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势瞟了瞟躺在担架上的镇长,只见他左边的裤管已被卷起,左小腿已肿胀成原来的两倍大小,青筋暴露,伤口在小腿内则,皮肉已经发黑,流出的血水也泛着黑色,仔细一看,伤口不止一个,略略一数竟有十多个。而镇长双目紧闭,那秃头上豆大的汗珠密布,脸色青中带黑,嘴唇微微张开,身体不停地在哆嗦,看样子很是痛苦。
爷爷看了看镇长的伤口,又探了探气息,脸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神色顿时凝重起来,站起身,对袁志杰说:“赶紧送医院吧,我无能为力。”袁志杰拉着爷爷不肯放手,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道:“就是医院不肯收,我们才来求老爷子您,您行行好,救救我爸吧。”爷爷摇摇头,劝说道:“赶紧送去医院吧,或许还有救。我实在是有心无力。”袁志杰不依不挠,哀求道:“老爷子,你行行好,救救我爸,多少钱我都愿给。”说着,急忙从口袋中翻出一叠毛爷爷,塞到爷爷的手里。
爷爷摇摇头,并没有接过钱。袁志杰以为爷爷嫌钱少,又翻出一叠,恳求道:“老爷子,多多钱我都愿花,就请你救我爸一命,我们袁家永远也不会忘记老爷子的恩德。”
单看镇长那副青里透黑的模样,出的气多入的气少,不要说我爷爷,就是我这外行人,一看就知道没救了。我一转念,还是赶紧赶这混球走,要不他爹死在这里,以这混球过往的德性,以后肯定要赖上我们,说不定还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害死他爹,那可就麻烦大。
我一把拉过袁志杰,恶狠狠道:“听到没?我爷爷都说没法救就是没法救,赶紧送医院去,别赖在这里。”
袁志杰瞪了我一眼,眼神很快暗淡下去,挣开我的手,一把跪在爷爷面前,边磕头边痛哭道:“老爷子。。。。。。您看在本家的面上,救我爸一命,我愿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袁志杰这么一跪,我也急了,眼见镇长呼吸越发急促,再不赶他走,拖的时间长了,肯定要死在这里。我一把拉起袁志杰,刚要发恨话。
那想爷爷按住我的手,摇摇头,然后转身让随行的人把镇长抬进屋内,又吩咐围观的人离开屋子,只留下袁志杰一人,快速关上门,一把拉起袁志杰,厉声说道:“过山乌毒性虽猛,但医院一针血清就可解了,绝不会不肯收。但是我刚才检查,发觉那伤口成环状,齿口大小一致,绝非蛇咬。此处并无他人,休再蒙我。你老实说,究竟是什么东西咬的。”
日期:2011-12-26 22:15:00
爷爷说完,神色更加严峻,目光炯炯看着袁志杰。我也把目光转向袁志杰,心里那个恼怒啊,这混球在他爹快死的紧要时刻,竟然还敢撒谎。爷爷要是真给这混球的爹治毒,若有个闪失,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这岂不是赤裸裸的陷害?
