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毒》
第6节

作者: JamM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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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炼药成丹,再服食丹药以求得道升仙,从此长生不老,这样的炼丹术早源于先秦神仙方术。对于长生不老这种虚无缥缈的事,袁七树与邝时有都不感冒,见三弟醉心于此,以为其只是好玩,遂也不好劝阻。那想袁八木对于炼丹之事,并非为了玩耍,竟不顾性命之危,以身试丹,几次差点因此丢了性命,但依旧像着了魔一般,孜孜不倦地沉迷其中。

  后来有一天,袁八木不知从何处寻得一张古旧药方,上面记载了当地一种鲤鱼的奇异药效。这种鲤鱼叫作龙塘鲤,生性凶暴嗜血,肉成汤可入药,主治气血亏损,但血具剧毒,点滴可毒杀一人,而其体内藏有内丹,同样具有剧毒,但若人体抵抗剧毒,则可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
  乡间也流传着龙塘湾出龙塘鲤的传说,但从未有人见过龙塘鲤这种鲤,因此,袁七树对于这张古旧药方记载之事,本来也不相信,但一听到龙塘鲤是种剧毒之物,心里顿时痒痒。对于修习毒药之事的袁七树,求得一种毒物无异比千金还要珍贵,遂马上同意袁八木的建议,下河捕鲤。
  “我邝家常年在香港做买卖,偶然间在香港一黑市商人手中,收得定水珠一对,含着珠子,便可在水下呼吸自如。那年,七哥就是含着那珠子下了龙塘湾。”邝时有说着,神情陶醉,仿佛沉浸在过去。袁千象问道:“那我爹有没捕得龙塘鲤?”邝时有摇摇头,指着面前的水塘说:“龙塘鲤只有那么一尾,七哥怎么会捕得。”
  顺着邝时有的手势,袁千象望向水塘,只见那尾金色鲤鱼又再跃出水面,吞食那漂浮的红色死鲤。邝时有开口道:“那金色的家伙,才是龙塘鲤。此处只有这么一尾。”袁千象想起那密密麻麻的红色怪鲤,莫非那些全都不是龙塘鲤?遂张口问道:“那么这些红鲤,又是什么怪物?”邝时有答:“这些死去的红鲤,皆是龙虫!”袁千象奇怪,追问:“龙虫?”邝时有走到墙壁面前,扒下一块红色结晶,递到袁千象面前,惨然一笑说:“这些死去的红鲤,皆是龙虫。龙虫这物,若吃了这墙壁上的红丹,就可化为龙塘鲤,而龙虫成鲤之后,额上会长出两只肉角,唤作龙门,假以时日冲破龙门,则可蜕变成龙。但可惜,墙壁这红丹乃剧毒之物,若想化为龙塘鲤,那必须先抗得住那毒。”

  袁千象望着满水塘的死鲤,问道:“这些死去的龙虫都是吃了这种红丹然后中毒而死的?”邝时有摇摇头,并没有回答,而是凑近袁千象,仔细检查了一番他身上的伤口,然后才开口道:“不,这些龙虫都是你害死的!”
  日期:2011-12-19 21:47:00
  “我害死的?”袁千象听着邝时有的话,满肚子尽是疑问,“我被那龙虫咬得遍体鳞伤,几乎毫无还手之力,有怎么能害死它们?”。邝时有闭上眼睛,说:“不错,都是你害死的,因为你曾经吃过龙塘丹。”
  邝时有望着满脸疑问的袁千象,不等其发话,而是张口继续说道:“当年七哥虽然没有捕得龙塘鲤,但却带回来一颗龙塘鲤的内丹。袁八木将那内丹炼成丹药,唤作龙塘丹,分作三份,劝我们一同服食。七哥问我要不要吃,我留了个心眼,没吃,也劝了七哥别吃。”邝时有停下话语,又看了看袁千象,满脸愧疚,长叹一声道:“我怎么也没想到,七哥最后还是把内丹吃了,而且是举家一起吃了。那年,你才一十二岁。”邝时有说罢,流下了无声的泪。

