯时分,凡因为看报纸,一个地方小报,赫然看到了这样一个标题——X市黑帮火拼,街头枪战惨烈。凡看到了陈锋,还有自己,一时间心绪繁芜,就走了出来。满天的星斗很近很近,那弯月,被云漫了。
  此时寺院里很静,空无一人,穿过几道拱门,迎头碰上了大花生二花生,两个人不知从哪带来两个姑娘,搂抱着走来。看到有人,两个人和姑娘分开,直楞楞戳在那里,两个姑娘,就往边上躲了。凡没和他们招呼,凡觉得这时候招呼有些尴尬,径直走了过去。
  两个花生也没说话,凡的脚步声渐远。

  后来寺院里都知道了这事,据说方丈发了火。
  凡在那一天被两个花生堵在了后院那僻静的墙壁处。
  你知道么,你这么做的后果,大花生说。
  凡迷惑的看着他。
  你个孙子,现在还装!二花生推了他一把。

  那天就你自己看见了,你妈的!大花生说。
  凡这才明白了。
  开门的应该也看见,凡说。
  那是我们的人!二花生又推了凡一把。
  是不是还有别人看见?
  放你妈屁!
  凡还想争辩,想了想,算了。

  罚你一年薪水,以后每个月领了,交到我手里。大花生说。
  听到没!二花生说。
  一个跟大花生二花生根本不交往的和尚,这阵很关心凡,私下里都知道了罚凡薪水的事,也许方丈早知道。和尚说了两个花生许多不是,后来和尚问了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凡居然告诉他了。
  和尚说,为什么给他俩叫花生?
  凡说,我老家把子丨弹丨叫花生,我意思是他两个早晚要吃花生。

  这类似于咒语,两个花生尤其忌讳这些,他们因为类似的事情,曾经大打出手过。其实从恶的人都忌讳,他们比常人忌讳多了许多,号子里出来要洗澡,要理发,去晦气,诸如此类。
  和尚从凡这里出来,就去了大花生二花生那里。和尚说,咱们一直也没机会交往,在我觉得,这是个遗憾。二花生说,不是谁都可以和我们交往的,有的人,一辈子也别想,比如你。和尚说此言差矣,今天咱们开始正式交往。二花生说,你是不是神经了。和尚一笑说,给你们揭个谜底吧。
  谨慎的凡在处处是陷阱的世道里再次栽了跟头。
  这天凡在离寺院不远处看山,突然后方脚步声杂乱。后面是一条上山的路,凡转回身,见一二十个青年,右胳膊直直的上来了。凡判断,里面是家伙。有人喊了凡的法号,凡应了一声,忽觉不祥,转身就跑。后面人呼啦就上去了,凡被一个铁器击中头部,倒了下去。等到他醒来,山风微微的吹,浑身疼痛。他躺在寺院的房间里,许多和尚围着。大家七嘴八舌的在说话,说伤太重了,用草药肯定不行,还是送医院,有的人说咋还没去报警,赶快报警啊。

  凡想起来,没起成,身边一个杯子,凡抬了几次手,终于把杯子碰打在地。
  看到凡醒了,一下都静了。凡看到大花生也在。
  凡说,不用去医院,咱这儿的药挺管用的。另外,也不用报警,大家应该都知道,这是谁指使的。我想,我不报警,事情就扯平了,恩恩怨怨,何时是了,出家人不应该这样。
  方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日期:2006-12-1 13:13:41

  也没饭吃,真可怜,帖完睡觉去,晚上回帖
  凡养伤时候,一个交往密切的小和尚经常来看他。那天窗外乱云飞渡,小和尚拿了两只卤兔子来,还从怀里摸出一瓶酒。小和尚就是这山里人,家离寺院两里山路。
  那卤兔子的香味,一下就在屋里散开了。
  本来要拿两瓶酒的,又怕喝醉了去,小和尚说。
  我不喝,你喝吧,凡说。

  喝酒活血。
  那把门插严吧。
  吃兔子时候,凡吃出一粒铁砂。
  你家有枪?凡说。
  有,大山里搂一火,没人听见,往往几十里无人烟。

  哦。
  后来有脚步声,然后响起敲门声。
  小和尚看着凡,凡说开门吧,没事。
  来人是大花生和二花生。大花生一脸微笑,二花生木讷着。
  凡说不报案,二花生说,那扯平吧,一般人做不到这儿。大花生抱着膀子,捋着下巴,想了想说,不是那么简单吧,我几次看到了他的那种眼光,甚至你我都没有的眼光,别看他年轻,他背后也许隐藏着很大的东西。大花生又说,他医院都不去,两种可能,一种是就不能去医院,一种是他自己说的,不过非常勉强。二花生说,你看事情总是把人看糊涂了,他自己说扯平的。大花生说,那就扯平吧,咱俩去看看他,带点山货过去。

  呵呵,原来在喝酒,我去拿一瓶,再弄俩菜,大花生说。
  不喝了,凡说。
  还记仇?
  仇是不记,酒也不喝。
  分明还是记仇。

  我就想问一句,我已经答应把一年的薪水给你们,你们为什么还那样。
  既然你问到这儿了,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因为你诅咒了我们。
  诅咒了什么。
  你老家,把子丨弹丨说成花生,你诅咒我俩吃子丨弹丨。
  凡明白了。

  小和尚借口有事,起来走了。
  你的薪水我们也不要了,这事到此打上句号,大花生说。
  那再喝点?凡说。
  你去拿点酒菜,大花生对二花生说。
  这场酒反而喝的隔阂了,没有一点言语上的冲突,就是那种客气,使大家时刻惦记着过去的芥蒂。二花生都快忍不住了,是大花生的眼光,把他拦回去。

  喝完这场酒,彼此谁都不想见对方了。
  彼此都感觉到了,还有什么事情,在后面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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