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四十出头,站起来是个倒三角,犹如一尊铁塔。烟斗爷爷讲古:“话说哪吒三太子的父亲,托塔李天王……”我觉得,爹就是托塔李天王。
爹的胸口长满弯弯曲曲的毛,乌黑乌黑,一直延伸到小腹以下,连接着那根铁棒附近的丛林。
日期:2010-3-22 8:58:00
李老四的胸口没有毛,村长的胸口也没有毛,可是爹有。我在想,难道是因为爹胸口有毛才会跟村里别的汉子不一样?我也是无意间发现这个秘密的,当时他正站在丁三婶的身后,对着她肥美雪白的如馍馍般的屁股,拉风箱般的撞击着,丁三婶身子拱成虾米,嘴里杀猪般的嚎叫。
爹的家伙不站起来时像擀面杖那么粗长,站起来具体什么样我没见过,因为它站起来的时候,全是淹没在女人白花花的肉里。爹是村里所有婆娘小媳妇的幻想,这个都怪狗剩婆娘。
狗剩婆娘的男人是开山时被哑炮炸死了,听说只听见炮响,接着从炮火尖上飞下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恰好被村长的儿子山根接住,山根只看了一样,便直挺挺倒了下去,从此便傻了。那个圆滚滚的东西,是狗剩的人头。
狗剩刚刚下葬没出头七,狗剩婆娘便在一个晚上,提了一壶老酒,拎了几碟小菜,颠儿颠儿跑我们家里来了,说是感谢我爹帮她殓了狗剩的尸骨。
狗剩的棺材里其实没有什么尸骨,炮响的那一刻,他便连个肉渣也没剩下,只留了一个脑袋,把山根吓傻的脑袋,听说到最后眼睛也没阖上,只好找了两张黄表纸画了符字,贴在他的天灵盖,以免他阴魂不散,祸害人。
狗剩婆娘的叫声跟唱戏的一样好听,还不是伴随着呕吐似的那种喉音,时高时低,我躲在那个大大的樟木柜子后面,听着听着,竟睡着了。那天晚上,爹一共干了她八回,她还勾着爹的脖子不散手……最后,她是爬着摸回自己家的。她在回去的路上,恰好碰到刚从村长家出来的大胖他妈,她是村里有名的大嘴巴。她们先是彼此心照不宣,颔首微笑。
大胖妈看着狗剩媳妇在夜空中熟透的脸颊和打着软的双腿,有些隐隐的嫉妒,她用一块本地布手绢扇着风,不阴不阳地说:
“哟,狗剩家的,你不在家守灵,大晚上的跑出来干嘛?”
狗剩婆娘只会呵呵傻笑,哼哼了几声,继续踉跄着往家摸。
大胖妈不罢休,拦住她:“瞧你这样子,是不是去养汉了?我看见你刚从老胡家出来……”
狗剩婆娘估计是爽过了头,脑筋不清醒,忘记了她的男人死时不瞑目的眼,其实就是怕他如狼似虎的婆娘去偷人。她见识过村长,知道他几斤几两,遂带着炫耀又嘲弄的口吻说:
“哎呀,你的胳膊粗不粗?老胡啊,比你的胳膊还粗……”
自此,我们村的婆娘小媳妇中,便飞也似的流传着“老胡胳膊粗,飞天八次”的醉人传说。其实口口相传,难免有谬误,最后这事传到顺子媳妇口中时,已经变成了“老胡大腿粗,一夜不停歇”。
有多少个夜晚,睡在男人们身边的女人在春梦中惊醒,摸摸身下,已如黄河翻涌,偶尔会有男人的厉吼在夜风中劈来:“妈的臭娘儿们,都一把年纪了,还尿床!”
