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4-11　21:09:54

　　（四）张阳和我按照行动计划分成了两组，我们在前期经过推算划出的A类区域里圈定了两片相对狭小的草坡，分头进行探墓。
　　站在山下的草坡远远望过去，张阳他们五个人正在西南方向寻找探墓点，有的手持金属探测器来回走动，有的蹲下去查看细微地貌。
　　我也照葫芦画瓢，让两个精壮的汉子按照“回”字形路线，在我负责的这片区域里手持金属探测器轮番寻找可能存在的信号；让另外两个人立刻动手，运用洛阳铲在我面前的一处平坦的草面开始探挖。
　　盗墓讲究风水和土质，金属探测器只能对土层浅表埋藏的金属产生信号，未必能够寻觅到土壤深层里的秘密，而我根据已经发现的鲜卑贵族墓葬分析推测，鲜卑王陵墓不可能浅藏，从陵墓的券顶到地表，我估计怎么也得有个十几二十米。还是先打一个地标出来，看看土层情况再说吧。
　　手下的两个弟兄用铁锨铲去一块五六平方米的草皮，然后开始在裸露的腐殖土层打地标。我半蹲半跪在洛阳铲里带出来的土样旁边，仔细辨别土层的成分结构和递沿变化。
　　这时手机铃音大作。没办法，这里是荒郊野外，地势较高且风大，原本正常音量的铃音在这里往往不能被轻易听到。
　　“喂？说话。”我大声应答。

　　“是云飞吧？在忙什么呢？”听筒里传来不太清晰的女声。
　　“你是谁？有话大点声说，我听不太清楚。”我大声问询。
　　“不记得我了吗？你是贵人多忘事吧？”对方娇媚的抱怨。
　　这是谁啊，脑子短路了吧？你妈妈叫你回家嗑药。我有点不太高兴，正忙着呢，我可没闲工夫去猜你是谁，反正我知道你不是卓云。

　　“有话赶紧说，没时间陪你扯淡，不然我挂电话了！”我话语直接，虽然对方明显是一个女人。自从进入蒙东集团以后，我的性格和脾气与张阳越来越接近，真是近墨者黑啊。
　　“真是个大忙人呀！”对方似乎没有受到我的坏脾气的影响，依旧那么不慌不忙，千娇百媚，“你不记得我了，你的父母可是一直把我当作他们的准儿媳哦。”
　　我恍然大悟，紧走了几步，离探挖地标的兄弟一段距离，连忙解释：“林晨，是你吧？你换手机号码了，所以我没听出来你的声音。”
　　对方咯咯笑起来，片刻才止住：“我的声音和手机号码有关系吗？连个借口也不会找。不过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我现在就在察甘浩特镇，想见见你呀，能给我这个面子吗？”
　　“真的假的啊？”我有点怀疑，怎么我刚进入探墓新行动，就有人找到我呢，这不是耽误我完成任务嘛。“你怎么来蒙东了，现在也不是收购皮货的季节啊？”
　　“废话，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呀？”林晨有点不满，“再说了，要是生意上的往来，我直接找张阳就可以了，还给你打什么电话呀。痛快点，到底有没有空见面？”
　　我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只好同意：“我当然想见到你啊，不过我现在在外地呢，估计得四五个小时以后才能回到镇上。”

　　“我也不着急，就是路过通辽顺便过来的，想和你聊聊。现在快中午了，那咱们晚上见面吧，我等你的电话。”林晨挂断了电话。
　　我瞪了一眼站在远处看我打电话的这两个兄弟：“看什么看？抓紧挖！我明天回来的时候你们要是没挖到二十米，就别TMD吃饭了！”
　　他们赶紧用洛阳铲下探挖掘，二十米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趟着没膝的荒草向西南方向走过去，和张阳简单交代了一下我那个小组的探墓进度，请他代为督促，然后借口头晕回去打针离开了营地。张阳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我渐渐消失的背影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
　　晚上七点多，我和林晨在蒙东特色餐厅共进晚餐后，来到了蒙东小镇的一个安静的奶茶馆喝茶聊天。
　　林晨喝不惯这里特色的咸味奶茶，尤其是发现奶茶上面漂着一层淡淡的黄油以后。我帮她点了一份原味的珍珠奶茶。我们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朦胧的彩灯配合面前方桌上摇曳的烛光，在幽幽奶香中营造出一种迷离的幻境。
　　“你瘦了，挺明显的。”我恭维林晨，“不过身材恰倒好处。”

　　“是吗？”林晨用吸管吮吸着珍珠，在嘴里慢慢咀嚼，“这么说，当时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嫌我胖喽？”
　　朦胧灯光里的暧昧话题，迅速拉近了我们的心理距离。
　　“现在我说的是视觉，你可别误解了。”我低声对林晨说：“在触觉上，我还是喜欢丰满一点的你。”
　　“那味觉上你一定喜欢咸的吧？”林晨微红着脸，指着我面前的奶茶，一语双关。

