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婉约付红颜》
第10节

作者: 总是如此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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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9-12-03 21:47:11

  他蹲在地上,鱼杆扔在一边,钓鱼线在他脖子上、手上到处都缠着,双手按着一条约三四斤重的草鱼,脸上沾着水,还有草茉和沙土。刚才肯定有一场惊心动魄的人鱼大战发生,结果人略胜一筹,但是还是搞得异常狼狈。
  “你是怎么钓到它的,这么大一条。”
  “该它倒霉,我钩住了它的腮,把它拖上岸来还在拼命地挣扎,害得我的手指都被钓鱼线割破了。”
  “你也真够英勇的!”
  “我感觉我就是老人与海的那个主人翁,呵呵。”

  梅洛把他带回去,包好了伤口。他还是兴奋不已,蹲在水盆边用手指戳着鱼眼睛,自言自语地说话:“跟我较劲,看我一会怎么吃你。”
  那鱼被他这一戳,一下子受了刺激,从盆里挺身而起,跃了半米高,重重地跌在盆里,把半盆带着腥味的水,溅得余浩淼满脸都是。水溅到眼睛里了,他捂着眼睛站起来朝梅洛大声哭诉:“眼睛,眼睛,我的眼睛。”梅洛连忙给他递过纸巾去擦。
  一会缓过来后,他决定对那条鱼报复,晚上把它烤了吃。
  在梅洛的指导下,他在鱼塘边白杨树下的斜坡上挖了一个坑,安上烧烤的铁架。然后找了一些白杨树的枯枝,用柴刀斩成一截截的,先挑细一些的,用蜡烛滴上蜡油,点着,等火苗旺起来,在添上粗的枝干。就这样先由它们烧,待烧的剰木炭了时,明火渐渐没有了,剩下炭火,正好可以烧烤。
  梅洛杀鱼的时候,用塑料袋蒙着鱼头,用刀背把鱼敲晕,去甲,剖腹,取一半,剁成小块。用盘子盛着,盖上塑料膜,拿到烧烤的地方,要烤的时候用铁钎穿成一串,放在铁架上。
  烤的时候火候,成色,上料都需要讲究。先反复翻动,烤干水分后再刷上香油翻着烤,油干了继续刷上去。一开始鱼肉还吱吱地响,香油四处溅着,香味扑鼻,后来鱼肉颜色慢慢发黄,香味慢慢敛到肉里面去了,这时再刷上一层油,各种调味的香料,略微烤入味,放置在一边等油收了后便可以吃。
  余浩淼总是掌握不好火候,每次都等一股焦味出来才刷香油,结果烤出来的鱼肉颜色发黑,味道奇苦。闻着梅洛烤的香的诱人,便要过来吃,吃上了瘾自己干脆不烤了,就等着梅洛烤好了给他。他吃的速度自然比梅洛烤的速度快,一边吃完了舔着嘴迫不及待地挥着手催她快点。

日期:2009-12-04 21:21:51

  中午太阳大,爸爸妈妈就要去公路边开商店的汉族人家里打牌聊天。余浩淼和梅洛在家看电视,玩石头剪子布赢遥控板,下跳棋,象棋,每次梅洛都耍赖。梅洛一耍赖,余浩淼便说宁愿去和小白玩也不和她玩,用报纸包了骨头去哄小花。那狗吃了他的骨头,也不买他帐,他用草尖去挠它鼻子,它跳起来就翻脸。
  余浩淼狼狈地跑回来,坐在沙发上捡她茶几上的杏仁吃。
  梅洛说这些杏核是老买买提给她家的,他们家住在鱼塘的对面。为什么叫她老买买提呢,因为他的大儿子叫买买提,和她一般大。老买买提年纪不大,特别黑,额头油黑得发亮,有一道道的皱纹,戴着白布圆帽子,留着长胡子,眼睛老是眯缝着看人,是这周围最老实厚道的维族人,也特别热情。买买提和他爸一样,带着白布圆帽子,脸是红的,可能是太阳晒得太多,红得开始发黑,和他爸爸一样,看起来厚道老实。买买提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最大的妹妹上初中了,最小的弟弟刚刚穿着开裆裤能和其他小孩在水渠里玩泥浆。

