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剑南说的热热闹闹的,并没有忆苦思甜的味道,李山东却哭出了声,平时看他没心没肺的,今天这是怎么了。问他怎么回事,他抽抽搭搭的说:“咱是没娘的孩儿,丢了没人找、死了没人哭啊!”
林大叔安慰地说:“二十八九岁的汉子了,又是为夫为父的人,还想什么爹妈呀。在队里当好社员,把家料理的像个过日子的样儿,就对得起列祖列宗和过世的父母了。”
日期:2009-3-3 15:53:00
李山东说出了苦衷,他父亲在他未满周岁的时候,就跟着队伍去打鬼子了,从此没了音讯。家乡叫小鬼子祸害得不能呆了,娘带着他和两个姐姐逃出来,从山东要饭到了东北,一个姐姐饿死在半路上,一个姐姐半路给人做了童养媳,从此没有了联系。光棍儿李长富收留了他们娘俩。他十岁时又死了娘,李老头对他一直像亲儿子,供他读了八年小学(留了两次级)。不满十八岁就给他娶了媳妇。没过两年李老头死了,临终告诉他一定要生一个儿子,这个儿子要姓孔,是李山东的本姓。李山东哭着说:“两个祖宗自己都对不起。”
李旭东心想,山东大哥真够可怜的,除了匹夫有责的革命重任而外,还担负着两个家庭传宗接代的己任。
便逗他开心地说:“你真是刘备的江山——哭出来的。咱俩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老弟我给你想了一个万全之策…”
山东立刻擦了擦在脸上和了泥的眼泪,眼巴巴的期待着。“你不是有四个女孩儿吗?等长大了就是两个儿子。你让他们两个嫁给姓孔的、两个嫁给姓李的,这样两家都有了继承人了。”李山东的小干巴脸笑出了几道褶,感激的点点头说:“你简直有三个脑袋。”
日期:2009-3-5 21:56:00
终于读到了末页,得知“阿姨”是抱病写作,感动不已!
我父母都是60年出生的,都没什么文化,他们懂事的时候差不多属于“上山下乡”的末期,只听他们说起过小时候,家里住了很多城里来插队的,,没有听他们讲起过阿姨这般精彩的经历,但是我小时候的事,是我耳闻目睹的,终生忘记不了!
当插队的知青们都进城工作了,我们兄弟几个后来也就出生了,家里非常穷,有时候真到了揭不开窝的地步。小时候常常看见那些进城去了的大娘大伯们,经常会拎着一些东西来看我们,都是一些吃的,家里穿旧的衣裳什么的,现在大家可能觉得这些东西不值几个钱,可是在那个穷苦的岁月,这些从城里来的关怀,不是拿钱可以来衡量的。
六岁那年,母亲因事故失去了半只手(榨甘蔗的时候被机器碾点了右手3个指头),在城里住了一个多月的院,本来家里就很穷,对于当时不是很高昂的医药费也是束手无策的,后来听我妈说当时的药费全是当年在插队时住在爸爸家的一位姓方的伯伯垫付的,一个多月的饭菜,营养也全是他家送来的。
那时候每年过年的时候,我总记得有个额头高高的伯伯拎着一大堆吃的穿的来我家,还会给我们每个兄弟红包,打开都是崭新的2角2角一张的(那记忆太深刻了,呵呵!),也是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姓方的伯伯。还有个大娘也经常来,一个劲的夸咱长的可爱(臭美了下),她每次都带很多旧衣裳来。曾经啊曾经啊,我是穿知青家的旧衣裳长大的啊。。。那时候妈妈常常语重心长的对我们兄弟说长大了一定不能忘了他们的恩情。
你的方伯伯是个善良的人,好人有好报。
日期:2009-3-8 12:26:00
五十四、
大车从县革命委员会的后身刚赶出来,艾抵资的姑姑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从大院走出来。那女人身架高大,脸又黑又粗糙,说话声像敲铁桶,和长相十分匹配。一双眼睛像一对大铜铃,一张大嘴叉,显得格外洁白的牙齿塞满了一嘴。钱钟书先生曾说过:“中国人的丑象造物者的偷工减料。” 她则不然,好像造物把多年的积蓄都偏爱给了她一个人。这种没商量的馈赠真叫人无法谢绝。否则,谁都会廉洁自律的。
周剑南不能闪躲的被她一眼看见,笑着迎过来,瓮声瓮气的说:“哎呀!剑南啊!”
