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吗？”
　　“不远，就在前面，拐过下个路口的红绿灯就到。”

　　中年妇女挥手示意我们跟上，自己猫腰钻进停在路边的黑色别克。
　　骑了足足半个钟头之久才瞅见红绿灯，过了红绿灯是如家快捷酒店。中午妇女下车带我们走到酒店门口，又拐进旁边的小巷子，兜了老大一圈停在一处外表破旧的小旅馆楼下。我们尾随她上了二楼。中年妇女掏出一大串钥匙拧开紧靠厕所的房门，招呼我们走进。旋即紧紧撞上门。
　　“小伙子，每人交三十。”中年妇女并不急于从我们手中接钱。“我们这有小姑娘，出来讨生活挺不容易，看你们是学生，算便宜点，每人再给二十。”
　　我不耐烦地说：“不用。”
　　她继续说：“价钱咱可以再商量。”
　　我火了：“跟你说不用，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咋不像勒！”
　　中年妇女不容纷说地朝楼下打声口哨。四个衣着暴露的小姑娘趿拉着木底拖鞋款款走进。她们抛弃了老祖宗留下来的卖艺不卖身和琴棋书画，吹弹歌舞等良好修养，以直接的实际行动打破了传统的枷锁。

　　“帅哥，我来给你松松神经。”为首的高个儿女孩搂住马哲的腰坐到床沿。
　　“哥，看你脸都红了。”另一位姑娘的手径直滑向肖扬的大腿根。
　　“那就不打挠了，你们玩，姑娘们好好招呼。”中年妇女扭身走下楼梯。
　　“妈的，都滚出去，年纪轻轻，做点什么不好，非得干这个，不嫌丢人那，再不出去打110了。”满仓奋力挣脱挽住他脖颈的女孩，咆哮着说。
　　姑娘们一惊纷纷起立，双手交叉抱胸。

　　“德性”
　　“操，别他妈装，老娘还不乐意伺候。”
　　她们嘴里不住的谩骂着走下楼梯。
　　我赶紧上前插好门栓，免得她们再来骚扰。
　　“你怎么对小姑娘那么凶，，心平气和地同她们讲明白不就结了。”肖扬一脸不满地瞟着满仓。
　　满仓一声不吭的躺下，把脸转向墙壁。
　　后半夜，隔壁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和铁床摇动的声响。肖扬从枕头下摸出手机计算时间。

　　二十八分三十六秒后响动停止。又传来说话声。
　　肖扬兴奋地爬起，撅着屁股，拿起搪瓷脸盆紧扣墙壁，耳朵贴在盆底中心。
　　“爽吗？”
　　“讨厌，今晚你怎么这么猛。”
　　“还不是你够浪。我那黄脸婆像块木头，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喜欢我吗？”
　　“当然喽，你是我的小心肝。”
　　“那你娶我吧，我给你生小孩。”
　　“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口子是母夜叉。再说，我们这样不挺好嘛。”
　　“虚伪，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再来一次。”
　　“嗯……不嘛……哎哟……你他妈轻点”
　　“操，真能折腾，也不怕精尽人亡。”肖扬点了支烟。
　　满仓双眼红肿攥紧拳头用力捶墙。
　　“啊”隔壁响起一声惨叫。接着长时间死一般沉寂。
　　“你太牛逼了，被你这一吓。那家伙肯定完了。”肖扬乐得直不起腰来。
　　满仓一脸阴郁，双手抱头坐在床沿。

　　我突然想哭又好笑。如果路线正确，此刻我们正翘首期盼五星红旗冉冉升起，内心澎湃万千，激动的热泪盈眶。可现在却在阴暗污浊的小楼里听龌龊的声音。
　　来日，早晨起床，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准备打道回府，自行车竟不翼而飞。
　　“这他妈是家黑店，准是那老鸨子教唆人干的。”肖扬骂道。
　　走到前台找服务员理论。肥囔囔的女服务员嘴里一刻不闲地磕瓜子，无暇搭理我们。
　　“叫你们老板娘出来，不然就砸店。”马哲吓唬说。

　　服务员眼睛一斜喊到：“大黄，有人踢馆。”
　　我以为会牵出条大狼狗。
　　里屋走出横眉立目的青年，身材矮胖，留板寸头，又短又粗的脖子上套条筷子粗的金链子，露出胳膊上左青龙，右白虎的刺青。
　　“小子活腻歪了吧。”青年破口大骂。
　　“你敢动一下我试试。”马哲鼓足勇气说。
　　“吆嗬，这还有个不怕死的主，也不打听打听凡是敢跟我犯横的现如今都在火葬场躺着呢。”青年扯开衣领露出一道很深的刀疤。

　　好汉不吃眼前亏。仅管我们拥有量的优势，但丝毫无法掩饰质的劣势。
　　出了旅馆，马哲拨通派出所电话，不一会儿警灯闪烁着呼啸而至。热切期盼犯罪分子被绳之以法，沉冤得雪。
　　丨警丨察搜过之后没发现小姐。看来她们能够堂而皇之公开卖肉盗窃有着极强的反侦测手段。说不定警方内部就有他们的卧底，都是让无间道闹腾的。
　　一无所获的丨警丨察黑下脸，嘴里不停地警告我们说，以后再谎报匪警，给你们拘起来。
　　马哲越想越窝火，待警车离开，从地上捡起半拉废砖头狠狠地掷向旅馆窗户，玻璃哗啦一声被砸得粉碎。

　　男青年提着菜刀追出来，我们早溜得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