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凡原本想直接回家的，坐上出租车之后，看了眼时间，比预期的早了许多，竟然鬼神神差的突然跟司机说了另一个地点，直奔萧岳的公司。
　　到了楼下，董凡又犹豫了，她在楼下徘徊了好久，终究没有上去，她跟自己说，加班也未必就是在公司，在公司也未必就会待一天，看与不看，都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于是又打车回去，这么绕了一大圈，恰好赶上晚上堵车，好不容易到家，天已擦黑。
　　这一天过得太多跌宕，到家了一点胃口也没有，开了电脑便看到三零挂在线上。

　　董凡说：“来，给爷讲个笑话乐呵乐呵吧。”
　　三零很快就回复了，什么也没问，只说了一个字“好”。
　　董凡正等着他的笑话呢，没想到他老人家打了一句又一句的，等了半天也没讲完一个笑话，等发过来一看，好几百个字的一个冗长的笑话，董凡看得都有些无语了，觉得他这件事本身比他讲的笑话更有趣。
　　“你知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讲一个成功的笑话？”董凡提醒道，“战线拖得太长，听的人一旦觉得疲惫了，再好的笑点也失去了应有的效果。”
　　三零说：“我也没想到打出来一看这么乏味，别人跟我讲的时候，还挺有意思的。短的又怕你听过了。”

　　“那你一个个字背出来的啊？”董凡问，“不知道问一下度娘，然后直接复制么？”
　　“觉得不长，没想到打出来确实不短。”三零答道。
　　董凡抢白道：“我觉得以后你还不如拿这件事当笑话讲。”
　　这次三零并没有跟她抬扛，沉默了一会，问了句：“好点了？”
　　只是三个字，却让董凡瞬间莫名的湿了眼眶，不管何时，有人愿意在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认认真真的给自己讲一个笑话听，哪怕并不好笑，也是难得的。

　　“谢谢你的笑话。”董凡认真的说。
　　“爷客气了。”三零说，“下回给你备个短的。”
　　从一个朋友的角度来讲，三零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其实如果从朋友的角度来看，陈羽勤、萧岳，都可以是很不错的人。很多时候，平时看起来挺好相处的人，一旦涉及到男女感情的问题，就变得很是纠结，爱情是最难以琢磨的事情，也是最微妙的关系。董凡想大概是上帝怕人类发展的速度过快，所以丢下来一个叫爱情的东西，以此消磨大家过多的精力。

　　日期：2012-02-13　15:13:51
　　第三十章 雾里看花 A
　　车里安静得连空气都凝结起来，只能隐隐听到对方若有似无的叹息声和不太稳定的心跳。邱晓和羽勤，第一次相邻无语地呆着，大家心里各自流淌着难以为他人道的心水。
　　羽勤毫无知觉地条件反射般地把车开到邱晓家楼下，邱晓打开车门的时候本想说些什么，比如开车注意安全、到家给我个信儿什么的，可是就连这也分明止步于唇边，只好轻轻关上车门，刚想回头再多看一眼羽勤，车子便已然消失于那混沌的夜色中了。站在那里，静静看着那仿佛永远都不可能再看见的车屁股，心里怅然若失，久久没能挪动脚步。

　　羽勤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邱晓的孤单的身影，心里如刀割一般。关上车窗，打开CD，任凭最大音量的林肯公园的歌声在车里振荡，也在心里震撼。最后终于忍不住大吼起来：“晓晓！我爱你！我爱你！……”连连喊了很多声，眼泪夺眶而出，车外的尾灯和霓虹渐渐被冲洗得模糊。
　　手中的手机不自觉地就拨通了赵煜的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哥们儿，有时间出来喝杯酒吗？”
　　“没问题，半小时后老地方见。”赵煜倒是没听出什么不正常。
　　在三里屯附近找了个停车场把车停下，羽勤趴在方向盘上，努力强迫着自己深呼吸，打开灯，看了眼镜子中的眼睛不再红涩，才熄了火准备下车。
　　一路向着目的地走着，询问要不要服务的人见羽勤孤身一人，一茬接一茬地涌上来。羽勤毫无兴致地谢绝着，几乎就要爆发，想把邪火都发泄在那些酒托或者拉皮条的人身上。可是，残存的理智还是告诉自己要克制，毕竟，这一切，与他们无关，他们，也只是为了生存吧。

　　羽勤和赵煜，一个从南向北，一个从北向南，默契地，几乎同时出现在对方的视线里面，酒吧的小生看到两张熟悉的大户，赶紧堆满笑容地“大哥大哥”叫着，往他们惯常的座位引导。还没等询问，羽勤已经要了两瓶威士忌。赵煜觉得不太对劲，也没多问。
　　兄弟嘛，甭管是哪种，陪喝酒的时候永远不用多问原因，喝，就一个字，足矣。平时陪客户或者两个人单独来的时候，他们还总是点上些绿茶兑着喝，今天羽勤连勾兑物都省略了。
　　小生看着今天这笔生意赚头又挺厚，边给打开酒瓶，边开开心心地介绍起新来驻唱的小姑娘，羽勤全然没有心情理会那些，而赵煜却是露出浅浅的坏笑，言语道：“中场休息记得叫过来喝两杯哦，知道吧？”羽勤却早已自斟自饮了两杯。
　　赵煜有些小生气：“哥们儿不带这么着的哦，不等我就开始了啊？”
　　于是就这样，你追我赶般，一杯一杯下肚，还没等驻唱的小姑娘过来陪酒，两瓶威士忌早就在胃里翻腾了。中场时，待小姑娘踩着细高跟一扭一扭地走到他们跟前，便没有理由拒绝再开一瓶了。
　　不知为什么，今天这酒到了胃里全然丧失了往日的功效，赵煜已经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羽勤的大脑却依旧还是清晰地记得周林唱《李香兰》的情景。看着赵煜实在不行了，羽勤把他送上了出租车后，靠在路边的一根电线杆上，仰靠着那冰冰凉的水泥柱，真希望大脑的血液就在瞬间凝结。
　　日期：2012-02-15　11:58:18
　　第三十章 B

　　董凡没想到羽勤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而且是在深夜，董凡已经一早就睡下了，却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犹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可是铃声执拗的一直响着，似乎没人接就不罢休一样，她才意识到不是做梦，是真的有人打电话。
　　董凡接通了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那头陈羽勤的声音，“董凡，出来陪我聊会儿好吗？”
　　董凡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偏过了11，不由皱了下眉头：“太晚了吧。”
　　陈羽勤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在董凡怀疑电话是否断了的时候，终于又开口了：“小凡。”
　　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听到陈羽勤这么叫自己了，董凡一瞬间竟有些恍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今天的声音不太正常，像是喝了酒，还喝得不少，不由问道：“你喝酒了？”
　　“一点点，跟朋友喝的。”陈羽勤解释说，“就是想跟你聊聊，有事想问你。”
　　董凡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好吧，你在哪。”
　　陈羽勤说了个酒吧的地址，董凡问清了大概的位置，便换了衣服出门，萧岳在书房还没睡，听见动静出来一看，董凡穿的齐齐整整的正准备出门，不由奇怪地问：“大晚上的，这是要上哪去？”
　　董凡撒了半个谎，说邱晓在酒吧喝多了，给她打电话，她过去看一眼，然后便出门了，关门的时候还听到萧岳在屋里喊：“她不是有男朋友么，大晚上找你去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