  她带着余浩淼去老买买提家要杏子干吃去。
  小院子里只有买买提的大妹妹帕夏在和面,她爸爸妈妈早上坐着毛驴车去走亲戚了,买买提要买二十只羊,也去卖家那里看羊崽去了,弟弟妹妹们去水渠里洗澡去了。爸爸妈妈是去忙买买提的婚事的,买买提二十岁了,家里要给他先找好一户人家的丫头,而他自己准备养二十头羊,养一年差不多长大,刚好够娶媳妇的聘礼。
  维族人娶媳妇都是明码标价的,根据姑娘是否漂亮,文化程度等,父母开一个价,男方如果出得起这个钱,男女双方没有意见,便成交。买买提这个能值20头羊的媳妇,看来档次也差不了哪里去。
  他们在小院里坐了一阵子,门口闹闹嚷嚷的,一群小孩,打着赤脚蹭蹭地跑进院子来。有几个浑身是泥,额头上,脸上的泥都干了,泥壳子便像盔甲一样龟裂着,边走边往下掉。听梅洛讲过,维族人每家至少有四五个小孩,从小养的时候都不太当回事,随便扔给大一点的哥哥姐姐,天天在沙里滚,泥里混。夏天天热,他们喜欢去水渠里面洗澡,大孩子可以去水清一点的大渠,小孩子就只能在房前屋后的水沟里面泥浆里泡。男孩女孩,看见水便噗通地和着衣服跳下去,泡够了出来,几分钟衣服便晒干了,一点不费事。

  帕夏站起来,把他们一股脑赶了出去,用鞋子扔他们,要他们去把头脸洗干净了再回来。
  由于语言不通,交流起来吃力,他们把杏子干吃完了,兜了一些杏核回去,下午继续在家里下跳棋输杏仁。

日期:2009-12-06 19:06:28

  晚饭后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去葡萄架下面看星星,梅洛说如果是在七夕那天晚上在葡萄树下还可以听到牛郎和织女说话。余浩淼说女人都喜欢听偷别人说话,然后到处去八卦。梅洛说他一点文化修养都没有,没有听说过那些关于牛郎织女的故事,多么凄美,古人的诗里写的多么唯美: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河迢迢瞳渡。
  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幕暮?

  余浩淼申明他并不喜欢这种教科书般的爱情故事,爱情这虚伪的东西真的值得一个人付出遭受天谴的代价去追求吗?这些古老的故事,似乎藏着某些阴谋,不断蛊惑世上那些卑微的生命,可怜地像飞蛾扑火一样,义无反顾地去牺牲。爱情从一开始便不怀好意,但却披着绚丽的外衣,打着光明正大的名号。如果爱情真的是无私和无条件的,那为什么王子总是要配公主,那些拥有美的灵魂但是面貌丑陋的人,对公主最终只能默默爱慕,稍有冲动,最终都要为他这种破坏人伦的罪恶行为付出死的代价。像维族人的爱情观那样,爱情是等价交换,如果你只值一头驴,你就只有权利去换去值一头驴的爱情。明知不可及,却要执拗地去争取的那种爱情,你以为你最终毁灭得很值得,很光荣?那是你咎由自取,你所追求的爱情,是你加上命也负担不起的。人的那些无知的勇气,都是被这些故事撺掇的结果,人对于爱情,应该有自知之明,只去摘取你够得着的枝头上的果实,高处的,代价太高。

  “你这种想法玷污了爱情的圣洁!你都没有经历过,你太武断了吧。”
  “古人经历过,我身边的人经历过,我前世经历过,爱情对有的人来说是金银珠宝,对有的人来说是吟诗弄月,对有的人来说是情欲儿戏,对有的人来说是柴米油盐,……但没有一个人靠爱情来活命。”
  “这个世界没有了爱,便会成为地狱。”
  “那也不光是爱情,那种爱包括亲情,友情。”
  “那你想要的爱情是什么呢?余浩淼?”
  “是一个人,如果她在这个世界上先我而去,我要有勇气度完余生,等着下一次的轮回。”

  “不懂。”
  “让我活着的,是因为爱,但是那不单单是爱情。”

日期:2009-12-07 08:4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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