我越想越来气,一把楸起袁志杰的衣领,劈头骂道:“你妈的混球,要死别死在我家里,他妈的给我滚蛋!”袁志杰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看了看我,并不生气,又望了望爷爷,开口说:“老爷子,冤枉啊我爸告诉我是给过山乌咬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外面的人。我真没骗你。况且,我爸危在旦夕,我又怎么会骗你呢。”说着,又是一副急得要落泪的模样。见我们爷孙俩都不做声,急忙挣脱我的手,就要往门外走去。
这混球这么一说,倒是在情在理,中毒的那个是他亲爹,这混球平日虽然坏事做尽,但对他爹还是算孝敬,看样子,这混球是真的不知情。
“站住。我信你不知情。”爷爷喝了袁志杰一声,“你先照料你爹。。。。。。”爷爷还想说话,但很快就沉默下去,似乎在沉思。袁志杰听爷爷这么一说,知道他愿意出手了,赶紧扑向他爹,给他擦汗抹身。
一看这阵势,我不淡定了,赶紧凑到爷爷身边,低声说道:“老头子,治?你看镇长已是半死的状态,医院都不敢收了,你还敢出手?要是出了差错,我们可就惹祸上身啦。”爷爷抬起头瞟了我一眼,说:“别多事。我自有分数。”我还想争辩,但爷爷已不容我说,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示意我安静,然后径直走向袁志杰。
“你爹今天是不是去过坟地?”爷爷张口问道。袁志杰神色闪过一阵惊慌,支支吾吾不愿说话。爷爷一看他那样子,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又再开口说:“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也无法救了。抬回去吧。”说完,爷爷一转身,做了个送客的动作。
“别,老爷子,你要救救我爹。我说就是了,我说,我什么都说。”袁志杰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头扎到爷爷面前,一五一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抖了出来。
原来袁志杰和他那镇长爹两人,想在“秋风起三蛇肥”这个季节里熬一煲龙虎凤进补,于是上山捉蛇。这两家伙有钱不去市井买蛇,非要上山捉那所谓的野味,那想寻蛇的时候路过一片坟地,袁志杰这混球不知是皮痒还是脚痒,竟然用脚去踢人家坟头的墓碑,想借响声吓出藏在附近的蛇。就是这么一脚,踢出了一窝的过山乌,有大有小十数条,晃着倒三角的脑袋,吐着猩红的信子呼呼向袁志杰扑来。这本该袁志杰倒霉,那知他爹竟然在危机关头一把推开了他,结果十数条过山乌全数招呼在镇长身上。被过山乌放倒的镇长马上被送去医院,结果医生一看镇长那密密麻麻的伤口和青黑的脸色,就不敢收了,怕出了人命不好交待。袁志杰没办法,于是想到了爷爷,就急忙抬了过来。【名词解释:“龙虎凤”是广东一种汤类,是以蛇、老猫、老鸡三种动物为材料,长时间熬炖成汤,一般秋季进食。】
爷爷打断袁志杰的话语,问:“咬你爹的过山乌,眼睛是不是红色的?”袁志杰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说道:“老爷子,你怎么知道的?那过山乌眼睛确实是红的,和平常的不同。”爷爷点点头,合上眼睛,嘴唇紧闭,似在思考着。我附耳到爷爷身边,说:“爷爷,那混球死口说是过山乌咬的,怎么办?”爷爷睁开眼睛,说:“不是过山乌。是草折子。”
日期:2011-12-27 22:52:00
“草折子?是什么东西?”我疑问了一句,然后好奇地看着爷爷,想得到他的回答。袁志杰也站起身来,满脸狐疑又带着一丝心急望着爷爷。爷爷望了望躺在地上的镇长,确认他还没断过气,又伸出手指了指袁志杰,说:“你惹了大祸了!”
袁志杰看着爷爷沉重的神色,意识到自己真的闯了大祸,望着躺在地上将死的父亲,不禁黯然落泪,手捧着脑袋,一把跪倒在地上。
我看着袁志杰这个模样,本来是高兴才对,但心里却不知怎么就是乐不起来,伸手拉了拉爷爷,问道:“老头子,那草折子究竟是什么东西?”
爷爷叹了一口,才说:“有坟的地方定会生有一守坟之物,以守护坟墓为天命。这物或许是动物,也可能是植物,动物多是蛇虫鼠蚁这四类,植物多是黑白二色蘑菇。但无论守坟的为何物,都是因坟主身后仅存精气所衍生,借此聚合;再以坟主死后之骨肉为食,方得生长,实际就是一邪物,多半带着剧毒,生人千万不能触碰。”
“而草折子这东西,也是一种守坟之物,因吃过人肉,双眼必定呈现鲜红色,虽然形态和普通过山乌并无不同,唯一不同的是,草折子不长毒牙。但是,草折子吃过死人尸肉,天生的毒性混合着后天尸毒,毒性比普通过山乌不知利害多少倍,再加上草折子常年生长于坟头,沾染了坟间的哀、怨、寒、邪气,毒性就更加猛烈。”
爷爷走到镇长身边,探了探他的气息,然后对着袁志杰继续说:“守坟的东西因坟而生,依坟而长,若非坟地被人故意冒犯,断然不会胡乱伤人。你说,你究竟踢了那家的墓碑?”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