日期:2010-3-22 11:36:00
六
爹还是喜欢胖一些的女人,腚大腰圆的深一些,做起来放心也酣畅。在这件事情上,爹是吃过亏的。顺子媳妇新婚三个月,顺子进城干些散活,他的媳妇在家被村长干。村长很小,这个是他儿子山根亲口说的。那天他找个小棒子挑了一根绿莹莹的豆虫,见人就说:“别拿豆虫开玩笑。”
村里一群人聚在村东头的大洋槐树下乘凉,山根挤进去,拿腔拿调:“别拿豆虫开玩笑。”二伟取笑他:“山根,发傻呢?拿个豆虫干什么?谁开玩笑?”山根抹了把鼻涕,没抹干净,一线青色便连在他的鼻尖和左颊上,颤颤悠悠,好不恶心。山根说:“你才傻呢!是你婆娘刚刚跟俺爹说的,叫俺爹别拿豆虫开玩笑。”
那晚,二伟把他的婆娘打断了腿,打烂了嘴,到现在走路还一瘸一倒。二伟说:“难怪天天嘴里一股屎味……”
顺子媳妇杨柳芊腰,弯弯的眉毛像月牙,红艳艳的小嘴像樱桃,她是我们村最美的黄花闺女,后来嫁给了顺子,就成了最美的小媳妇。顺子是除了村长之外,在我们村最有钱的后生。村长有老婆,村长的儿子又小,所以顺子媳妇就理所当然嫁给了顺子,顺子有钱,因为他在外面的城市打工,还能带回来很多我们没有见过的东西。
村长不喜欢他,说他不知天高地厚,守着我们村后肥沃的土地丰美的森林还 要去城市,烧包。我不知道城市是什么样子,但是听顺子讲起来,好像很古怪。他说,城市里的人穿衣服好少,大白天的大闺女就只穿着奶子罩三角裤站在人前走动,还朝着你微笑;城市的人几乎不用手绢,都是用白纸擦嘴;城市的厕所需要坐着;城市的漂亮小妞会主动挎着你的手臂叫你“哥,去我那坐坐吧!”;城市的大王八壳子会“嘎”在你面前停下,有个好听的女声说:“您好,请上车。”顺子说得大家心好痒痒,所以每次他再进城,都要带走好多年轻后生,对此村长恨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日期:2010-3-22 14:26:00
顺子媳妇是唯一一个在我爹面前脸红的女人,她晗着首,眼如秋水唇如蜜,娇小的身躯有些单薄,有些怯怯。那天她啼哭着跑到我们家,说:“胡大哥,你帮帮我吧!村长他……”她不说话了,就只会哭,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爹的眼当时变得血红,瞪得像铜铃,吼道:
“他奶奶的,村长要是敢过来,我先给他一枪子!”
村长没有来,顺子媳妇没有走。
我躲在大樟木柜子后面,第一次见爹这么小心地对待一个女人,像捧在手心那般呵护着,不住地问:“这样行吗?”爹那么温柔,顺子媳妇还是很痛苦的样子,咬着一方梅花手绢,不住呻吟。过了一会,爹的忍耐到了极限,“嘿”了一声,托起她的小腰,猛烈起来。爹嘿咻嘿咻叫着,腰肌紧绷得能像石头,速度快得晃人眼睛,还把她像我玩泥巴那样翻过来覆过去……
爹疑惑地问:“你……是处子?”她的身下一滩血,嫣红,大朵大朵,开在爹不甚干净的床单上。顺子媳妇桃花般的脸布满晚霞,羞答答说:“不是,顺子的像个手指头,而你……”她不说了,嘤咛一声扑倒在爹满是胸毛的怀里。爹伸出大手揉着她小而薄的乳,咬着她的肩头,喘得像个发春的种牛……他们又燃烧起来,在那大朵大朵绚烂的杜鹃花上。
第二天,顺子媳妇小产了,胎儿才不到两个月。爹在那之后立誓,绝不碰新婚的小媳妇,绝不碰跨窄的女人。过了没多久,爹又加了一条,绝不碰刚死了男人的女人。
狗剩婆娘死了,死时双目圆睁,怎么合都合不上,村里人风言风语,说是狗剩念着媳妇,便把她带走了,也有人说是她整日胡搞惹恼了狗剩,所以将她带走,反正,她就这么死了,在跟我爹一夜八回的第二天夜里死了。其实真实的情形是,狗剩死得惨,怨气很重,一直没找到超升的庙门,所以整日守在她身边,看着她自己爱自己,爱村长,爱胡一发等等。那个晚上,风高月缺,阴气最重,他便在她似梦非梦间,将她吓死,带走。
那几天村里人心惶惶,说晚上经常听见狗剩家的空房子里有吵架声,哭声,尖叫声。村长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竟自己掏腰包请了法师作法,超度二人的魂魄。说也怪,在那之后,真就没有什么动静出现了,像是已经过了断魂桥,喝了孟婆汤。
日期:2010-3-22 16:03:00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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