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的谎言》
第34节

作者: 小僧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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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象中第一次听说“新西兰”这个名字是小学的时候,从一本游戏攻关秘诀里看到的。我当然早已遗忘那个名叫《新西兰的小公鸡》的八位机上的游戏是怎么玩儿的,但新西兰这个名字却烙进了我的脑海。新西兰,遥远,平静,绿色,安详,一如一个童话中的国都。当然,很多年后今天的我可以轻而易举地证明这个定义的荒谬性,但我并不愿意。我更愿意保持那种美好的感觉,假装现在身处的是另一个国家而不是新西兰本身。尽管欺骗自己是饮鸠止渴,但这不也是大多数世人时而为之的么?我老人家这回当然也不能置身世外。

  当然小学的时候我老人家还不懂得饮什么鸠止什么渴。我小学的时候,就象那只老狼告诉大家的一样,那时侯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初中也是如此,甚至更慢。老老实实做人,决不乱说乱动,那曾就是我,虽然不总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总还是有的。不过也许是因为那九年的时间过得太过压抑,到了高中我就蜕化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和以前完完全全的相反面,以至于后来初中同学会上没几个人能相信我曾是他们的同学。当然我不是毁容了,我不过是把天天向上改成越堕落越快乐(后来更而进化成越快乐越堕落)而已。

  就在那段充满叛逆快感的日子里,我学会了上网。小僧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了一个现在业已倒闭了的MUD上。这个名字并没有特殊的含义,并不能够说明我潜意识里有出家当和尚的冲动。那只是一时间一个搞笑般的恶作剧念头——假装一个现实中的和尚在上网。在那个MUD上的小僧是个地痞小混混,从不专心练功学武,插科打诨,嬉笑漫骂却是他的强项。在那里,在那时,网络给我一种很强烈的快感,就是可以想到什么说什么,不用担心后患。这正好适合当时正值叛逆青春期的我。记得当时还有几个朋友一起同时通过MUD开始学会上网,现在他们早已将当年那些诸如“再一刀”“不多想”等等充满叛逆动感的名字换成了“独孤愁”、“莫问天”之类。我却始终没有换名字,因为我觉得当年那个我行我素,笑骂由人的小僧才是真正的我。世事就是如此无常而讽刺,无心插柳却成荫。一个无心而得的名字,反而坚持得最久。也许,正象一个诗人所说,“没有经过大脑的语言最为真实,也最为可贵。”因为,那是实话。真实的东西总会持续得久一点。所以我甚至干脆留着光头,以期在现实世界里也能做真实的自己——尽管现在看来还不大成功。

  英国诗人伯朗林曾写道:“有始也有终,这是生命之常。”此句与东坡先生的“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有同工异曲之妙。世间万物皆难逃此律,终究会有尽头,就象你我终究难逃一死。
  所以高尚也好,堕落也罢,快乐也有它自己的终点——如果那可以被称为快乐的话。高三二诊后我再也无法在学校继续快乐下去,只好到一个电视台去打工,做临时工。记者、编辑、灯光、文稿、特技、字幕,还有文秘和打杂,曾是我的工作。我又回到了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做人的日子。

日期:2006-6-29 19:53:00

  我时常在想自己在高中时的所作所为,在既有骄傲的感受的同时,也夹杂着不少的惭愧。对荒废了的学业的抱歉,对儿时理想背叛的愧疚。尤其是当我回忆起父亲失望的眼光和母亲伤心的泪水时——那是我生平最无法面对的两件事——我总会被自己的良心折磨得热泪盈框。我经常在幻想当某一天我能重返故里再见父母的时候,能够说上一句“对不起。”

  然而,没有后悔。如果没有那段狂放不羁的经历,我一定不会是现在的我,小僧也许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现在一定会依然在那个电视台点头哈腰地领着五百元的工资并做任何可能做的事情,或者在某个不入流大学的宿舍和教室间徘徊。如果没有那段经历,我也根本不可能到新西兰来留学。直到现在我依然坚持认为我走的是最适合我自己的路。也许这是因为我还在怀念那段自由自在的日子,也许这是因为我知道我再也没有机会再过哪怕一天那样的生活了。

  正所谓福祸相依,世事难料。在打了大半年的工之后,我总算鼓起勇气扔掉那分我自己都无法称谓的工作,开始准备出国留学。现在回想起来,这是好事?是坏事?殊难猜,不可得。只是记得那天在机场的我走得无不潇洒从容。一脸的义无返顾,一心的决不回头。甚至在电话那头一向刚强的老父的从来没有过的哽咽也没有打动我一丝一毫。一种流浪的快感和一种沧桑的成熟感充满着我,使我自以为自己已经长大。是不是绝大多数世人少年时都也经常幻想自己有一天已经长大要去流浪远方?

