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
第25节

作者: 廖无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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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三踏进那家豪华的浴池,步履小心。这里面真暖和啊。经服务生指点,晕头转向的张三终于找到了308。这是个三人间,李四和大刘坐那里喝茶。李四说这就是张三,大刘赤条条跳起来,和张三握手。大刘真肥,肚皮遮去了几几,这让张三不是太尴尬。大刘说弟兄们先洗澡,洗完澡就在这里吃饭,这里的菜不错。张三有点无功受禄的感觉,张三说事情还没办成。大刘说不办事情弟兄们就不能洗澡吃饭了?这么外气,这么大个城市,咱三个能坐到一起,就是缘分。李四很瘦,穿着澡堂里的大裤衩跟裙子一样。李四说,张三,刚才我俩分析了一下,觉得绝对有门,你说下午再来,他没反对,这门就开了一条缝。大刘说,这次先简单些,等把事情办成,我请弟兄们双飞燕。张三知道双飞燕,这些暧昧的名词张三都知道,往往这些东西让他们记得牢,滔滔不绝讲起来,比干过的人还绘声绘色。洗澡时候,张三想着双飞燕,又担心自己不行,女的会不会笑话他,那样家丑就外扬了。

  吃饭时候要了瓶大曲酒,司机说就一瓶,下午还要办大事。张三好久没这么吃过肉了,吃的很卖力,那绵绵的美酒灌进肚里,日子真他妈舒坦。
  老婆也没打电话来骂他没有做饭。张三想,老婆不是不想骂他,是省那电话钱。
  说好了下午先买两条中华,要软包装的,要去专卖局买,那里的贵,但保真。大刘说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面,我那包包里,放了两万块钱,我豁出去了,只要能办成。张三和李四眼睛睁的很大,各自想着那包包里的钞票。大刘去解手时候,李四抓紧时间说,是我拉成的这笔生意,那钱你得给我分,你不能光看这次,以后生意多着呢。张三回答的很含糊,乌乌拉拉的,指指嘴,意思是我在吃肉咋说话。张三顺手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肉,等到大刘回来,张三把肉都咽了,对李四说可以说了。李四怎么说,李四就也吃肉。

  从澡堂出来,大刘开着车,张三和李四坐在后排。李四又给张三嘀咕,张三只管跟大刘说话,装喝醉。在专卖局买了两条软中华,大刘又开着车去了派出所。大刘和李四在外面等,张三拎着袋子进去了。大刘让他见机行事,情况成熟了就来车里提钱。
  张三进去时候,大刘的电话不断,李四听出来了,别的关系也在给他跑。李四想说大刘不地道,脚踏几只船,但没说,自己这头又不是万分把握。大刘表面看起来洒脱,其实心急火燎,李四都看在眼里。毕竟还剩最后这一点时间了,放谁谁不乱投医。
  后来张三空着手出来了,那悉悉簌簌的雪又没头没脑的下起来。大刘和李四蹦出来,问张三情况。张三说等电话。李四问指导员咋说的,张三说还有一个类似情况,那个人托了上面,一旦上面电话来,指导员把这个加塞一起办了。大刘的眼睛一会亮一会灭,想了一会说,天老冷,干等也是等,咱还去澡堂。
  澡堂里李四不时催张三给指导员打电话,张三不打。张三说有消息他就打过来了,你老催他,给催毛了。大刘躺那睡觉,睡不着的样子,一会一翻身,还唉声叹气。张三有话对大刘说,但一直说不出来。后来张三来到李四床头,悄悄耳语。
  你把那两万块钱给我要过来,张三说。
  把握那么大?李四说。

  绝对把握。
  你给我说实话,你给指导员多少。
  还没说到这上面,到时候叫他说吧。
  张三,我给你透过底,这事也就几千块钱。如果剩下的咱俩平分,我现在就给你要。
  张三说我以后还要靠你提携,这次四六,我四你六可以吧。
  李四没想到张三这么义薄云天,冲动的想抱着他亲,李四说好!

