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之前,我问了问随行的医生,那医生戴着口罩,看不到脸色,但他说虽然还没详细检查,还没敢确认病情,但就表面体态检查,袁志杰八成是活不成。虽然我不熟悉医学,但多年待在做蛇医的爷爷身边,见过不少脸色和体态像袁志杰这般情况的病人,是中毒,袁志杰百分之一百是中了毒,而且还是中了非常剧烈的毒药,才会使他的脸色发青发黑,才会使他的四肢因痛苦扭曲成不可能的角度。莫非袁志杰也和他老爸那样,被草折子咬了,但他不知道,直到毒发身亡?但似乎又不可能,草折子的毒性如果真的和爷爷说的那般猛烈,那他老爸被草折子咬了这么多口,为何还能撑这么久而袁志杰却倒了下去?
身上的伤痛拉回了我的思绪,我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势,除了疼痛之外,并无任何不适,但内心却萦绕着一股莫名的不安,这种莫名的不安揪着我的心,使我隐约觉得,袁志杰的死应该和我有着某种干系。
“儿啊!儿啊!”一阵凄厉的呼喊声从我家中飘了出来,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我以为爷爷出事了,赶紧向屋里跑过去,但那帮镇干部却是你看我我看你,眼神投向我家的方向,腿上却不作动弹。我厌恶地瞪了瞪他们,迈腿就跑,但每跑一下,身上的伤痛就拉扯我一下,痛得我直抽凉气。好容易跑到门前,刚想推开大门,却听得大门啪的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屋内的灯光透了出来,就着灯光一看,开门的人竟然是镇长!
只见他脸上满是水迹,脸色发青但已没了黑气,但嘴唇依旧发黑,轻微的颤抖着,两眼无神地看着远方,神色却是一脸悲伤,嘴里哭喊着:“儿啊!儿啊!”哭声凄厉,揪人心肺。那几个镇干部一看镇长没事了,赶紧挤开我,围了上来拉着镇长的手,七嘴八舌的拍着马屁,说着什么洪福齐天、长命百岁的无用说话。
镇长似乎根本没在听镇干部的话,反而一屁股坐在地上,丝毫不顾镇长的威严,捂着脸啕嚎大哭起来。看着镇长老泪纵横的模样,我想他也该知道袁志杰已经死了,心里也有些难过,想伸手拉他起来,爷爷走上来,摇摇头,说:“由他吧!让他哭一阵。”我点点,顺从地走开。镇长自个痛哭了一阵子,竟昏死过去。
那帮镇干部一见镇长倒下,急忙扑上去,爷爷喝住他们,说:“镇长没事了,只是体力耗尽又伤心过度,因此晕了吧了,你们抬他回去休息。切记不可吹风,不可喝凉水。另外这有十二服药,用竹炭熬制,三碗水煎成一碗,取家中神台上的香炉灰一撮,和着服用,四个小时服用一服,必须持续,余毒就可消清。听明白了吗?”
镇干部纷纷点点头。爷爷吩咐他们将镇长抬上担架,用毛毯严严实实盖住,只留两个出气的鼻孔,整理妥当后,爷爷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镇干部们连声道谢,抬着镇长,急匆匆走了。
镇干部刚走,爷爷啪的一声关上大门,取出藤条,对着我大吼一声:“跪下!”
日期:2011-12-30 23:57:00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爷爷,反问一句:“爷爷,我为什么要跪下?”爷爷二话不说,一藤条扇了下来。妈呀!痛!老头子平常拿着藤条只是做个样子,没想今天真的毫不留力。为免吃苦头,我
赶紧跪下来,嘻皮笑脸求饶道:“爷爷,放轻点力,你孙子我现在可是浑身伤,不禁打啊。”爷爷又胡乱扇了我几下,仍下藤条,怒气冲冲道:“知道痛了?知道痛就别在外面惹事生非,我
问你,这伤是怎么来的?”我收起笑脸,沉默一阵子,说:“伤都是袁志杰打的,但是他。。。。。。死了。”爷爷放下藤条,扶起我,说:“难怪镇长刚接了个电话,整个人突然就颓了下
去。原来。。。。。。”
爷爷沉思了一阵,突然开口:“不对!袁志杰那小子平时无病无痛,怎么会突然间就去了呢?”