  忽然想起那篇著名的骑士小说中的短诗:
  我愿随着我的爱人四处流浪,
  我愿随着我的爱人四海为家。
  我愿为他欢笑,为他哭泣。
  我愿为他生存,为他死亡。

  我愿随着我的爱人四处流浪,
  我愿随着我的爱人四海为家。
  这样的浪漫意境,大约只能留存于骑士小说里,或者在一个少年的幻想中,一如那个童话中的新西兰一样,令人着迷,令人神往,却终究是南柯一梦罢了。我不敢说留学是不是也算流浪的一种摩登表现手法,但我能确定,若它的确是,也只能是另一种丝毫浪漫不起来的方式。至少,我是如此。
  我的双脚随着我四处流浪,
  我的行囊随着我四海为家。

  我欢笑,为我的哭泣。
  我生存,为我的死亡。
  我也寂寞,为了我的孤独。
  我也软弱,为了我的坚强。
  我的感伤随着我的凄凉四处流浪,

  我的回忆随着我的热泪四海为家。
  我点上一支烟,抬起头。窗外,新西兰的天空正忙着堆积那些象羊毛一样白得发黑的云,并努力把它们压得很低。它阴沉的脸上忽然落下针针细雨,随着迎面而来的呼啸的风一针一针地刺在玻璃上。终于,雨水越集越多,最后变成一道又一道的泪痕,慢慢地沿着光滑的玻璃流落下来,使我的视线模糊一片。
  朦胧间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繁华而凌乱的香港新机场。在昏黄相间的沉沉暮色中,细雨纷乱的飞洒下来,落在匆匆地跑来跑去的地勤人员身上,落在匆匆地开来开去的行李车上。飞机匆匆地飞起飞落,信号灯匆匆地闪烁不停。陌生的人们匆匆地向我走来,又匆匆地与我擦肩而过。耳边传来匆匆的提示声,却是我听不懂的语言。我提着硕大的、却没有装多少东西的行李包站在拥挤的人流中,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匆忙,迟疑着自己的双脚是不是也该随着这股匆忙向前踏出,却又忽而发现不知该踏向何方


日期:2006-7-1 15:39:00

  舞蝶预测得很准啊,几次预测都对
  炉子里的恶魔……我没看明白……
  狱长慢慢地在操场上镀着步子。不是犯人们的放风时间,却是他自己活动身体的时间。上回打架事件之后,狱长就做出了冠冕堂皇地加强看管、减少放风时间的理由。因为比起和囚犯们的噪音一同漫步来说,他更有兴致一个人在空旷中呼吸新鲜的空气。他抬起头看看天空,天一片碧蓝如同洗过一样,没有一丝云彩。阳光直晒在脸上带来的些须温度也马上被呼啸而来的风掠夺干净。这正是鹘山长达几乎一年的旱季。

  其实在狱长心底里并不同意侯风的分析。侯风整套看似严密的理论中有一个漏洞,即那个找不出来源的“沙沙”声。如果真象侯风所谓的乌鸦操纵了一切的话,那么是他找来一个看守弄出的声音吗?狱长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人能在甬道里弄出动静之后全身而退,甚至不让侯风看见。
  另一个问题,侯风认为当初第一次夜探的时候他没有跟上曾通和侯风,而是什么莫名其妙的X和Y。从逻辑上说,这很好的解释了后来在一长串远距离的跟踪和反跟踪里发生的事情,但是,狱长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确信自己是跟在,至少最开始,是跟在侯风和曾通后面。
  犯人们的放风时间快到了,他几乎已经听见犯人们嘈杂的声音从山壁内的甬道里隐隐传来。与外界异常隔绝而显得严酷的自然环境和生存条件,似乎让鹘山监狱内部争取到了某些比其他监狱多得多的东西,比方说,次序和纪律。在其他监狱,放风之前这样吵吵嚷嚷是绝对不敢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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