  张三躺回床上,李四点燃香烟,想措辞。这时候大刘的电话又响了,大刘接完电话表情复杂,我要过去一趟,有点事。李四说你先把那两万块钱撇这儿,万一一会电话过来,找不到你,那不是坏大事了。大刘也爽快,将皮包拉开,让他们看了看里面的齐刷刷两捆钱,然后合上拉练,扔给了李四。
  表格都在里面,需要盖章的那个表格也在,大刘说。
  大刘走后,李四要数钱,张三说我数。毕竟这事要靠张三,李四就眼巴巴看着张三满面绯红,双手有些颤抖的数那噼里啪啦票子。张三数了三遍,张三说一张也没多。李四说让我再数一遍吧,张三说我数过的我放心,你再一数我还要数,睡一会吧,等电话。
  张三是靠墙的床,搂着钱,面朝墙睡了。李四在那里抽烟,心潮澎湃哪有睡意。其实张三更睡不着,但他故意打出鼾来,去麻痹李四。张三想,李四啊李四,咱们两个关系那么好,一见钱了,就开始算计我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再好的朋友,关键时候就同室操戈了。其实张三是想着李四的,张三本来想事成以后告诉李四,花了一万八,还剩两千,李四跑跑腿,分给他五百绝对够意思了,可没想到李四那么贪心,完全没有情谊了,给他说四六开,他让也不让就说好。既然这样,也别怪我张三心黑手毒,杀人不见血了。张三已经看出来,指导员不会要钱,最多事后再买两条烟两瓶酒。张三又想,事情都办完了,再给他买烟买酒那是何必。张三在设计办完事情后,怎么先溜走,先把钱藏起来,然后再拐回来,来回要出租车,一定要威风凛凛的搭出租车。拐回来将包还给大刘,说章盖好了,硬邦邦的公章,你自己看。这时候一定要表现的吃亏了,忙了半天,自己一分钱没落的样子。然后趁大刘陶醉在胜利的喜悦中,把李四拉一边,拿出个欠条给李四看。欠条是张三写的,一式两份,另一份给指导员了。欠条内容是张三借指导员现金大写两千,三个月归还。张三会这样告诉李四,两万块钱根本不够,现在长行情了,人家要两万二。我张三想第一次接活,拼了也要干漂亮,就打了欠条,先把章盖了。张三这时候一定要这样说,就别告诉大刘了,人家也不容易,花了那么多钱,这欠债咱俩平摊吧。一定要坚持平摊,把李四逼的躲起来不见他。至于以后的买卖,李四欠了他的情,张三再大仁大度,很容易就可以和李四再次合作了。再说以后的买卖有影没影还是两可,只有抓住眼前最重要。张三又想,指导员万一要钱呢?那他也太黑了吧,想想富人的钱都是从穷人手里赚的,张三又觉得要钱也是应该的,那就给他三千。三千块钱啊,张三心疼的不得了。张三就觉得不能轻饶李四,那一千块钱一定得要李四吐出来。接下来的张三就想怎么能让李四吐出这一千块钱,他设计了许多方案,他甚至想到了找黑道,哪怕给黑道五百块钱好处费,自己也减少五百损失。

  很快天黑了下来,张三的电话根本没响。大刘回来时候,张三依旧抱着那钱。张三和李四以为大刘要急,可是出乎意料,绝对的出乎意料,大刘心情很好,满面春风。大刘说没电话就没电话吧,咱喝咱的酒,辛苦一天了。大刘这次要的菜更丰盛,还要了剑南春。大刘真豁达啊,张三感动的不得了,要都象大刘这样,春天满人间。三个人一气喝了两瓶,都有些醉了,就躺那里闲聊,大刘还大声的唱歌。倒是李四不时提醒,最后时刻了,明天征兵就结束了,张三,这电话还没来,你打个问问吧。大刘说不慌不慌,这让李四越发觉得奇怪了。李四想也许这傻比喝醉了,粗人一喝醉,万事扔一边。张三终于打了电话,指导员说,明天上午,张三说明天征兵就结束了,那边电话挂了。李四说明天就明天吧,说是结束,指标哪那么容易废掉。大刘又唱歌,我是一只小鸭子,咿呀咿呀哟……

  张三的电话响了,是中队长打来的,中队长说日你奶奶,上班了你没来,不想干了?张三第一次表现的这么威风,张三说我日你奶奶!一按挂了电话。
  大刘又去洗了澡,回来说,走吧。李四说明天几点碰头?大刘说还碰头个屁啊,明天一切都晚了,要不我先走了。大刘穿好衣服,把皮包从张三怀里使劲一拽,拽了过来。拉开拉链看了看里面的钱,吹着口哨出了门,神情欢快。
  霜打了的张三李四垂头丧气往外走,被大堂拦住了,还没结帐。

日期:2007-1-26 10:23:17

  很久不写,已经不会写字,有点思念弟兄们,就来看看了
  一个短篇
  往事
  没赶上下乡,但学农是有的。那时侯的中学生,学工学军学农,千篇一律的生活多了几分色彩。
  我们学农,是在一个五七干校,现在想不起来五七干校是什么含义了。干校离家几十公里,在黄河岸边,一排排的青砖瓦房,一排排的白杨树,黄河的风,漫不经心的刮过来。
  我们是一个班一个班去的,男女分开,打地铺。本来男生都要住一起的,我班分派,已经是水火不容,就把男生分开了。
  我们住的是一个废弃的食堂,做饭的地方,炉灶都拆了。隔壁是女生,就是过去吃饭的地方。那面隔开的墙,有买饭的窗口,有门,都封了。当时有两个没志气的同学,老爱从一个洞眼里看女生,屁股上没少挨脚。

  一个四十来岁的男班主任跟我们住一起,那两个没志气的男生,多次当他的面看那边厢的春花秋月,他严厉呵斥过。我说猪老师,你吵他们干啥。老师姓朱。猪老师说他们思想不健康,我说你咋知道他们思想不健康,除非你也看过那个洞。两个男生都对猪老师说,洞也不通,你呵斥什么。
  后来老师把那个洞打进了一根木头。
  那时候是收麦,背土坯,抽屉那么大的土坯。不学农时候盼学农,一干那些辛苦活,就要逃避。你想那烈日炎炎下,弱小的身躯,满身的汗顺着脚流进土地,又不能入团,何必。
  说到入团,我有个同学倒是如愿以尝。他花了几毛钱买了条勤俭烟,送给了猪老师。
  后来我们都不去干活。星星还在天上挂着,干活的号子吹起来,老师拉起这个,躺下那个,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那一派人倒是受了表扬,后来我们白天游荡,看着他们在麦田里卖命,一串口哨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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