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毒》
第3节

作者: JamM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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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之间,邝时有将珠子放到袁千象面前,又拍拍他的肩膀说:“世侄,今夜适逢是月牙夜,戌时乃河水水位最低之际,正是下河捕鲤之时。你可从河边这个位置下水,那处水位最低且水流又不喘急。”说着,拿出一幅龙塘湾的地图,将捕鲤的步骤给袁千象详细讲解起来。
  袁千象听着邝时有的话,心里既是感激又是感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来得如此巧合,似乎早就被上天注定了一般,你想想,河水凶险,有人给你备了定水珠,河水高涨,上天给你来了个退潮,一股天时地利人和的美妙感觉顿时铺天盖地而来,直乐得袁千象合不拢嘴。
  邝时有打断了袁千象的思绪,开口说:“世侄,还不赶紧回去准备准备,今晚成事之后,明日就可安心做我的女婿,成你父母的愿望。”袁千象赶紧谢过邝时有,拿着定水珠乐颠颠走了。
  可一回到家中,袁千象就发觉自己犯了傻,取出邝时有送的定水珠,透明如玻璃,不带一丝杂色,左瞧又瞧却总觉得这珠子远没邝时有说的那样神奇。“若邝时有蒙我,那含着这颗珠子下水,铁定要喂了鱼。”袁千象越想越觉不妥当,连忙走入厨房,盛了一大盆水,取出珠子含在口中,一头扎入水盆中。
  “儿啊,你在干嘛啊?快起来,呛着可不是闹着玩。”袁千象猛然站起来,脸上的水迹也不擦就往外跑,边跑边高兴万分道:“娘,我要去给你娶个媳妇回来咯!”
  夜色渐渐蔓延下来,远处的天空出现了一弯新月,几丝黑云偶尔遮盖那月牙,使本来就不明亮的河面更加黑暗。袁千象站在邝时有提供的那个落水点,看着河水渐渐退下,比平时水位的确低了不少,心里对邝时有自是一阵感激。
  眼见戌时已至,水位已退无可退,袁千象不及多想,脱光了上衣只留了条裤子,口含着定水珠,小心翼翼向水下走去,一路朝河中央游去。邝时有告诉他,趁着河道水位下降游到河中央,然后潜入水中,河底下面有一块巨石,约有三个成人那么高,巨石下部有一洞口,从洞口游进去,就会见到龙塘鲤。

  游到河中央,袁千象深吸一口气,一头扎入水中,手脚并用朝河底划去。定水珠果然和邝时有说的那般神奇,在水下的确呼吸自如,还能嗅到那河水的水腥味,只无奈水下一片黑暗,又无照明之物,只能凭感觉一直往下游去。
  袁千象怎么也没料到,龙塘湾的水竟如此之深,所幸的是河底水流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急喘,又有定水珠辅助呼吸,倒不觉辛苦,可无奈直至游得手脚脱力,还是没到水底,更不用说找到那河底巨石。正是犹豫着要不要浮上水面时,只觉得手掌在前方撞到一硬物,手掌一阵生痛。
  日期:2011-12-12 22:09:00
  袁千象捂着手掌,直想骂娘,可一转念,这是水底之下,怎么会如此硬物,莫非是邝时有说的那水底石头?袁千象心里一阵窃喜,赶紧四肢用力划向前方那硬物,伸手仔细摸了一番,不错,前面确实是一块石头,表面光滑如丝,似乎生满了青苔,石头横面并不见宽,伸手就能将其环抱,水下无光,两眼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东西,未免丢失方位,袁千象揽着石头,一路往下爬去,这石头整体呈一尖塔状,上尖下阔,不消一会儿似乎就到了底,触手满是污泥,而腹部处感觉到一股水流的涌动,似乎由那石头之中喷出。

  放手离开石头,双脚踩如污泥之中,袁千象向着石头的位置伸出手去,面前只感到一股水流有节奏地向自己来回冲刷,却摸不着石头的本身,向四周慢慢摸索过去,终于明白个究竟,原来这石头底部是空的,呈半个人宽高的空洞,空洞上壁是锋利的细小尖石,险些割破了手皮,其中有水流不断吐出又被吸回,一股鱼类特有的腥味阵阵扑来,小心将脚伸入洞口,并无阻碍,想来这洞也具一定的深度,如此看来,这石头确实就是邝时有所说的那个河底石头,而石头底部那个空洞,岂不就是捕捉龙塘鲤的处所。