老林见多识广,毫无惧色地忙勒住马车。周剑南坐在果筐上,脚踩在前沿子上,忙站起来说道:“哎,艾婶子。” 扛不了艾梅丽扫描似的上下打量,忙转身哈腰拿桃给她们尝。那女人亲热地上去就是一巴掌,正拍在剑南的后屁股上,冷不防一个哈扑子。幸亏有筐的支撑,很快的爬起来。那女人并不看剑南是否被拍出了界外,对大家哈哈一笑十分爽朗,宣布似的说:“这是我姑爷。”
周剑南红着脸给大家介绍:“这是艾抵资的母亲。” 然后搬了一筐桃,对老林小声说:“记在我账上。” 这丈母娘在钱上跟姑爷分得很清。说什么要给姑爷钱。撕斯罗罗的纠缠不休。
李旭东见状忙说:“艾婶,既然是翁婿关系,就是一家人呐,就别争了…——不然回去扣艾抵资的那份,省得她往家送了。”这前半句气得剑南楞了他一眼,后半句还不失一个好主意。可算把她们打发走了。
山东夸张的顿首跺足地说:“哎呀我的妈呀,这大婆娘差点吓我一个跟头,我紧挡着,怕她把牲口吓毛了。”
李旭东也添油加醋地说:“一等丑人、当之无愧。”
老林把车松了轧,继续往前赶,光笑着没说什么。
周剑南说:“看长了还行,没你俩说的那么严重。艾婶子人好,是咱大院人一致公认的。”
几个人几乎同时间问:“怎么,还是邻居?”
周剑南说:“何止邻居呀,艾婶和我妈在一个医院工作,艾叔和我爸一个机关,艾抵资长得好看像她爸,是烦人的地方也都随她爸。”
李旭东问:“怎么论的?你是她姑爷,艾抵资还有个小九妹吗?”
周剑南解释说:“什么呀,就两个弟弟。我最怕看见艾婶了,不管什么地方有多少人,冷不防就是一巴掌。然后就是那句话,叫人反胃口。全楼老少都知道我是她姑爷。”
李旭东开玩笑的说:“这要是赶上当年抢新郎(香港古装电影,取本于古今小说)你安全了。有这么个岳母娘保护,胜过孙二娘,万无一失。”
周剑南来气地说:“我倒愿意让她保护你。”
李旭东说:“还是你们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胡话!”周剑南气得往李旭东脖子上抹了一把桃毛,然后哈哈地笑起来。
山东不解地说:“其实艾抵资配给你俩谁都不吃亏,别假装推让。”李旭东哭笑不得地说:“山东大哥,你不明白,这人呐得对脾气货对客,不是美丽就一定可爱,而可爱才看上去美丽!”
周剑南说:“这虽然不是毛主席教导的,但也算是个不可颠覆的真理。我就怕艾抵资误会,说话老呛着她。”
李旭东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不做亲家也别做冤家呀。”
老林说:“都是离家大老远的,不容易。男子汉嘛尤其要大度。换句话说,为了自己心情好,也要和周围的人过得去。”
日期:2009-3-14 14:45:00
五十五、
大车到了百货商店门前,卖了一个多钟头,就剩下一筐了,老林说:“别卖了,给剑南回家带着。”围着的人群非要买不可,吵起来了,质问他们是不是要贪污。无奈,周剑南说:“算了,过两天一起回去。”想留几个路上解渴的都不能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啊!监督到卖完最后一个,革命群众才放心地走了。老林看了一眼太阳,估计一下不到四点,绑好了筐,轻松地往回赶。
大车离开了县城,李旭东看着沿途的大干渠,提议:天太热了,卖了一天的桃,身上又粘又痒,停下到大干渠里洗个澡,大家赞同。大干渠水深一米三左右,宽三米左右,越往底下越窄。大家下去洗个痛快,连衣服裤子都投去了汗味和桃毛。李山东下生以来第一次洗得这么彻底。好像洗小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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