　　“哈哈哈哈，你还是那么幽默。”我仍然很怀念和林晨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其实她是个不错的女人，但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趟蒙东集团这道浑水。“说说你怎么突然跑到蒙东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主要是来看看你，挺想你的。”林晨真能沉住气，没有直奔主题，而是轻咬着吸管微笑着看着我。
　　我的喉结动了一下，不是奶茶导致的。
　　“我知道你一定有事情，现在可以说了。”我也报以微笑。这个林晨始终深爱着青格勒图，这让我有一种酸酸的感觉，虽然我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还是那个霸道的我行我素的女人。
　　“聪明。”林晨有点意外，但是她在不经意间就调整好了状态，“我是来寻求与你合作的，当然，这也是青格勒图的意思。”
　　“我的底细你是知道的，我在蒙东集团没有实权，更没有自己的势力，你们找我还不如找张阳。”我说话直截了当，不愿意拐弯抹角，“我现在正忙着干一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不想被一些和自己不是很相关的事情干扰。”
　　“当然和你相关了，怎么会不相关呢？”林晨似乎很有信心拉我下水，“你应该也清楚，蒙东集团是青格勒图一手创建的，这里面包含了他的全部心血和希望。因为卓云和张阳的勾结才导致今天这个局面，特别是由于卓云借助了境外黑社会势力的幕后支持。”

　　我小口喝着奶茶，膻咸的口感里有种淡淡的香味。
　　“假如你能够协助青格勒图赶走卓云和张阳，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你不仅可以坐在张阳目前的常务副总的位置上，青格勒图还愿意把蒙东集团的三分之一的股份送给你。”林晨循循善诱、苦口婆心，“想必你也清楚，负责业务的常务副总职位的额外利益非常可观。我一直在和张阳打交道，仅就我所知，这两年张阳从拓展业务角度获得的好处肯定超过六百万。”
　　我心里非常清楚，林晨并没有夸大其辞。这几年内蒙古自治区的经济发展迅速，凭借资源优势和区位优势已经连续几年获得国内省区市GDP增幅全国第一。受到经济社会迅猛发展的带动，蒙东集团不仅在传统产业方面取得长足进展，甚至开始涉足房地产领域，这两年斩获颇丰。
　　“青格勒图和我都非常相信你的人品和能力，我们愿意和你保持长久的朋友关系和密切的合作，只要咱们联起手来，肯定能够扳倒卓云和张阳。”林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卓云虽然有后台，但是毕竟鞭长莫及，何况我们已经知道卓云和她背后的黑势力从事的是违法活动，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而卓云和张阳仅仅是面和心不和，这从卓云想借公丨安丨的手杀掉张阳就看得出来。他们现在的合作关系非常脆弱，卓云按照境外老板的意思借助张阳加快盗墓，而张阳利用卓云控制的蒙东集团大发横财，甚至可能把盗墓的成果完全转化到他的腰包。所以说卓云和张阳的合作就是狼狈为奸，互相提防而已。”

　　“我人微言轻，能帮到你们什么呢？”我安静地问林晨，但是大脑里里却正在迅速思索，我似乎可以预见到我的面前正在形成一个新的计划：我可以借助青格勒图的势力来干扰整个寻找鲜卑王的进程，从而迫使高木势力进入蒙东地区，为国安部门的调查取证甚至抓捕创造条件。这样我既可以避免亲自挑战卓云而可能出现的不忍和尴尬，又可以借助青格勒图的力量完成自己背负的使命，何乐而不为呢？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我们分别了这么久呢。”林晨拿起我面前的奶茶杯尝了一小口，紧接着就皱着眉头侧身吐在纸巾上。“太膻了，真是无福消受呀。”
　　擦了嘴唇的残汁，林晨看着我的眼睛，“云飞，你是个聪明人，只要你肯帮我们，你就一定有能力帮到。你已经掌握了卓云的工作计划和安排，你只需要继续在蒙东集团工作，然后把我们需要的信息传递出来就可以了。我们在暗处，卓云在明处，我们有良好的合作关系，卓云什么都没有，所以她没道理赢的。”
　　“那我不是成了商业间谍吗？”我假装很为难，“我可不想出卖卓云，毕竟她对我还是很不错的。”
　　林晨笑了笑：“真没出息，为了卓云这样的一个女人而犹豫，值得吗？”林晨伸出右手按住我扶杯的左手上，“只要你愿意，卓云能给你的，我照样可以给你。无论是职位、金钱还是其他。”
　　这一夜，我没有回到集团宿舍，因为不想让卓云知道我离开了探墓现场。但是暗夜里的激情勃动和媚惑呻吟却一再混淆我的视听，让我一度认为压在身下的这个温软女人就是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