  袁千象脑海轰的一声炸开了,十二岁那年家中不是遭了瘟疫么?父亲和其他亲人皆因这场瘟疫而丧生,莫非当年家中并非遭了瘟疫,而是吃了那龙塘鲤内丹炼成的丹药,举家中毒而亡?
  想到这里,袁千象又恼又恨,擦干眼眶的泪水,一把扭住邝时有,劈头就问道:“我家十二年那场瘟疫,是不是因为那龙塘丹?”邝时有点点头,道:“是的。袁家举家吃了那龙塘丹,后来我才知道,不是七哥要服食龙塘丹,而是袁八木在袁家人的饭菜上做了手脚。抗得住那毒性的只有你一人。”
  邝时有说罢,站起来,转头望向那在水塘中吞食龙虫的龙塘鲤,说:“因此你身上血脉充盈了龙塘丹的剧毒,那些龙虫咬了你,因此全被毒死。而那龙塘鲤,成鲤之因皆是同吃这种红色结晶,与你本质上乃同根同宗,许是嗅到了你身上的毒味,以为你是同类,因而才不吃你。”
  此时此刻的袁千象,脑海一片空白,忍着悲痛,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身上带了那龙塘丹的剧毒?”邝时有却是摇摇头,思索了一阵子才说:“不一定,七哥当年也做了一件错事,或许。。。。。”邝时有说到此,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错话,听下嘴,把头扭向别处,沉默下来。
  袁千象哪里肯放过邝时有,纠缠着他,追问道:“邝叔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爹当年做了什么错事?”邝时有依旧不作声,只是一味地摇头。袁千象见此情景,噗通一声跪下,道:“我爹曾道,袁家膝盖不跪外姓,千象现在给你下跪,邝叔叔,你就像当年的事情告诉侄儿,侄儿不想家人就此枉死,侄儿求你了。”
  邝时有回过身,叹息一声,将袁千象扶起,沉吟一阵,终究开口说:“没错,是袁八木害了袁家,此仇你应该去报。但七哥当年所作之事,或许也该为此负上一定的责任。”邝时有停了一停,又看了看袁千象,爱怜地抚摸他的脑袋,说道:“七哥当年不该拿你试毒。”

  日期:2011-12-21 22:56:00
  听着邝时有的话,袁千象的内心一再跌荡,若不是在这里遇到邝时有,恐怕至死也无法知晓当年所发生的一切竟是如此,但家破人亡原来是被人所害,而身怀剧毒竟是被自己父亲试药所致,袁千象确实无法接受,想再向邝时有问个彻底,却发觉自己已鼓不起勇气。
  邝时有望着满脸惊诧而又一副难以置信表情的袁千象,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但话头已开,再收回也于事无补,于是不管袁千象是否愿意听到,一股脑说了下去:“七哥当年醉心于毒药的研制,起初他是自己亲身试毒,我也曾劝告他别这样做,但七哥不听,最后几乎走火入魔,竟拿你来试了毒。但不幸中的万幸,你并没有毒发身亡,但也是离死不远。那年你刚十二岁。”

  “侄儿,你莫怪你爹。七哥此后十分后悔,但终日苦思却又寻不到法子解毒,于是他去找了袁八木。”邝时有示意袁千象镇定下来,然后才说:“你也许已猜到了。没错,你吃的毒药是袁八木找给七哥的,七哥制成毒药却无法制造解药,于是去寻那袁八木,希望能更多了解那毒性,好找出解毒方法。于是袁八木提出以毒攻毒的法子。”

  “袁八木拿出记载龙塘鲤的药方给七哥看。七哥一看上面记载那龙塘鲤的毒性,认为以龙塘鲤的毒性制服你体内的毒性可行,而且当时你的情况已很紧急,随时有生命之忧,七哥也顾不了那么多,唯有死马当活马医,当即下水捕鲤。之后发生的事情,你也知晓了。但是。。。。。。”
  邝时有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脸上浮现一种困惑的神色,道“但是,七哥似乎早已预知这一切一切将会发生。七哥下水捕鲤之前,曾给我讲过三件事,一是袁家将会遇上大劫,二是嘱咐我要逃离此地,三是。。。。。。。”邝时有望着袁千象,说:“三是侄儿你将会下水捕捉龙塘鲤。”
  我爹又预知一切?袁千象一阵惊讶,忽然想起在邝宅中,那个冒牌的邝时有也曾说过,爹早已预料了一切事情,包括我上门提亲这事。我爹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预知一切?他又是怎么预知?袁千象百思不得其解,正想向邝时有求问,而邝时有却突然伸出了手指,做了个静音的手势,警惕地环顾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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