  袁千象心里涌现一股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喜感,尽管得定水珠辅助呼吸,可在水下呆了不少时间,指尖的皮肤也起皱了,身体也渐觉吃力,不再多想,袁千象凭着感觉,一手抓着洞壁,一手划水,溜进洞去。
  洞口虽小,起初只能贴着洞壁游动,手脚也不得舒展,幸好洞中并无岔路,只要一直往前游便可,洞壁一如外间那石头一般光滑,虽然目不能视,料想也是长满了青苔,然而这些青苔似乎又和外间的青苔不一样,上面似乎粘着滑腻的粘液,粘在手指上不得开脱。
  越往内深入,袁千象就越发感觉通道越发开豁,乃至游了一段路程,只觉得脚下突然踩空,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前掉落,向下沉了好几米,袁千幸赶紧手脚并用,划着水稳住了身体,心里暗自兴幸,幸亏是在水中,不然肯定摔个四脚朝天。
  袁千象环顾四周,依旧一片黑暗,伸手摸索四周,自觉似乎游入一阔大的空间,此处不单可自由伸展手脚,而且触及四周,再也摸不到洞壁,而那鱼腥味到也越发浓重。
  手脚划着水,袁千象甩掉在洞壁粘到的滑腻粘液,稍稍作了下休息,心里嘀咕,这洞到底有多深啊,怎么还不见底,虽则邝时有说洞内有龙塘鲤,但到目前为止还不见踪影,莫非被他给耍了?龙塘鲤这东西在乡间确实流传了很久,却从来没有人未见过,那邝时有口口声声说河中肯定有龙塘鲤,又给备了定水珠,又将捕鲤的路线、方法都详细讲清楚,又不像在说谎话。莫非邝时有哄我下水,是要我知难而退,让我不再去纠缠那桩娃娃亲。

  袁千象越想越觉对头,骂了邝时有几句,刚欲回头之时,猛然发觉,方才掉落到这深水处,竟寻不得进洞的来路,心里顿时一阵慌乱,急忙划向四周要寻那回路,无奈四周一片昏黑,连自己的手指亦看不清楚,更何况要寻那回路。
  “坏了,这回可真要交代在这里了。”袁千象暗自悔恨,又朝四周寻了一阵,依旧不见出路。“莫非,真的要在这里等死?”袁千象这人虽然胆小怕死,可性格倒是倔犟,就是那种认定了一件事就要去干,八头牛也拉不回的人。虽寻不到出路,心里又是害怕,但仍在水中四处游动,寻那出路
  游了好一阵子,依旧寻不到来路,正当袁千象要放弃之时,眼睛突然感到前方出现一丝光明。袁千象下水也非一时半刻,眼睛早就习惯了黑暗,浸在前途未卜的水里,心里的恐惧早就攀到顶点,如今眼前突然出现一丝光明,能叫人不欢喜?
  放眼望过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确实泛起了一阵阵光芒,光芒在水中呈现出奇异的绿色,时而暗沉,时而光亮。尽管光线不太明亮,但对于困于黑暗中的袁千象来说,无疑是苦海明灯,白日艳阳,赶紧四肢发力,朝那光亮游去,那想到游至光亮面前,眼前的景象霎时吓破了袁千象的胆。
  日期:2011-12-14 22:17:00

  眼前只见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闪着绿光的眼睛,宛如兽类在黑夜裸露的绿眼,清一色发出渗人的绿光,一股股浓重的鱼腥味迎面扑来。就着绿光细看,只见是数之不清的瞪着绿眼,周身通红的鲤鱼塞满了眼前的通道。那红色的鲤鱼大的足有一头羊般体型,小的只有成人拳头般大小,皆是通体红色,鱼头上长有一双绿眼,两眼之间长有一角,一张一合的嘴上布满了锋利的剑齿。在袁千象出现的那一瞬间,所有的红鲤都把头朝向袁千象,身体绷直,就如千万支在弦待发的利箭。

  一头水牛由绷直的鱼群中随水流冲了出来,只见水牛那坚硬的牛皮早被咬开,遍体皮开肉裂,赤红的牛肉有一块没一块地搭在牛体上,牛肚子被咬出了一大洞,内脏似乎已被吃光,尸体一浮一沉的在袁千象身边飘过。那鲤鱼群并没有追逐那死牛,似乎都把目光聚集在袁千象的身上,只要他胡乱一动,立马被扑得个死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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