“我想,他应该是中毒而死的。”我幽幽地说。
“中毒?”爷爷疑惑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一五一十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爷爷,又将袁志杰的死状描述了一遍。末了,我挽起衣袖和裤管,把紫黑的瘀伤一处处露给爷爷看,我指着脸上的血渍,说:“还有这,我鼻子
都被他打破了,血流了满脸都是。”刚说完,鼻子里又是一阵热流涌出,鲜红的鼻血如破堤的洪水,汹涌流了出来,“爷爷你看,又流了,我看得上趟医院才行。你说我冤不冤,连毛都没碰
他一下,被他揍成这样子,他反而死了。”
爷爷神色黯然望着我,好一阵子,才说:“不冤!我看,袁志杰是你给搞死的。”
“老头子,你开什么玩笑?”我捏着鼻子,傻了一般看着爷爷,但他神色严肃,绝不像在开玩笑。我急了,问道:“我搞死他?我凭什么搞死他。我又没给他下毒,说不定是他也和他爸一样
,被草折子给咬了,只是没发觉才引致毒发身亡吧了。”
爷爷摇摇头,说:“不可能!”我争辩道:“怎么不可能?”
“你要听道理?”爷爷冷哼一声。我倔强地说:“是,我要听道理。我挨了打,反而说我害死了袁志杰,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我不服。”
“好!我就要你心服口服!”爷爷叹息了一声,拉着我坐下来。
“蛇毒分很多种,每种蛇类所带的毒性均是不同。像草折子这类蛇毒,属于慢性毒,对于体弱的人,兴许1个小时就足以毒发全身,但对于体魄强健的人,甚至需要4个小时才会散发全身,但
是无论中毒的人体魄多么强健,4小时内铁定毒发全身,进而毒气攻心,才会致命。但更重要的是,不管中毒者体魄如何,凡中了草折子,首先会感到全身不适、发冷,继而会四肢无力、头晕
眼花,毒性散发之后,会胸闷、呼吸困难甚至晕厥。身体较弱的镇长就算中了草折子的毒,也能抵抗两三个小时,只因毒未发到全身,毒气未逼近心门,所以才不足以致命,但他送到这里那
时,早已耐不住毒性,浑身发冷兼且昏阙。袁志杰虽然年轻,若真中了草折子的毒,按他的体魄,铁定也抗不过4个小时,就会毒发身亡,毒发之前理应出现明显的症状,如周身发冷、四肢无
力、头晕眼花,甚至昏阙,但按你身上的伤势看来,是由猛烈的外力所致,试问袁志杰若中了过山乌毒,到打你那一刻,早应晕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又怎么会使得出那么大的力气来打你?
”
“可。。。。。。可是。。。。。”我被爷爷说的哑口无言,却不知如何反驳。
“还有,你说袁志杰的十指弯曲成鸡爪状,这显然不是草折子的毒性所致,草折子的毒虽烈,但毒散而慢,发而缓,死而静,毒发身亡者皆是体态舒展自然。如若脸色发黑,姿态扭曲,而十
指成鸡爪状,肯定是某种强烈的毒性在一瞬间攻破他的心门,令他痛苦万分,因此十指自然而然地收缩,但未及再次伸展,人就已断气,故十指保留死前的弯曲状。”爷爷盯着我,继续说着
“袁志杰的死,不该怪你,要怪,只能怪爷爷。”
日期:2011-12-31 0:20:00
爷爷这番话,我算是听蒙了,老头子今晚到底是怎么了?一会儿说我害死袁志杰,过阵子又自个责备,搞得我晕头转向,我以为他是累了所以才胡言乱语,劝说道:“老头子,就算袁志杰真是中了剧毒而死,那亦与我无关,更不可能与你有关系。毒根本不是我和你下的。你也累了,我扶你上床歇息吧?”
“不,毒是我下的。那是是龙塘鲤的毒,袁志杰是中了龙塘鲤的毒。这么多年了,我以为。。。。。。”爷爷有些惊恐地望着我,话语仿佛塞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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